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這位是她名義上的兄長,可是兩人從未有過什麽接觸,哪有什麽話說?


    心底這樣想著,她還是朝著沈容謹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見一見。


    畢竟是位麵男主嘛,說不準打著什麽主意呢,而且他看自己的目光,讓她十分不喜,總覺得有些陰險討厭。


    這般一想,雲初覺得自己更應當去單獨會一會這個皇兄了。


    沈容謹見她同意,眼神裏露出對徐雲穹的不喜,複又被他壓下,從鼻腔裏發出‘嗯’的一聲。


    雲初眉眼帶笑的看了他一眼,唔……阿謹約莫又是吃醋了,她知道,阿謹是要哄的。


    於是她白嫩的小手輕輕從長的衣擺裏伸出,然後捏住沈容謹的指尖,撒嬌似的輕輕捏了捏,直接軟到沈容謹的心裏。


    他剛才溢出的那點不滿一下就散去了。


    雲初等著他被哄好,才和徐雲穹去一旁講話。


    一旁的張憶苓,被徐雲穹安排在原地等著,即便她心底十分想要與雲初講上話,也隻能悶在心裏,等待一個好時機。


    徐雲穹見她如此乖覺,心底十分滿意,放心的去一旁與雲初講話。


    “初初妹妹,許久不見,竟如此漂亮了,都是皇兄疏忽了你。”


    他說的確實是真話,之前遠遠見過一次,又瘦又小的一個,毫無美感,不曾想今日一見竟如此好看。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裏打量的視線在雲初身上,由上至下的不經意掃過。


    雲初皺著眉頭後退一步,清澈的眸子裏隱約有些嫌惡。


    可是哪怕她皺著眉頭,在沈容謹看來也是無比嬌俏可人,他不由對雲初更滿意了。


    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玩玩也不錯,沒想到啊沒想到,他這皇妹竟有這等姿色,若是從前便發覺,也不能讓她在冷宮苟延殘喘那麽久。


    如此嬌媚的人,就應當被他圈養著,嬌養著,哪裏去找如此合心意的寵物呢。


    他的手指在下巴處撓了撓,眼底淫蕩邪惡的光遮掩不住,或者,他根本沒想遮掩。


    大概他心裏認為,雲初還是以前那個畏畏縮縮上不了台麵的人,根本不會也不敢拒絕他。


    他的手就要上前抓住雲初的手腕。


    雲初瞪著眼睛一個大撤步,離他幾步遠,質問的語氣毫不示弱,“你幹嘛?為什麽動手動腳。”


    徐雲穹維持著表麵的虛偽的和善,掩飾住眼底的不耐,解釋道:


    “初初妹妹,你這是何必呢?隻不過太久沒見了,皇兄想和你敘敘舊而已。怎的,我們的感情已經如此淡薄了嗎?”


    “還是,你到了昭雲國之後,見了這裏的繁華,忘記遠在漠北國的我們了?”


    看似好像情真意切,不過雲初根本不吃這一套。


    她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衣袖,這可是阿謹專門找人給她定製的,隻有一件,珍貴得很,怎麽可以讓他碰到呢。


    哼,根本不記得哪有什麽忘記不忘記的,真會說瞎話,討厭!


    雲初耿直的抬眸問,不留一絲情麵,“我怎麽不知,我自小在冷宮長大,和皇兄哪裏來的感情?”


    徐雲穹一噎,牙尖嘴利,果然哪怕換了副殼子,芯子依舊粗魯下賤的很,和她那賤人娘一樣,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打算再和她敘舊,想搞到手什麽時候都容易,隻是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徐雲穹直接忽略了剛才雲初問的問題,臉上重新又掛上溫和的笑意,張口詢問道:


    “怎的沒看到依貞,初初妹妹身邊的丫鬟是又換了?”


    “依貞?”


    雲初眼裏迷茫一片,什麽依貞,她怎麽不記得自己身邊有這個名字的丫鬟。


    蛋黃見她真的忘記了,不由歎了口氣提醒道:


    “初初,依貞就是之前給你偷偷遞紙條,然後出言不遜被罰跪的那個宮女啊,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她是男主身邊的人,被派來偷昭雲國情報的。”


    這麽一說,雲初就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主要是之前一直煩心阿謹的事情,便把處理她忘記了,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她實話實說,衝著徐雲穹搖頭,“我不知道。”


    徐雲穹神色一冷,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徐雲初,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老實交代,依貞到底在哪裏?”


    雲初癟了癟嘴,根本不吃他這套,他以為他是誰呀,說就要聽嗎?


    “你好好說話,這裏可是昭雲國!”


    雲初一點不示弱,圓溜溜的眼眸微微壓著,半眯著的感覺,板著粉嫩的小臉認真地開口,倒是顯得有幾分威嚴。


    至少是讓徐雲穹愣了一下。


    蛋黃看著宿主突如其來的叛逆,再看看徐雲穹憋著一肚子怒火的樣子,但是不敢發泄的樣子,無端覺得心底有點開心是怎麽迴事?


    這麽自大的男主也有憋著話的一天嗎?


    徐雲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緩和了語氣,至於心裏緩沒緩和下來,沒人在意。


    “雲初妹妹,本宮也是太過著急,才口不擇言了些。”


    “依貞是自小便待在本宮的身側侍奉,這次本宮是因為不放心你,才忍痛讓她同你一起來了這昭雲國。”


    “可本宮沒想到,你竟是一點都不上心,竟對她的去處毫不關心。著實是讓本宮太過失望了。”


    雲初懶得應付身前的人,不想陪他演戲,聽他故作情真意切的說完這番話。


    她眨巴眨巴眼睛,確定他沒有想說的了,然後幹巴巴的應了一句‘哦’。


    徐雲穹氣的差點咬碎一口牙,這賤人如此油鹽不進,果真是上不了台麵。


    難道是依貞還沒來得及將一些訊息傳遞給她,就被安排去別的地方了?


    徐雲穹心底逐漸產生一點懷疑,他倒是絲毫沒有懷疑雲初是站在沈容謹那一邊的。


    因為在他的心裏,這樣一個冷宮長大的賤人,行事畏畏縮縮,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和他作對。


    不過他也不再動腦子想想,沈容謹作為一代帝王,願意娶她做皇後,雲初又怎麽會真的是那般之人。


    他抑製住心底的懷疑,打算找到依貞再做決斷。


    忍著心裏的火氣,不再和她打感情牌,直接對著雲初開口問道:


    “那初初妹妹可否告知我,你在昭雲國的這幾日,沈容謹有讓你進過禦書房嗎?”


    聽到他這樣的話,雲初睜大了眼眸,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男主是不帶腦子的嗎?這裏可是昭雲國阿謹的地盤,還是離他最近的皇宮,他怎麽敢在這裏就讓她去竊取對方的機密訊息啊?


    她沒有做過奸細都知道的,雲初心底暗自搖搖頭,太蠢了吧,怎麽可能是男主呢。


    這樣的老皇帝與男主,漠北國攤在他們的肩上,真的不會垮掉嗎?和平不好嗎?沒有實力還非要想著稱霸嗎?


    雲初真誠的發問。


    蛋黃對於宿主心底的質疑不可否置,它也覺得,這男主,著實太蠢,又陰險,都比不過反派。


    這麽看來,還是反派更順眼些,蛋黃突然對於他把宿主拐走這件事,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徐雲穹卻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看見雲初的表情也以為她是被自己吸引住了。


    雲初歎了口氣,無奈搖頭。


    徐雲穹便以為她是沒進過禦書房,眼神暗了暗,對她不喜,來了這麽久竟是一點用處都沒派上。


    他故意露出落寞失望的神色,隨即希冀的看著雲初。


    “初初妹妹,你身上擔負的可是整個漠北國啊,沈容謹他不把漠北國放在眼裏,割讓漠北國的領域,不可饒恕。”


    ……


    他說得義正嚴詞,總之,語句裏表露出的都是讓雲初去偷機密信息,趁著沈容謹信任她的時候。


    雲初敷衍地應下。


    兩人便迴去了。


    張憶苓默默承受著沈容謹身上散發出的威嚴與冷氣,越來越冷,隻覺得就要受不住了。


    終於,等到兩人迴來,她暗自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後迎上去。


    徐雲穹看著如今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的張憶苓,內心劃過得意,不愧是他一眼看上的人。


    完全沒認為,自己想要把雲初納為己有是多麽的陰戾。


    張憶苓忍住心裏的惡心之感,靠近他的胸膛,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雲初。


    而雲初也渾然不在意,她像一隻翩翩的蝴蝶,輕盈的就飄到了沈容謹的懷裏。


    沈容謹張開雙手接住她,將她摟到懷裏,毫不顧忌旁邊人的視線,“怎的如此大意,腦袋不沉了?初初不怕摔跤了?”


    他低沉擔憂的聲音在雲初耳畔響起,一點沒問剛才他們聊了什麽。


    雲初不滿意的嘟了嘟唇瓣,窩在他的懷裏,不過因為滿頭的發飾,不能貼近他的胸膛,隻能堪堪靠著然後支撐自己。


    她軟乎乎的嬌氣抱怨,“超級累的,我們快些迴去吧。”


    沈容謹半撐著她的身子,便想將她帶迴去。


    徐雲穹看準時機攔住了沈容謹,一點不看他的麵色,甚至隱隱待了些高傲。


    “陛下,本宮與皇妹相談甚歡,希望以後可以給我們更多相見的機會,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鳥雀,不能任你關在牢籠裏,沒有一點自由。”


    雲初不敢置信的瞪大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阿謹對我多好,沒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沈容謹對於他的話一點反應沒有,隻是輕輕掀了下眼皮,眼裏的輕蔑一閃而過,卻足夠徐雲穹捕捉到。


    徐雲穹高傲的臉色一僵,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迴應,不應該啊,為什麽沒人應和他。


    且不說昭雲國的大臣看不上這徐雲穹,再者,他們的陛下雖然多少喜好殺戮了些,但最近因為這公主在,脾氣好了不少,他們才不去觸這個黴頭。


    他們自然是支持自家陛下的,這隨便哪裏來的太子都敢叫囂陛下了嗎?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沈容謹沒給他迴應,胳膊環著雲初,將她的一大半力氣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徑直將她帶著往寢宮的方向走。


    徐雲穹看沒人理他,心裏的陰鶩之氣越來越重,對著沈容謹離開的方向,狠意越來越強。


    直到張憶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輕聲溫柔安慰他。


    兩人才離開這宴會。


    雲初迴到寢宮之後,才想起來問蛋黃,依貞去哪裏了,最近好像是沒有看見她。


    她隻給自己偷偷傳過一次字條便不見了,好奇怪哦。


    蛋黃經過一番探查,才發現,早在字條被沈風楠看見的後麵幾日。


    沈風楠讓人去找了依貞,想要逮住她然後質問一番。


    依貞自然不可能說出真話,沒有交代出身後的太子,隻說是公主來漠北國的任務便是這個。


    沈風楠雖然在皇宮裏長大,可是她的母妃將她護的很好,宮裏的勾心鬥角她沒學到半分。


    當時依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後悔哭訴,說自己是被逼的,家裏人都等著救命,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沈風楠饒她一命。


    沈風楠讓人關住她,心底有些糾結,沒下決斷,連著關了幾日,沒敢放走。


    直到後來知曉沈風楠知曉一切都是誤會之後,覺得那個女婢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了,沒要她的命,隻是小懲大誡,賞了她三十大板,分配到浣衣局便沒再管她了。


    雲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還有這件事情嗎?


    風楠沒有和她講,都自己獨自憋在心裏,想必也是糾結了很久吧。


    雲初垂著眸思索,風楠真的是很善良,也很用心很認真的,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


    沈容謹進來之時,便看到雲初光著白嫩精致的小腳,白日的束發現在已經散了下來,烏黑長長的披在身後,自在的靠在床邊上,歪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一股暖流穿過他的心尖,一看到小公主,他一整日的疲憊都消散不見了。


    他腳步靜謐無聲的朝著雲初走過去,沒想驚擾她。


    不過雲初還是餘光瞄到了他,側頭乖乖的等著他靠近,水汪汪的眼睛裏是孺慕的歡喜與依賴。


    沈容謹看著她一派乖巧的模樣,毛茸茸的腦袋可愛的很,隻覺得心都化成了一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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