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沉默的對峙中,青年陽光菇首先有了動作。瑞托什緩緩地舉起了雙手,順勢後退了兩步。


    “別激動,我手上沒有武器。”


    中年男人的目光從瑞托什身上滑到所有人身上,那槍沒有放下,隻是握槍的手鬆了鬆。


    “我還以為艾維的人找過來了,”他念叨著看向皮恩弗,“軍方的人?”


    沒等皮恩弗迴答,男人很快自顧自地搖頭否定了:“不對,你們不會是軍方的人。軍方現在自顧不暇,沒有可能找過來。”


    “你們怎麽來的?”思考無果,男人幹脆抬頭直接問出聲。


    “有個東西可以告訴你答案,我現在把東西拿出來,別緊張,你完全可以在你覺得不對的任何時候開槍。”


    言畢,瑞托什垂下眼頂著槍口伸手從口袋裏往外取東西。由於提前告知的原因,男人倒是沒有多緊張,遂也就是看著青年陽光菇拿那個物件。


    通體銀色背麵貼著數字的隨身聽被瑞托什伸手展示在男人眼前。


    男人的瞳孔肉眼可見地縮了一瞬,片刻後他收起槍,自己推著輪椅後退轉向。


    “…這東西被交給你們了啊。我知道了,跟我進來吧。”


    雖然瑞托什並不知道這事情有什麽關聯,但這完全不妨礙青年陽光菇抽迴手,麵無表情好像知道一切一樣地點點頭邁開步子。


    一般來講,這叫扯著虎皮做大旗。


    不過隻要沒有人知道他不懂這個謎語,這份偽裝就無懈可擊。


    皮恩弗在後邊和自家兩個好弟弟對視了一眼,三人都各自從眼裏看見了“還得是瑞托什”的意思。


    一行人跟著那個自我介紹說是姓葉的博士一路進入設施的深處。


    隨著深入,肉眼可見的血跡和混亂反倒越來越少了,就好像這裏還有所謂的秩序一般。


    大概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葉博士主動開口:“這邊還有電力供應,我們這地方是自供電,所以基地裏的設施也還可以用,感染者都被我借用設施關起來了。清潔是掃地機器人做的。”


    “你們既然借著那東西找過來了,那肯定也是為了疫苗來的——你抱著的那個已經被咬了吧?”


    男人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克勞德,語氣肯定。


    皮恩弗也沒什麽隱瞞的意思,點點頭算是應下情況。


    “多久了?”葉博士邊領著眾人拐過一條岔路邊問。


    “下午臨近黃昏的時候被咬傷的,大概有十一二個小時了。”答話的是最清楚情況的瑞托什。


    男人推著輪椅進入一間格外明亮的房間,這似乎是類似於手術室或者實驗室的地方,擺放著好幾台大型的設備。


    “來,把人放到這來,我看看。”他指向房間中央那張矮床。


    皮恩弗動作麻利地將人放好後就站在一旁沒有挪動,倒是裂莢和雙發倆兄弟對視一眼,停在了房間門口。


    葉博士看了看各自分布的幾個人,搖搖頭,他坐著輪椅移到一台設備的顯示器前,輸入了一行指令。


    “取個血。”他解釋到。


    房間中央上空停滯著的一根機械臂動了起來,帶著機械咬合的聲音挪到了克勞德身旁。


    機械臂末端針尖探出,準確無誤地紮入靜脈,豔紅色的血液順著導管進入血樣瓶中。不多時便積攢了半管血。


    於是針頭抽出,止血按壓。


    “哎那個…那個穿白大褂的,來搭把手。”


    瑞托什抬了下眼皮,不是很情願但到底還是動了起來。跟著那姓葉的博士的指揮,青年陽光菇將那管血樣取下,放入另一邊的機器內。


    一行行參數出現在屏幕上,中年男人看了一會後便抬頭,語氣肯定:


    “人我能救。”


    沒有人說話,他們隻是安靜地將視線投到那人身上等待著。


    “但是我有個條件,”葉博士倒是沒有尷尬,順著相當自然地說了出來,“我要你們幫我把解藥帶出去,從這裏帶到外界去。”


    “舉手之勞。”


    大哥幾乎是在葉博士尾音未落的時候就接了話。


    ——


    克勞德清醒過來之後第一眼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鼻尖縈繞的消毒水味有點陌生卻又很熟悉。


    下意識的,少年寒冰聯想到的是花園裏由陽光植物值守的醫務組。但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布局完全不一樣。


    那麽這裏是……


    後頸有點疼,瑞托什下的手是不是太狠了點。


    克勞德坐了起來,耳邊同步響起了衣物滑落的聲音,他低頭一看,是相當熟悉的迷彩色大衣。


    “克勞德……?你醒了?”


    帶著困頓和倦意的聲線從側邊傳來,少年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滿臉疲憊的皮恩弗從床沿直起身。


    “嗯,我醒了,”克勞德給出了肯定的答複,順手就從床頭拿起眼鏡戴上,“現在還早,皮恩,你可以繼續睡會。”


    家裏的長兄欣慰地笑了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話還沒說完,那顆腦袋眼看著就要低下去了。


    克勞德無奈地起身下床,幹脆就把迷糊地馬上要睡著的大哥扶到床上去。而後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門外是一條帶著門的走道,大概是類似於員工宿舍或者員工休息室一類的地方。


    走道中的鍾表時針在六七之間,配上直播間的時間顯示——現在是早晨六點多。


    克勞德找了條椅子坐下,開始和幾條早起或者可能熬了一晚上的彈幕互動:


    “早,昨晚什麽情況我大概也已經知道了。嗯,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現在什麽感覺?現在感覺良好,實際上我覺得……”


    克勞德有點欲言又止,就見少年起身隨手從地上摸起一塊可能來自花盆裏的石頭。


    接著,那修長的指節發力,在鏡頭中,那一塊石頭生生被掰成了兩塊。


    「…我有點困,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現在想想,雲哥你剛才背你老哥去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展現了吧??」


    「我靠,機槍那個身材沒點力氣真的能拖動嗎」


    「這算什麽,因禍得福變成新人類嗎?」


    「大為震撼,艾維企業你這可真是成功」


    「確實成功,媽呀,那為什麽那些喪屍沒有變出特異能力」


    「可能是時間不夠吧,畢竟本質上來說病毒遵循的是入侵—寄生—繁衍這個套路,宿主甚至一開始是會被削弱的……」


    「所以艾維真的研究成功了嗎,好炸裂,被解藥一殺變成共存了?」


    「不能共存才奇怪吧,畢竟本質追求的是人類的進化,好怪」


    「所以除了夜視力量變大之外還有什麽變化嗎?」


    克勞德搖搖頭剛想迴話,輪子摩擦地麵的聲音響起,於是少年止住話頭看向聲響傳來的地方。


    葉博士仍然自己推著輪椅,他從遠處緩緩移動了過來,直到距離更近了他才開始上下打量克勞德。


    “挺難以置信的,”他帶著一種驚歎的語調述說著,“你是適格者。”


    “也許您願意解釋一下?”冷色係少年並沒有因為打量退卻。


    “這是個那群瘋子早前提出的假設,他們認為有一種人天生能夠和病毒進行共存,不會失去自己的意識,並且能夠在病毒的幫助下更進一步。”


    中年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露出個頗有些嘲諷的笑容。


    “但是那種人不會出現。不會失去意識就代表著天然擁有對病毒的抵抗,這種情況下病毒會被免疫係統攻擊,無法做到共存,因此所謂的進化速度也會相當緩慢。”


    “那麽如果進化速度快,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代表著你的免疫係統對病毒來說根本沒有作用,到時候你的意識不可能存在。”


    克勞德向來不是個笨人,因此他很快接了話題:


    “但您說我是適格者,是因為在解藥的幫助下我能找迴意識並且有所提升?”


    “不不不,孩子,”葉博士的話有些緩慢,他帶著一種滿意的神色看向克勞德,“解藥還在生產線上,我給你注射的不是解決病毒的解藥。我給你的,隻是壓製藥物。”


    “原本這隻是緩兵之計,好讓你能撐到解藥走出生產線為止。但你的情況比我預想得要好,你隻需要壓製。”


    少年寒冰皺了皺眉,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直接說道:“那還是請您在解藥出來之後幫我注射解藥。”


    “嗯?為什麽?讓自己變得更強不好嗎?”葉博士似乎是發自內心的疑惑。


    “不太好,博士。”克勞德答得很果斷,“真正的強大與否並不體現在能力上,而是內心。我對我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認知,所以我不需要這種…”


    他頓了頓,才說出那個詞:


    “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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