蕭卿宇差點撞到頭,幸虧他眼疾手快抓穩了旁邊的扶手。


    “嗯,就是他。”蕭卿宇的聲音悶悶的,聽得出他此刻有多麽沮喪。“他和青辭一起在顧家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來我都以為我沒戲了……”


    “你說啥玩意兒?兩個人一起在顧家長大?又都姓顧?這不是兄妹嗎?”


    溫言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實在不能怪他,這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你這麽多問題要我怎麽迴答……一開始就不該告訴你。”


    蕭卿宇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一一為他解答了疑惑。


    “青辭是顧家傭人的孩子,至於她為什麽姓顧,可能是巧合。”


    溫言點點頭,繼續開著車往蕭家去。


    “顧容硯哎……那可是吼一嗓子青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蕭哥你也算是膽識過人了。”


    “我預料到顧容硯可能會動手,所以今天這一切,也不算沒有任何準備。”他輕歎一聲,看向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我隻希望他不要做出,讓青辭覺得痛苦難過的事。”


    車子很快到了蕭家門口,溫言把鑰匙扔給他。


    “行了,這段時間的事情我來替你處理,你就安心去忙家裏的事情,早點把嫂子奪迴來!”


    說完,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蕭卿宇在心裏暗暗謝過他,深吸一口氣,進了蕭家大門。


    “少爺,您可算迴來了……老爺在臥室,大小姐也在陪著呢。”


    蕭卿宇點點頭,往樓梯上走,父親的臥室位於二樓南側采光最好的房間,他很快就到了門口,推開了房門。


    隻見父親虛弱的躺在床上,旁邊還有他們家的家庭醫生。


    “姐姐,我來了……父親是怎麽了?”


    “小宇……小宇你終於迴來了!”蕭卿白哭著跑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父親如果倒下了,該怎麽辦啊……”


    蕭卿宇忙不迭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姐姐,別擔心……我一直都在。”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家庭醫生,禮貌地詢問情況。“金醫生,我父親這是怎麽了?”


    “蕭少爺……令尊今天下午受到刺激,突發腦血管阻塞,但是搶救比較及時,症狀不是那麽嚴重。”


    他驚訝極了,連忙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他這時才發現——父親老了,他的鬢邊生出了許多白發。


    “怎麽會這樣……父親他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變成這樣?”


    “顧容硯他……最近日日和蕭氏作對,父親心情一直不大好,但導火索還是昨天,北區那塊地的事情。”


    “北區的那一大塊土地拍賣了使用權,父親被顧容硯一激,用了高出市場價許多的錢買下那塊地皮,結果卻被顧容硯下了套……那塊地皮一時半會用不了,資金又全被套牢,父親急火攻心才會在辦公室暈倒……醫生說,他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蕭卿白哭得梨花帶雨,伏在蕭瀚海的床邊。


    “父親此時倒下的話,資金鏈又斷了層……更可惡的是,顧容硯應該還在從中挑唆,不少董事會的股東都要求退股。”


    這件事對他一時衝擊力過大,蕭卿宇有些站不穩。


    “別怕,姐姐,萬事有我——讓我去找顧容硯談談。”


    蕭卿白搖了搖頭,勸他不要去。


    “蕭家可能真的邁不過這道坎了,你也不要去求顧容硯……技不如人,我們蕭家認了,不要再給他羞辱你的機會,小宇。”


    外麵的天空陰沉的厲害,此刻更是劈下一道炸雷。


    蕭家真的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了嗎?


    想到青辭還在顧容硯手上,蕭卿宇眉頭緊鎖。


    “我明白了,姐姐,但顧容硯綁架了青辭,我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什麽?綁架……這個顧容硯真是膽大包天!”蕭卿白有點生氣,她做事一向黑白分明,敢愛敢恨,對顧容硯這種行為非常的不齒。


    “要報警嗎?”蕭卿白想了想,決定還是求助一下警察。


    “顧容硯做事滴水不漏,很難找到他的錯處,還是看他到底想做什麽吧……我相信他不會傷害青辭。”


    “可顧容硯他畢竟是個男人……萬一他對顧青辭做了什麽……”


    蕭卿白不由得替自己的弟弟提心吊膽起來,她看過前幾天《時代音樂》的專題采訪紀錄片,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關係有了嶄新的認識,並且一直在努力說服蕭瀚海。


    可惜,任誰都沒想到,顧容硯出手竟然是這樣快。


    ……


    林夕被關在這裏已經超過24小時了……這當然是她自己推算的,因為她的所有隨身物品都被搜走,隻留下衣服。房間裏甚至沒有時鍾,還被斷了電。


    綁架她的人是打算做什麽?為什麽把她一直關在這裏?


    “係統,你能想辦法讓我出去嗎?”


    [很抱歉,如果是電子網路,還可以嚐試破譯,由於本空間的大門為手動反鎖,暫時沒有辦法強行突破。]


    林夕幾乎要絕望了,除了水,她這兩天什麽東西都沒吃。


    饑餓感不斷燒灼著她的腸胃跟心髒,天色漸漸暗下來,她更加的難以忍受了。


    “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她幾乎懷疑綁架她的人就是為了讓她困死在這裏,不然為什麽一直不見蹤影。


    “啪嗒”一聲,在黑暗中異常清晰,是門鎖的聲音!


    林夕踉踉蹌蹌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往門口望去。門縫裏透過了走廊上的燈光,照亮了顧容硯冷峻堅毅的麵部線條,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彌漫開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顧容硯……你到底要做什麽……”


    顧容硯慢慢走了進來,反鎖上房門,最後一絲光也熄滅了。一片黑暗中,她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隻感覺到如同置身冰窖,寒氣逼人。


    “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的選擇,而我也不必再遵守與你的約定,僅此而已。”顧容硯慢慢朝她靠過來,就在林夕打算伸手去控製他的時候,他慢悠悠地說出殘忍無比的話語。“我是想看看,在生命與蕭卿宇之間,你會選擇什麽?而他又會怎麽選擇,家業、音樂,甚至是生命,他是否都能為了你舍棄?”


    林夕愣了,就在她思考者顧容硯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係統提示音響起。


    [林小姐,係統檢測到關鍵節點出現,請注意。]


    又是關鍵節點,她到底是無意間觸發了什麽劇情走向啊?


    “你想怎麽樣?好啊,我實話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跟你這種殺人兇手在一起!”


    想到那個被自己牽連,無辜死去的司機,林夕的心底滋生起一股怒氣。


    “殺人兇手……嗬。”顧容硯笑出了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枚麻醉針紮在了林夕手臂上。“你說得不錯,我是殺人兇手。”


    麻醉藥生效實在太快,短短幾秒鍾,林夕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就算我是殺人兇手,也是你把我逼瘋了。”


    失去意識前,這是她最後聽到的話。


    看著軟了身體昏倒在沙發上的林夕,顧容硯慢慢地把她抱起,打開房門走進了電梯。


    “我會證明給你看……蕭卿宇那個家夥,根本就是一個偽君子罷了。”


    電梯很快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把林夕塞進了後座,自己則鑽進了駕駛室。


    他掏出手機,給蕭卿宇迴了個電話——之所以說是迴電話,是因為蕭卿宇已經給他打了七八個電話了,而他一個都沒有接聽。


    電話很快接通了,對麵傳來了蕭卿宇略帶憤怒的聲音。


    “顧容硯,青辭在哪裏?”


    他彎起了嘴角,笑意盈盈。


    “青辭啊,她當然是和我在一起。而且她很開心,根本不想見到蕭少爺你呢。”


    “騙人……青辭她不會這樣,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開個玩笑罷了,蕭少爺不必動氣。”他發動車子,對方也聽到了聲音。


    “你在開車?你要去哪?”


    “你現在真的有空管我嗎?那四十億的地皮應該已經徹底斷了你們蕭家的現金流了吧?而你們蕭氏那些股東,一聽說蕭瀚海倒下了,都在千方百計要求退股……真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呀。”


    “你……卑鄙。”


    “生意場上這樣兵不血刃的事情多了去了,蕭少爺若是想保住蕭家,還是早日習慣得好。”


    他踩下油門,邁巴赫在夜色中疾馳。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道選擇題……我希望蕭少爺別犯傻。”


    “你所謂的選擇,就是要我放棄青辭吧,我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


    顧容硯淺淺一笑。


    “北區有一個廢棄玻璃工廠,你現在一個人來。如果你沒膽子,明天一早我就會帶青辭離開青城。”


    電話掛斷了,蕭卿宇的手微微顫抖著。


    “顧容硯他說什麽了?”


    一旁的蕭卿白臉色擔憂地看著他,雖然她現在真的很憎恨顧容硯,但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並不是他的對手。


    “他要我一個人去北區的廢棄工廠,跟他做一個交易。”


    “那我們報警吧,他綁架的事情人贓並獲,想必抵賴不得。”


    蕭卿宇緩緩地搖頭,認真地注視著自己的姐姐。


    “不能報警……除了青辭之外,蕭家是否有一念生機,就全看今晚了。”


    “可是這明明就是個圈套……小宇,姐姐求求你不要去……顧容硯他現在就是一個瘋子!”


    蕭卿宇拍了拍他姐姐的手,安慰著她。


    “知道是圈套的情況下,就不是圈套了,這叫較量。”


    他和顧容硯一直都在較量,從未停止。今天,也該是做出了斷的時候了。


    他選擇了單刀赴會,但還是留了後手。


    把事情簡略交代給了溫言,讓他晚些時候埋伏在附近,有什麽不對勁,便立刻報警。


    ……


    麻醉藥劑量不大,林夕此刻已經悠悠醒轉過來,但很快,她發現自己被繩索緊緊綁在一把椅子上,動彈不得。


    “你醒了?看來你是不會錯過今天的精彩好戲了。”


    顧容硯站在原本應該是窗戶的位置——那裏現在已經全部拆除,隻留下一處空洞。


    林夕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是被綁在一個偏僻的爛尾樓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顧容硯,你真的瘋了……這是綁架,是違法的!”


    “是嗎?你和蕭卿宇聯起手來把我當傻子耍的時候,就沒想過後果嗎?”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心軟的人,殺伐決斷才是他的代名詞。


    “你不會要玩什麽兩個人隻能活一個之類的無聊的戲碼吧?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林夕使勁掙紮著,但繩子捆得相當結實,她白皙的肌膚都勒出了紅痕,但依舊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


    “別傻了,我怎麽會隻用你們倆的生命作為砝碼呢?天秤上放著的可是更加有趣的東西。”


    “你就算自己不想活,那許英蓮呢?你也不想讓她活了嗎?”


    林夕睜大眼睛,渾身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太卑鄙了,實在是太卑鄙了!


    “蕭卿宇,他就算不要他蕭家百年基業,他會放棄自己視作生命的音樂嗎……你說,我如果一根根敲斷了他的手指頭,他這個國內首席鋼琴演奏家,是不是就隻能去乞討了?”


    瘋了……這個男人徹底瘋了。


    林夕絕望地閉上眼睛,拚命祈禱著,希望蕭卿宇不要出現……哪怕她被男主角強迫之後,重啟世界,她也不願意看到他被人傷害比生命還要重要的雙手。


    但她的祈禱並沒有被蕭卿宇聽見,空蕩蕩的廢棄大樓裏傳來了腳步聲,是蕭卿宇來了。


    “不錯,蕭卿宇,你很有種。”


    “你要我獨自前來,我已經來了……現在,就把青辭放了。”


    “別急,你還記得——我是叫你來做選擇題的吧?”


    看著他臉上不斷擴大的笑容,林夕有點慌了,她拚命地朝著蕭卿宇搖頭。


    “不要答應他,這是個圈套!你快點跑啊,蕭卿宇!”


    “這不是圈套,這是較量。”蕭卿宇沒再看她,而是轉向了顧容硯。“顧容硯,我人已經來了……現在你可以不要再賣關子了吧?”


    “很好,有膽識,怪不得青辭會喜歡你。”顧容硯語帶嘲諷,抱著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給你準備的第一道選擇題是,蕭家百年基業和顧青辭之間……你選什麽?”


    “顧總這句話我倒是有些聽不懂了,蕭家百年基業豈會輕易毀在你手裏?”


    “我可以原價吃下你們蕭家拍下的那塊地皮,並且我能保證那些股東不會再鬧著要求退股——這個條件如何?”


    蕭卿宇搖頭,目光如炬。


    “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兵不厭詐,商場如沙場,是我們蕭家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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