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朽便祝二位馬到功成了!”


    聽到是阿鼻王親自出手,王業禎覺得應該是沒有多少懸念了。


    其實他是真的沒有這麽想殺姬夏的,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日後說不定還能為他所用。


    但是沒辦法,誰知道顧庭晚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能從草原迴來,還把拓跋熙給殺了。


    為了穩住自己的盟友,他當然得讓步……


    “那就等著教主的消息了。”那年輕人說完笑眯眯端起茶杯,再次道:“庭晚還有一事,不知教主能否應允?”


    “哦?轉輪王還有何事啊?”


    王業禎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膽子還真夠大的。


    不僅把拓跋熙的人皮鼓送到他眼前來,甚至一而二再而三的討價還價。


    他覺得,顧庭晚有些貪得無厭了。


    真不怕他們走不出麟州嗎?


    “小事,晚輩在麟州地界想做點小生意,人生地不熟的,想借您的教徒一用。”


    年輕人的態度十分謙卑。


    而聽到顧庭晚的要求,王業禎也鬆了口氣。


    他隨手丟出一塊令牌。


    “日遊神有個大弟子,名叫束星辰。你們年輕人應該比較合得來,找他就好。”


    做生意?酆都能有什麽正經生意。估計是找不到暗殺對象的行蹤,想要借助天聖教的力量打探情報而已。


    但是王業禎也沒有太多計較。


    在這麟州地界,還沒有天聖教做不到的事情。對他而言,舉手之勞罷了。


    “多謝。”


    年輕人十分有禮貌的致謝一聲,然後叔侄二人相繼告別。


    “卜!”


    “卜——!”


    酆都雙王走後,昏暗的屋子裏隻剩下那名陰冷老人。


    王業禎屈指彈了彈這麵人皮鼓……


    他實在是好奇,拓跋燾為什麽會處死自己的親弟弟,顧庭晚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呢?


    但是不得不說,這鼓聲倒是挺好聽的……


    ——


    日遊神殿——


    “你就是束星辰?”


    一名來自酆都的年輕人坐在了日遊神寶座之上,把玩著一道小令牌。


    束星辰認識他。


    酆都的轉輪王——顧庭晚。


    他不知道顧庭晚找他有什麽事,但是他也無需過問。因為顧庭晚手中那道令牌,就算是師父他日遊神來了也得在堂下乖乖候著……


    堂下年輕人拱手:“不知轉輪王找星辰有何要事?”


    “沒什麽,有點小事,對於你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顧庭晚走下台來,他拍了拍束星辰的肩膀,道:“我想要麟州各地的巨富名單,最好天黑之前交上來。”


    “轉輪王要這個幹什麽?”束星辰有些疑惑。


    “別問,去做就是了。”


    顧庭晚拿出了那道令牌。


    束星辰見狀隻得無奈拱手:“尊令!”


    他不知道顧庭晚想要幹嘛,但是他知道,那道令牌在手。顧庭晚想讓他幹嘛,他就得幹嘛……


    在吩咐完這一切後,顧庭晚走出了大殿。


    他眺望遠方。


    他要幹嘛?


    當然是要錢咯!


    殺了姬夏以後,酆都不得跑路啊?


    以後好幾年都沒有經濟來源,要養活這麽多人呢。


    當然,其實他最想殺的人,也不一定是姬夏……


    “庭晚,這件事情,會不會太過分了些。到時候那個老東西……”


    顧塵參出現在了顧庭晚身後,他其實是有點顧慮的,畢竟這是麟州。把那些錢搶了之後,那位王教主又怎麽會善罷甘休?


    “我早就跟叔父說過,與他合作便是與虎謀皮。叔父不聽,如今到了這種地步,還前怕狼後怕虎。”


    “我看酆都遲早被那老東西吃得幹幹淨淨。”


    年輕人握緊了那道令牌。


    他這個叔父,是天生的武道天才沒錯,但是太優柔寡斷了些,不適合當掌權之人。


    顧庭晚略帶埋怨的聲音傳來,讓這位阿鼻王臉色有些不悅。


    他覺得自從北地迴來之後,顧庭晚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從前他可從來不敢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酆都各大分舵如今人心惶惶,收入削減近乎五成,正是需要錢的時候。”


    “況且,咱們身為魔道中人,不偷不搶,難道去借嗎?”


    年輕人嗤笑一聲。


    從前他也很想老老實實的做生意,把顧客服務周到的。


    但是經曆楚江王一事之後,他的內心動搖了……


    踏馬的。


    顧庭晚實在是想不明白。


    幾萬兩銀子,他就給人家八百。


    那個沒有腦子的東西還真去幹了!


    這件事如同一根拔不掉的倒刺一般深深紮在他的心底。


    顧庭晚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蠢人還是太多了。


    不說那幾個,自己眼前這個叔叔就是其中之一……


    被那個老東西忽悠了幾句,就真把自己送到王庭了。


    還有那個拓跋熙,手握兵權,不知收斂。


    自己隻不過激了他幾天,他竟然敢帶著親衛半夜殺進王帳來要砍了自己。絲毫沒有把那位新帝放在眼中。


    但是他忘了,這位帝王身體裏,流的可是兩支血脈。


    完顏氏族早就忌憚拓跋燾兄弟已久,正好抓住這個機會,他不死誰死。


    那位陛下雖然沒有當場捶殺了拓跋熙,但是唿延玉琢心底那顆種子,顧庭晚知道,他已經種下了。


    拓跋熙臨死前還覺得唿延玉琢是他的親侄子,怎麽會殺他呢……


    “十天之後就是父親的忌日了,叔父。咱們早些迴去罷。”


    顧庭晚貪婪的吸收著這片土地的芳香。


    但是隨後他又厭惡的皺起眉頭來。


    因為他聞到了這片土地上的腐敗壞朽之味,中間更是夾雜著虛偽跟肮髒,簡直令人作嘔……


    他忽然覺得,當個北人,也沒什麽不好的……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與此同時,


    北方王庭——


    聖山之上,身穿雪白帝袍的高大天神注視著遠方。


    目光所至,皆是大雪皚皚,寸草不生。


    “父汗,耶律氏族的兵馬已經並入王庭。你覺得該何時起兵?”


    唿延玉琢記得,他小時候的草原可不是這番景象……


    他的子民數量愈發減少,各部的牛羊連牧草都吃不夠,就算是已經加入王庭。也時不時會有部族勇士在這個問題上自相殘殺而死去。


    他有些等不及了。


    他是唿延玉琢,長生天的化身。


    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子民與他們的牛羊凍斃在風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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