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隻能緊張的告訴宿主:若是強行改變配角命運,可能會有無法預計的後果,十分嚴重。


    可是雲初絲毫沒有猶豫。


    通紅的眼眶裏一派堅定,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重重的點頭向蛋黃承諾,她可以承受的,請給她可以救太妃的藥。


    太妃娘娘是因為她才受如此嚴重的傷,哪怕可能她原來的結局就是死亡。


    但雲初依舊無法說服自己,這與她無關。


    沈容謹察覺到她脆弱的情緒,握了握她的手。


    蛋黃支持宿主一切的選擇,它和宿主本就是掛鉤的,哪怕是有風險,他們也一同承擔。


    說到這裏,蛋黃也有些愧疚,這次也是它的疏忽,係統的任務本就是輔佐宿主完成任務,以及提供及時的幫助。


    可是,因為蛋黃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打殺場麵,前兩個位麵的安全,使它忘記了宿主如今也是血肉之軀,隨時可能有危險,從而懈怠了。


    蛋黃將治療傷的藥傳送到雲初的懷裏。


    雲初不自覺顫抖著自己的手,從懷裏掏出藥,來不及解釋藥的由來,急忙拿出來。


    她掙脫開沈容謹的手,上前一步,蹲在太妃娘娘的身前,死死地扣住藥瓶,慌亂的倒出裏麵的藥。


    然後哆哆嗦嗦的接住藥,可是訾紅此時破敗的身軀已經沒辦法張嘴。


    雲初無助的伸手,企圖掰開她的嘴,嗓音哽咽道:


    “藥,藥來了,張嘴好不好”。


    沈風楠此時已經呆愣麻木,目光死死地看著渾身是血的母妃,垂在身側的手一點力氣使不出來,根本不管雲初在幹什麽。


    沈容謹看到雲初的動作,已經不再抱希望,覺得她在做最後的掙紮,不願意死心。


    可是依舊立刻蹲下身子到她的身邊,穩住自己也在顫抖的身子,掰開訾紅的嘴,讓雲初順利將藥放進她的嘴裏。


    訾紅看著他們,知道他們的嚐試,掙紮著咽下嘴裏的藥,可是多餘的動作,再也做不出來。


    終於,那藥,順著她的喉嚨被咽下。


    可是,下一秒,她就閉上了眼睛,原本還試圖掙紮著的手,驟然失去了力度,身子也逐漸失去支撐,腦袋耷拉著垂下。


    沈風楠托著她的身子一僵,指節緊握的發白,不敢置信。


    雲初睜大眼眸,怎麽會呢?怎麽會?她不敢置信的曲起自己身子。


    心髒突然有些喘不過來氣,隻能痛苦的跪在地上。


    她一隻手緊緊攥住沈容謹,嗓子似乎被什麽遏製住,隻能發出一點點聲音,無措絕望的喊道:


    “阿謹,阿謹。”


    沈容謹反身立刻緊緊抱住她,不讓她的身子癱下去。


    一隻手捂住她的腦袋,安撫的揉了揉,然後停在她的腦袋上沒有移開。


    漆黑如墨的眸子瞳孔地震,微微顫抖著,抱著懷裏的小人汲取最後一絲暖意。


    他抵製住幹澀的喉嚨,開口道:


    “初初乖,不怕,我們等太醫來。”


    言罷,他憤怒地朝著邊上的太監大喊道:


    “太醫人呢?人呢?給朕滾過來,太妃若有事,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一眾太醫慌亂的跑來,氣都來不及喘,就跪在太妃的麵前。


    一看她昏迷不醒,滿身是血,頓時太醫的心都涼了,生怕此生就折在這裏了。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煎熬的等待著太醫的結果。


    其實很多人,已經不抱希望了,搖頭歎息。


    沒想到太妃出來的第一日,就遭此厄運。


    可是突然,太醫激動的抬頭,顫抖激動的語氣:


    “可救,可救,陛下!”


    然後他顫抖著手指著身邊的太監。


    “快,備好熱水,老臣開副方子,沒傷到根基啊!可救,可救。”


    這一句話,可謂是讓眾人從地獄到天堂。


    雲初無力的癱在沈容謹的懷裏,以為是自己的藥給的太晚了,錯過了救太妃娘娘的最佳時機。


    可是,恍惚間,她聽到眾人不再如死亡一般的安靜,而是嘈雜的走動起來。


    她茫然的眨眨自己已經被淚水全部侵襲的眸子,濕漉漉的睫毛一眨便落下眼淚。


    雲初恍惚,她聽到了什麽?


    聲音從遠到近的穿過來,雲初從茫然無措的思緒裏迴過神來。


    沈容謹此時已經命人抓緊將太妃帶到最近的寢宮治療。


    沈風楠也終於迴過神來,不再木木的看著,心底終於有了一點生機,跟在太監身後跑,手緊緊握著母妃的手。


    等一切都處理妥當了。


    沈容謹將懷裏的小公主一把摟住,一隻手從她的腿彎間伸過,一個用力,將她公主抱起來。


    他的神情又恢複了鎮靜穩重,不再如剛才一般慌亂顫抖。


    他知道,這一次,小公主也被嚇壞了。


    還有剛才的藥,雖然他不知曉是什麽藥,但一定,是發揮了用處。


    他輕輕柔柔的將雲初的頭置在自己的脖頸間,語氣低沉溫柔又帶著輕哄的味道:


    “初初乖,沒事了,任何人都沒事了,不怕,阿謹在呢。”


    “我在呢,不怕不怕。”


    沈容謹低沉的聲音一直重複著不怕,不怕。


    熟悉又撫慰人心的嗓音響起,一句一句,把雲初從崩潰痛苦的邊緣拉迴來。


    雲初眼睫上掛著的眼淚落下來,像是終於打開了發泄的開關。


    她‘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然後眼淚決堤,嘩啦啦的淌下來,全部順著沈容謹的脖頸流進了他的脖子裏。


    沈容謹聽著她的哭聲,心一抽一抽的疼,心髒如同被什麽緊緊攥住,透不過氣。


    他抱著雲初的手輕輕晃動,似乎是哄小孩一樣的動作,來迴晃動,安穩又哄人。


    雲初哭了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剛才憋住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哭到後麵,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嗓子也疼。


    她眼睛紅腫一片,可憐巴巴的埋首在沈容謹的脖頸間抽泣。


    大概是因為哭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她哭累了。


    最後竟是直接腦袋耷拉在沈容謹的脖頸間睡著了。


    沈容謹感受著脖頸間的重力,低垂著眼眸,沉默不言。


    眼裏的心疼就要溢出,以及,滅頂的自責。


    他的下巴輕輕蹭了蹭雲初的額頭,感受著小公主的柔軟,自己心底的疼痛就好像被撫慰了一些。


    其實,他的母妃替初初擋了那一劍,他的心底是鬆了口氣的。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正常的。


    可是沒辦法,初初就是他的命,如果初初沒了,他也活不下去的。


    至於母妃,這一次,他不知道她為什麽過來,這麽多年,她還有什麽是沒得到的嗎?


    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這些不都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麽,又突然出來了。


    不是已經不要他們了嗎?


    對於這個母妃,恨嗎?以前是有的。


    恨她殺了自己的生母,恨她給自己下藥,以此來獲得父皇的寵愛,讓他從小便精神不正常。


    可是除此以外,真的沒有其他的感情嗎?


    他從小便不是一個招人愛的孩子,耳邊有人不斷的提醒,他是生母爬床生下的孩子。


    自有記憶起,他便日日遭受生母的毒打,無人能管。


    後來,被母妃收養,無意中看到,她麵帶笑意的殺了自己的生母,那時候自己早已經沒了什麽期望,隻以為是又進入了另一個狼窩。


    可是,她明明也壞得很,卻會在自己發熱時徹夜照顧,將自己與皇妹一起安排讀書,親自教他們讀書,會毫不吝嗇的誇獎,以他們為驕傲。


    會記得冬日給他們添衣裳。


    這一切,沈容謹都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母愛。


    雖然後來發生的一切,讓他痛苦煎熬,但是好的壞的都無法磨滅。


    沈容謹以為自己早已經可以不在意了,原來,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嗤笑一聲,借此隱瞞住心底的焦急。


    雲初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落寞,手臂輕輕環繞住了他的脖頸,腦袋又蹭了蹭,眷戀得很。


    一點看不出剛才嚎啕大哭的模樣。


    沈容謹用自己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臉,冰冰涼涼,不用想也是一片蒼白。


    他抱著雲初走進寢宮,將她放在床邊,可是雲初根本不鬆開。


    沈容謹看她好不容易入睡,又擔心吵醒她,隻能和著衣裳,同她一起躺下。


    用被子將她嚴嚴實實的包裹住。


    小公主雖然身子已經養好了不少,可是今日情緒大起大落,難保不會生病。


    確保她不會受涼之後,才放下心來,抱著她安靜的躺著。


    可是他毫無困意,想到今日的刺殺,他的眼裏懊惱不斷,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如此大的紕漏,眼底狠厲不由自主的閃過。


    那些刺客的意圖十分明顯,顯然就是衝著小公主去的。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動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沈容謹周圍的冷氣又散發開來,眼神陰鶩無比。


    直到雲初淺淺的唿吸聲傳入他的耳畔,他才恍然初醒,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輕輕抱著她安撫。


    不同於這裏的安靜,徐雲穹那裏已經是坐立難安。


    他萬萬是沒想到,計劃竟然沒成功,不應該啊,他挑選的都是帶來的第一高手,就是為了確保刺殺成功,進而提要求。


    可如今,那賤丫頭毫發無傷,竟然是太妃受傷了。


    他震怒又難掩心底惶恐的一揮衣袖,將桌上的瓷器掃落,‘啪’的一聲碎在地上。


    讓地上跪著的人更是誠惶誠恐,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好好的計劃被突然打斷。


    張憶苓心裏的恨意更加溢出。


    她遠遠的看到雲初差點中劍的那一刻,她的心髒仿佛都驟停了一瞬,對徐雲穹的恨意直接不可掩飾的從眼睛裏泄露出來。


    直到看到雲初完好無傷之後,她才鬆了口氣。


    雲初是她自家族落敗之後,碰到的第一個心思無比純淨的朋友。


    她真心拿她當做喜愛之人,不希望她出事。


    她萬萬沒想到,徐雲穹當日高興的計劃竟然是這個。


    她氣的渾身發抖,暗自裏使勁攥住手裏的帕子壓製住恨意與怒火。


    蠢貨,想要權利,為何去刺殺雲初,毫無能力之人,怎配做這個位子!


    可是她不能發作,一切都還沒到時候,不可以。


    張憶苓努力壓製住自己心底的憤恨,可這已經是她的全力,她沒有精力再去應付現在發瘋的徐雲穹。


    可是這並非她不招惹便能躲過去的。


    徐雲穹此刻正在氣頭上,不複之前的溫情與溫柔。


    手掌一把抓過張憶苓,緊緊地攥住她,不管不顧她的疼痛。


    陰暗的眼底,氣急敗壞的火光就要撲出。


    他張開嘴惡狠狠地問道:


    “說!告訴本宮,是哪裏出了問題,嗯?憑什麽?那個賤丫頭憑什麽沒死。”


    張憶苓麵色柔弱蒼白,點點淚珠直接順著蒼白的麵頰落下,星星點點的眼眸裏是無措與害怕。


    “殿下,疼,別這樣,陛下,我害怕。”


    她使勁晃動著自己的手臂,企圖掙脫開徐雲穹,不過隻是做樣子而已,又怎麽會真的掙脫開。


    她了解徐雲穹,表麵上,他說是被自己的淡然灑脫吸引,其實本質裏,還是想要一個事事依附於他,不如他的女人而已。


    所以,她為了接近他,努力把自己裝成這個樣子。


    她嬌柔的聲音發出,徐雲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麵色不好的鬆開張憶苓的手。


    也沒有心思去哄他,不發一言。


    張憶苓見狀,安靜的退下了,掩飾住眼底的恨意。


    第二日,沈風楠的寢宮傳出消息,太妃已經脫離危險了。


    沈容謹此時剛剛下朝,聽見此消息,他頓了頓腳步,複又重新走。


    此時,雲初已經醒來了,不安穩的蹙著眉頭坐在床上。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她睜大自己水汪汪的雙眸,昨日的紅腫還沒徹底消下去,裏麵的擔憂顯而易見。


    昨夜,沈容謹悄悄起身給她敷了眼睛,現如今看起來才好了不少。


    她赤著腳跑下床,就要往門外跑去。


    被沈容謹看見,一把抱起,像是抱小孩一樣的動作,將她從腿彎間抱起,身子直直的靠著他。


    雲初猝不及防被抱起,來不及驚唿,焦急的拍了拍沈容謹的肩頭。


    “阿謹別鬧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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