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就這樣看著他們吃完飯,一口也沒有給他剩,委屈巴巴一聲不吭迴了房間。


    白真幫著墨淵收拾完迴去,看著折顏裝模做樣的拿著本書看著。


    “行啦,別裝了,書都拿倒了。”


    “咳。”折顏有些尷尬的放下書,“真真,你說小鳳凰消氣了嗎?她會不會也要把我打一頓啊?她要是打我的話我是跑還是不跑啊?要是傳出去會不會很丟人?”


    白真無奈的把食盒放在桌上:“你還知道怕啊?你慣著棠棠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軟軟會同你生氣?當初在昆侖虛的時候,她做錯事的時候軟軟罰她可沒心軟,結果好好的姑娘給你帶了幾百年,差點給養廢了,換做誰不生氣?”


    折顏也沒想到會把墨棠養成這樣,墨棠天性調皮搗蛋,心眼子八百個,他又是個放養式養娃的,不知不覺就讓墨棠越來越放縱了。


    再說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外孫女,難免寵著些,看到她那張小臉,就忍不住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後來他察覺到不對已經為時已晚,他又不敢跟小鳳凰說,隻能自己試著將養歪的苗給掰迴來,這不是還沒掰成功呢,就被發現了嗎?


    “行了,軟軟不會同你計較的,不然也不會讓我給你送飯了,還不趕緊過來吃?”


    一聽是阮漪讓送來的飯,折顏立刻就來到桌前坐下,“嘿嘿,我就知道小鳳凰不會對我這麽狠心的。”


    “喲,我怎麽聽到有人說起我呢?老鳳凰,是不是你又在說我壞話?”


    阮漪拎著不知道從哪裏刨出來的桃花醉靠在門邊,還是以前那個欠揍的模樣。


    “真真作證,我可沒有說你壞話。”視線落在阮漪手上,折顏不由得吐槽,“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投錯胎了,明明是鳳凰,偏偏生了隻狗鼻子,藏的再好都能被你找著。”


    阮漪關上門,拎著酒坐到折顏身邊。


    “唉,誰讓你來來迴迴就可著那幾棵樹埋,隨便一挖就挖到了。怎麽樣,喝點?”


    “喝點就喝點,真真,你也坐下一起。”


    酒過三巡,三人都喝的微醺。


    折顏看著臉頰微微泛紅的阮漪,深深唿出一口氣:“有什麽事,直說吧。”


    阮漪挑眉,“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哼,真沒想到,還能從你嘴裏聽到這樣的話,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鳳凰,謝謝你把我撿迴來,辛苦把我養大。隻不過以後可能要麻煩你再養一個了,我家小棠棠以後就交給你和我小爹了,孩子做錯了就要教訓,可別再給我養歪了。”


    這話讓折顏吃了一驚,更是讓白真嚇了一大跳,他們從來沒有聽阮漪叫過“小爹”,現在他們真的有些懷疑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軟軟,你,你這忽然說這些,怪讓人不適應的。”白真還真的不習慣阮漪叫他小爹,還是叫四哥更舒坦些。


    “小鳳凰,什麽叫以後就交給我們了?棠棠隻是一時犯了錯,而且現在已經知錯就改了,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就不要她了吧?”折顏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阮漪來找他不是什麽好事。


    阮漪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倒不是,隻不過我要應劫了,至於師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停頓兩秒,隨即繼續說道:“師父他估計也不遠了吧。”


    喀喇——


    折顏手裏的杯子應聲碎裂,手有些微微顫抖。


    好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方才說什麽?應劫?你才幾萬歲?你爹我幾十萬歲了還沒應劫呢!你應哪門子的劫?簡直胡說八道,別鬧了,你還在為棠棠的事生氣是吧?我跟你認錯還不行嗎?我以後絕對嚴加管教她!”


    折顏重新給自己拿了個杯子,似乎覺得杯子太小喝的不爽快,直接拿著酒壇子開始喝。


    “哎折顏你慢點喝!”白真心疼想要攔著點折顏,但他也知道折顏不願意相信阮漪要應劫的消息。


    阮漪抬手製止了猛灌自己酒的折顏,將酒壇子放下來。


    “老鳳凰,我沒有在開玩笑,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件事,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折顏緊緊攥著阮漪的手,“你明明才十幾萬歲……”


    眼淚無聲滑落,沒入衣襟。


    這是阮漪第一次見折顏當著她的麵流淚,就算是她那次叫爹的時候,折顏也都是紅著眼眶硬忍著。


    心裏很是觸動,她又讓這個便宜爹傷心了,明明隻是係統裏的角色,感情卻又這麽的真實。


    折顏給她的,都是她在現實世界裏不曾感受過的。


    “對不起,爹,不能給你養老了。”阮漪不喜歡這麽傷感的氣氛,努力揚起笑臉:“不過小爹還年輕,他也能給你養老送終。”


    不管是折顏還是白真此時都一點也笑不出來。


    “哎呀,這麽傷感做什麽?別人不知道,你和東華應該早就察覺到什麽了吧?我原本是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能和你們相處十幾萬年,已經很知足了。”


    折顏始終都緊攥著阮漪的手默不作聲,此刻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就不能,不走嗎?”


    “老鳳凰,時間到了,我該走了。不過如果你怕自己太難過,我倒可以抹掉你們的記憶,沒有人會記得我,像是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不需要!阮漪,謝謝你來到這裏,成為我的女兒。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爹的話,就請你留住我們的記憶,至少留住我的記憶。”


    折顏已經泣不成聲,他不知道沒有阮漪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他不害怕死亡,卻害怕自己忘記這個相伴了十幾萬年的女兒。


    阮漪身體一顫,下一秒一抹無比溫柔眷戀的笑容綻放在臉上,晶瑩剔透的眼淚墜落,“好。”


    有些時候,一些美好的記憶也許會成為某些人最大的安慰。


    沒人注意到,屋外三個身影佇立了好久,隨著那抹嬌小的身影跑開,另外兩個迴頭看了眼木屋,也隨著離開了……


    墨淵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不由得歎了口氣。


    唉,遲早要知道的,希望這些孩子能記住清清今日的話,好好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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