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雅不知道她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迴答道:“並未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師父那時萌生了退位的想法,因此舉辦了宗門大比,想要在弟子中選出下一任宮主人選,那段時間弟子們都在準備這場比試,根本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尤其是大師兄,他是最有希望繼位的人選,我們三人闖到最後一關,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想來也是,若真有什麽特別的事,或者特別的征兆,老宮主也不會沒有任何的準備,選擇與旭陽同歸於盡,可旭陽死裏逃生,還有他口中的主人,總覺得不會那麽簡單,看來這背後搞鬼的人做的十分的隱秘。


    不過這時,月落瑕卻道:“我想起來在宗門大比之前,我倒是見旭陽曾經進過藏書閣,出來時神情似有些緊張,現在想起來,該是在藏書閣裏發生了什麽事。”


    秦絲音道:“那我們就去藏書閣看看。”


    於是幾個人安頓好了傷者後,留下白君玉和霜葉紅在這兒照顧傷者,就在琴雅的帶領下進入了藏書閣……


    丈許高的閣樓,裏麵都藏著各種玄門典籍,大概是為了讓弟子們進來學習玄門功法而設立的,霜葉紅不禁感歎:“你們神樂宮這藏書閣還真是大,比我們天泉山的要大了不少,看來這曆任宮主們都收集了不少功法秘籍啊。”


    琴雅道:“神樂宮修煉以功法為重,功法越深,這實力也越強,音律會也更為渾厚。”


    沐初平道:“是這個道理沒錯,我們天泉山也注重功法招式,不過更多在外力上,各類簡譜和陣法秘籍倒是不少,不過這心法秘籍與神樂宮比起來就是鳳毛麟角了。”


    隨意翻開了幾本,好似就是普通的秘籍,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月落瑕道:“當日我見旭陽從藏書閣倉促走出,本以為他是想要靜心修煉,尋找適合的秘籍,也沒在意,可決戰之日,他卻入了魔……”


    碎心也在四處翻找,最終視線落在了一本蒙塵的舊籍上,此處似乎沒有弟子找過,琴雅見她拿起那本舊典籍,道:“那邊不過是一些話本傳言雜記,大抵是曆任宮主和弟子們一時興致搜集來的,平常少有人翻閱。”


    飛螢道:“難怪會如此陳舊。”


    碎心翻開冊子,仔細的看了看上麵的內容,上麵寫的竟然是上古時期創世之神的故事,大地與他們所知的差不多,講述了嬴女的創世功德以及造化之功,混沌時期也唯有這一位大神,但這其中還提到了一位魔神——暮沉,據說他是天地怨氣凝結而生,一出世便有毀天滅地之能,而且他也差點做到了,鮫人一族便是他在毀天滅地之時收服的部下,當年他集合鮫人一族差點將嬴女大神所創之天元大陸毀於一旦,在天元大陸上生活的所有種族都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差點滅世,好在嬴女大神造出五件神器,加上五顆玄天靈石,才擊敗了暮沉,但也僅僅隻是將他封印在了次元空間之中,並沒能徹底消滅他的元神……


    霜葉紅看完了這一段,恍然道:“那這麽說來,我們一直尋找的玄天靈石竟是封印魔神的寶物,還有九轉箜篌也是嬴女大神創造的五神器之一。”


    秦絲音道:“應該就是如此,可是那魔神已經被封印,這與旭陽的行為有何關係呢?而且為何他會想要奪走九轉箜篌。”


    月落瑕道:“魔神之事年歲久遠,如今已成了傳說,暮沉被封印,鮫人一族也獲罪被詛咒,也算是罪有應得。”


    琴雅也道:“玄天靈石和五神器事關重大,由玄門世家分別保管,上次仙盟大會有人便要搶奪暮霞洞中的靈石,現在又來犯神樂宮,目的就是九轉箜篌,看來是有人蓄意放出魔神,說不定旭陽也是被魔神所惑,才犯下大錯。”


    他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否則旭陽突然道轉變無從說起,隻是最後他已經沒了自己的靈魂,成了被人擺布的傀儡……


    想到這兒,秦玄音問道:“難道如今魔神已經能從次元空間之中脫身了?”


    琴雅道:“既然當年嬴女大神是利用五神器和玄天靈石封印魔神,那麽要解開封印自然也需要這些,現在玄天靈石和五神器並未全數落在魔神手中,他定是出不來的,但旭陽之事卻能證明,有人想要複活魔神,他們在找玄天靈石和五神器。”


    沐初平憂心道:“那我們現在得阻止魔神複活,可玄天靈石和五神器又在哪兒呢?”


    月落瑕道:“從這上麵來看,隻知道嬴女大神將寶物交給了玄門宗派看管,目前我們知道玄天靈石其中一顆在天泉山,現在不知所蹤,還有一顆是你們從狐族手中拿過來的,但狐王和西境皇室如何得到半顆玄天靈石還不得而知,恐怕與域外有關,還有另外三顆不知去向,至於五神器,神樂宮九轉箜篌已被奪走,還有四件下落不明。”


    霜葉紅歎著氣道:“看來這玩意兒還真不好找,就怕魔神已經得手了,肯定還有人在幫助魔神。”


    沐初平也道:“花林澗的左使夜溟仙盟大會時特意問起過玄天靈石,想來花林澗聖尊也在找這個。”


    琴雅道:“如今我們唯一擁有的就是碎心樓主手中的靈石了,為安全起見,我們得找一個萬全之所保護它,還請將玄天靈石交給我們保管。”


    碎心自然知道他們也是不想出什麽紕漏,可她不能把東西交出去,於是裝模作樣的找了一番,然後抱歉道:“不知是不是在打鬥時丟失了,現在竟找不到了。”


    眾人咋舌,找理由也要找個靠譜點兒的好嗎?霜葉紅更是沒好臉色的道:“你不要糊弄我們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能給弄丟了?開玩笑呢?一定是你不想交出來,故意誆騙我們的,你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碎心一臉無辜道:“是真的沒有了,我猜定是旭陽耍了什麽詭計,順走了我手中的玄天靈石,也怪我自己太過大意了,真是對不起。”


    霜葉紅有些嗔怒:“我不相信你,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除非你讓我找一找。”


    秦絲音拉著嗔怒的霜葉紅,安撫著她,又對碎心道:“碎心姐姐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我相信姐姐一定有好好保護玄天靈石,還請拿出來,你救過我,我不想懷疑你。”


    可是碎心依舊一臉無辜的道:“可我真的找不到玄天靈石了,實在是有負你的信任,慚愧啊。”


    見她不鬆口,秦玄音道:“那可否讓我們檢查一下?我們也好弄個明白。”


    琴雅也道:“事關重大,得罪了。”


    碎心隻好擺出一副,你們過來檢查的姿態,神情鬆快,甚至還有些愧疚之感,霜葉紅於是上前將她搜了一遍,還將鳳羽鈴也給搗鼓了一番,還真一無所獲,又將飛螢身上也給搜了一遍,還是沒有,她也納悶了:“難道真不見了。”


    飛螢這時才出來道:“我主人說不見了,就是不見了,難道還會騙你們嗎?騙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眾人一時之間啞口無言,月落瑕憂心道:“難道真的是被旭陽和魔神的手下給順走了?那我們豈不是什麽都沒能守住。”這確實令人痛心。


    碎心自責道:“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他們這麽大費周章,將我手中的玄天靈石給順走了,實在是不應該,可當務之急還是找到玄天靈石和五神器的下落。”


    言辭懇切,眼神真誠,可莫名的就是有種被她耍了的感覺,霜葉紅還想再說什麽,覺得不能就這麽放過碎心,就聽風墨雪道:“既然已經丟了,我們還是趕緊找到其他寶物的下落為好,還請宮主費心找找其他寶物的消息。”


    琴雅本想問責 可風墨雪說的也有理,隻得做罷,道:“既如此,我會派弟子去調查的,原本弦歌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卻……”


    看起來琴雅宮主想起了被萬弦歌這個徒弟背叛的事,一時傷感,其實神樂宮所有弟子都知道,雖然萬弦歌的天賦比不過秦絲音和琴秦玄音,但琴雅宮主一向很是器重她,她的本事做不了宮主,卻仍然是神樂宮的大師姐,卻沒想到和旭陽一樣,走上了魔修之路,害了自己,還對師父下毒,實在是令琴雅感歎。


    秦絲音見師父如此難過,隻得安慰道:“師父莫要傷心,弟子們都在呢。”


    琴雅這才好受了些,幾人一起出了藏書閣,雖然他們知道碎心有意隱瞞著什麽,可苦於根本找不到玄天靈石,隻得讓她就這麽躲過去了,一時間都有些惆悵。


    這時有弟子來報:“宮主,焱龍門遞來了請帖。”


    琴雅疑惑:“焱龍門……”


    接過請帖,拆開來看,眉頭深思起來,秦絲音好奇問道:“師父,焱龍門的請帖上都寫了什麽?又不是什麽大日子,為何這般正式?”


    琴雅道:“請帖上說,焱龍門收到了花林澗拜帖,要求焱龍門奉上鎮派之寶,否則血洗焱龍門,應掌門這才邀請各派前往商量對策。”


    秦絲音震驚道:“什麽?花林澗竟如此囂張,當這仙門是他花林聖尊的嗎?”


    霜葉紅同樣不滿:“決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們立即迴天泉山商量對策。”


    白君玉和霜與楓聽聞此事,也趕來了這裏,霜與楓一向暴脾氣,遠遠聽見他們談話,就已經火冒三丈了,厲聲道:“竟下此拜帖,我看他們已經無法無天了,想來掌門師兄那邊也一定收到了消息,我們定要讓那魔頭有來無迴。”


    見他在氣頭上,白君玉眼神安撫了一下,又開口道:“此事還需商議,拜帖上明說七日後便會血洗焱龍門,七日時間足夠我們做準備了,也能先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月落瑕道:“可焱龍門的周盛澤在瑞雲國幹涉凡俗之事,焱龍門弟子也和他一道作惡多端,如今玄門還未有審判結果,就連人都不知逃哪兒去了,他焱龍門必定有所圖謀,這請帖也不安好心,我怕倒是多生是非。”


    白君玉溫和一笑,道:“師姐所說不無道理,但同問玄門中人,遇此大事豈能袖手旁觀?更何況焱龍門若真有歹心,此一去說不定也能弄個清楚。”


    月落瑕知道,白君玉的考量,既已下了請帖,便是誠意相邀,若不去豈不落人口實?況花林澗一向獨來獨往,被人視為異類,可那也是玄門爭鬥,今日卻突然放言,要血洗焱龍門,恐怕其中有詐,是以,她也不再反對,反而在思索如何應對。


    這時秦玄音道:“請帖上說要焱龍門交出寶物,難道是五神器之一?”


    秦絲音頓時讚同道:“大哥說的不無可能,那我們更要好好對付一下那個花林聖尊了,不能讓他拿走上古神器。”


    碎心和飛螢默默的看著他們商議,對視一眼,但笑不語,見他們討論的差不多了,碎心才開口道:“既然宗門有要事,我們也不便叨擾,就此告辭了。”


    琴雅宮主自是道:“樓主請便,諸事繁雜,就不送二位了。”


    於是二人告辭離開,走到山門處,身後卻傳來了風墨雪道聲音:“二位留步……”


    碎心轉身,見風墨雪正朝她們走來,便笑問:“風公子有何事叫住我們?”


    風墨雪似難以啟齒,麵帶難處的望著她們,準確的說是瞟向飛螢,飛螢頓時明白了,再加上自家主人也給她使了眼色,她隻好道:“行,你們好好聊,我去那邊看看。”


    說完便走開了,這邊就隻剩下碎心和風墨雪兩個人。


    風墨雪率先道:“先前多虧了姑娘相助,再此謝過。”


    碎心眨眼道:“你特意叫住我,不止是想說這個吧?”


    風墨雪這才進入正題:“是關於在九幽絲竹陣中的事。”


    碎心笑道:“原來你是想問這個,你是不是很好奇,自己為什麽能把那些碧鱗蛇的妖力據為己有?”


    風墨雪急急道:“確實如此,我隻想知道我的丹田與常人有異,師父甚至在我的丹田處下了封印,讓我能保住性命,還能夠修煉,可近些年來,我發現這封印也擋不住我體內暴動你的元氣了。”


    碎心道:“這很正常,你的修為愈加深厚,年歲也已漸長,封印,自然已經封不住了。”


    風墨雪道:“可即便如此,當年在大荒山我失控之後,就一直注意不讓自己用出元氣,可在九幽絲竹陣。我卻能夠將所有的妖力都吸納進來,這讓我不得不覺得,很恐怖……”


    碎心望著他,半晌才道:“我明白你的擔憂,你不想讓自己再次失控,讓你用丹田吸納妖氣,當時實屬無奈之舉,否則那幾條千年的蛇妖足夠讓我們喝一壺的了,好在及時的封住了你的靈脈和你周身大穴,這才沒有讓你失去意識,可終究你體內的元氣是個隱患。”


    風墨雪道:“所以我想問你,有沒有辦法可以徹底根治它?或者你可知道我的丹田為何會如此異常?”


    碎心笑道:“很抱歉,風公子,我並不知道如何解決你的問題,你的丹田就像一個巨大的器皿,海納百川,能夠容納無限的元氣,可你自己天生肉體凡胎,根本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力量,我隻能告訴你,你的丹田並非天生如此,是有人特意改造了你的丹田。”


    風墨雪瞳孔一縮,急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有人故意把我變成這樣的?”


    碎心道:“隻是猜測而已,畢竟一個肉體凡胎卻擁有如此特殊的丹田,本就令人稀奇,若非人為幹預,又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現象?”


    風墨雪恍然道:“我自小就是孤兒,是師父把我帶迴了天泉山,我對自己的來曆一無所知,我隻知道自己自小就受丹田的折磨,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將我變成這樣的。”


    碎心道:“風公子,這世上多的是心懷鬼胎的人,有多少陰謀詭計在暗處橫生,若真有人改造了你的丹田,或許,想用你做些什麽也不一定。”


    風墨雪喃喃道:“到底想幹些什麽呢?”


    碎心見他心思紊亂,又道:“多思無益,該你知道的一天,你會知道的,就跟我一樣,或許你我的近況是相似的。”


    風墨雪不解:“碎心這是何意?”


    碎心卻道了:“沒什麽,隻是感慨而已,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我也該告辭了,碎心樓還有一堆要是等著我處理呢。”


    說著也不等風墨雪再次開口,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這裏……


    風墨雪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身後霜葉紅一經發現他不見,想到他定是來送別碎心他們了,於是也找了過來,見大師兄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裏,便上前問道:“大師兄,你怎麽了?站在這做什麽?”


    風墨雪這才迴過神迴答道:“沒什麽。”


    霜葉紅也不好多問,於是道:“掌門傳信,讓我們迴天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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