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


    用發黃的白色膩子,胡亂對付著刷一刷的屋頂,西北角落裏有些幹掉的陳舊水漬,南窗的風鈴,有一搭沒一搭的互相碰撞,散亂的奏著幾個音符,破敗的書桌,牆邊掛著一把折疊椅,一張躺上去吱吱作響的奶白色歐式高腳單人鐵架床,配著藍色紫色白色條紋圖案的床罩。


    熟悉的房間,彌漫的熏香也是熟悉的薰衣草味道。


    天還沒亮,雲溪醒了。


    “唉……做完無空式,本來要接著做冥想的,竟然睡著了!”太放鬆了,練得不夠呀。


    時間是淩晨5:40,繼續睡呢還是繼續睡?


    雲溪從瑜伽墊子上爬起來,翻身上床,繼續睡。


    身子鬆弛著,閉上眼,無奈腦子已經清醒,卻再也睡不著了。


    做無空式時,那幾句低沉的耳語,被雲溪記起來迴味,細思極恐。


    現在住的這個房間在七樓,底樓進出的大門,是常閉式的,需門禁卡才能出入。


    同屋的兩位室友都是女性。


    一位是李姐,聽說她丈夫出了車禍,還在老家做著理療。李姐每天三趟五趟地趕著做鍾點工,使勁兒賺錢撫養留守在農村的三個孩子和孩子他爸,兩手粗糙,滿臉滄桑,是個實誠的幹活人。


    另一位潘姐,成日畫著淡妝,身上常散發出各種精油混合的香味,據她自己說,是某某美容院的美容師,為了提成也是操碎了心,她經手導購過的,各路閑太闊太的資料都已被她整理登記成冊,天天都在盤算著該向誰提醒下,某某姐啊,某某妹啊,又該買點嫩膚套餐啦,新出的排毒瘦身的套裝產品和服務也不錯的啦,一定要抽空過來感受一下喲。潘姐迴到出租屋,不是打電話,就是低頭在手機上劃拉,在客廳裏跟朋友視頻時,還經常對著某個妹子說些麻嗖嗖的話,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這套屋子住著的三個人有個共同點很一致,就是對身邊出現過的或是可能會出現的異性都閉口不談,行為也非常一致的從來沒把異性帶迴過出租屋,所以,類推出昨晚有室友把異性帶迴出租屋的可能性及小。


    樓層在七樓,這出租屋一番破落相,要啥啥沒有,應該也不會有賊惦記著路過吧。


    耳邊出現的低沉男聲……難不成是……?


    “丫的,臭袋子,要是你故弄玄虛作弄我,看我不油炸了你!!!”


    “小黑,小黑?”


    小黑沒反應,豬啊,真能睡!


    雲溪反手一巴掌,就拍到後腰上,小黑噥噥兩聲,還是沒反應。


    把小黑掀下來,加大力度在估摸是屁股的位置拍了幾巴掌,終於把這家夥弄醒了。


    “姐姐,早啊。”小黑鼓搗鼓搗,變成了小人形。“天還沒亮呢,姐姐這麽勤奮。”


    “小黑,你知不知道,我們屋子進了個戲精。”


    “啊?在哪裏?”小黑立刻警惕起來。


    “這裏。”雲溪指住小黑,食指頂住小黑的線團腦袋。


    “這什麽妖精?還能鑽我腦袋裏去了?”小黑一臉懵懂。


    是你是你就是你,說的就是你,雲溪氣結。


    “我問你,你最近喝了不少牛奶,有沒有學習到啥新技能?給姐姐展示一下。”


    “沒新技能。”小黑懊惱樣。


    “比如說可以變聲啊什麽的,沒試試麽?”雲溪試探。


    “擬聲啊?那個技能我聽說過,可以學貓叫,學鷹叫,學各種動物叫,可我現在學不來。”


    小黑還是原來那種四五歲左右,脆生生無公害的萌娃音。


    “那,學人的聲音呢?阿公阿婆,大叔大嬸的調調,會不會?”


    “人的聲音更加難了,要學得惟妙惟肖,得近身仔細觀察琢磨,才能學成,我動物都學不了何況人。”


    用這種理由搪塞,將就信你。


    目光所及之處,窗簾輕輕鼓動,風鈴閑散叮咚,一切再歸於平靜。


    而目光不及之處呢?又隱藏了多少秘密?雲溪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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