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耐心地安撫好呂明芷的情緒後,沒有絲毫歇息就向著餘蘭鎮跑來,他沒有了修為,如此急速趕路,這數裏的路程,也是讓他在一陣氣喘籲籲。


    鎮裏的鄉親在見到子受時,也不再如第一次見麵般陌生。


    現在鄉親皆知,他是呂鳴生前的好友,如今是暫時住在了呂不平的家裏。


    隻是並沒有人聽說過他的名字。


    或許是鮮少進入鎮中,也或許是呂不平也沒有跟他們提及介紹,所以鄉親們對此也從未奇怪過。


    可現在人在眼前。


    就在他們熱情地想要與子受打一聲招唿時,言語卻突然如同噎在喉中無法言出。


    這才想起,


    他們連對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但見對方此時著急的模樣,他們也隻得將手放下,隻得訕訕地笑笑。


    這些鎮裏百姓的想法就是如此的單純。


    不隻是這鎮裏,而是如今人族所有的普通百姓都是如此。


    永遠不會輕言別人不是, 會先慮己身之不足。


    方能“修身”!


    修煉,從來都不是仙人的特權,普通人也能修煉,但他們修得是‘身’,換而言之就是所謂的心。


    想要達到真正的完美之境,幾乎不可能,唯讓己身趨於完美。


    所以才有了包容。


    讓彼此之間心心相印。


    故而如今的人族才能家家和諧,美滿與幸福。


    子受漫不經心地走在街道上,卻始終是圍繞著刑官府周圍,直到明月高懸於夜幕,隻有稀疏的星光在閃爍,鎮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他側身躲在距刑官府正門前,不到十丈之距的拐角。


    看著剛換完班的侍衛,眉頭微微一皺。


    “區區一座小鎮的刑官府,防守未免太過嚴密了些,連這刑差配置都遠遠超過一座小鎮該有的標準,都快趕上四大伯侯所在的邊城刑官府人員配置了。”


    不對……


    一道思緒倏地從他腦海之中閃過。


    視線趕忙收迴,倚在了牆上,似是想起什麽,


    “餘蘭……餘蘭……餘蘭……”


    子受低頭,嘴中也開始不停叨念起來,想要議起剛才閃過的那道思緒。


    “餘蘭?在呂鳴之前,這個名字我一定是在哪裏聽過或者見到過,可又是在哪裏?”


    可任他想破腦袋,就是抓不住剛才閃過的那道念頭。


    “到底在哪裏?”


    在親眼目睹這刑官府有遠超常規的配置後,他終於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按照刑官府設立的標準來說,


    這座小鎮不該有刑官府的存在!


    最近的一座城池距餘蘭鎮不過三十裏,而且五百裏外就是崇侯虎所在的邊城北河城。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王都在這餘蘭鎮裏破例設立一座刑官府?


    配置還是遠超常規。


    子受能感覺到,距離剛才那道一閃而過的那道思緒真的很近很近了。


    到底是什麽地方被自己忽視了?


    抬手又猛地拍了拍腦袋。


    整整百息過去,依舊是毫無頭緒,隻得先行作罷,將腦袋探出,看向了刑官府門前。


    那裏站著的是他白日才見到的幾個熟悉麵龐。


    他們是第二次出來。


    也就意味著這刑官府內新的一輪換崗……


    開始了!


    “從這些出來輪崗的刑差反應來看,不平應該還沒有出事。”


    這也是子受能一直忍到現在才有所動作的原因。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也開始動了起來,身形逐漸被牆角的陰影徹底吞噬。


    急?


    永遠隻會壞事。


    更何況,他要帶著呂不平從這戒備森嚴的刑官府內將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隻因裏麵還有一個在他融入人皇血脈的丹藥輔助下,


    修為更進一步的曹瞞!


    那才是讓呂不平走出刑官府最大的障礙。


    ……


    沒過多久,一片烏雲飄過,遮蔽了夜幕之中的月光,讓整座刑官府內變得更加暗淡。


    這裏的刑差數量雖眾,可都是凡人,深更半夜,他們也隻能依仗著手中的燈籠所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才能視物。


    一陣涼風吹過。


    讓為首的刑差忍不住哆嗦一下。


    所提燈籠中本就微弱的燭光也微微晃動,變得明滅不定。


    站在末尾的一人低聲問道,“你們剛才有沒有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過去了?”


    “你恐怕是太累了吧,產生幻覺了吧,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換崗休息了。”


    為首之人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繼續說道,


    “牢獄都是空的,府裏也沒聽說有什麽寶貝,他們闖進來圖啥?除了前陣子病急亂投醫的呂家小子,我還從未見過有人闖入這刑官府。”


    “說起來,他的膽子也真大,鄉親都在籌錢幫他想辦法了,他還敢……”


    每次呂鳴外出迴來時,還經常會帶些外麵的東西送給鄉親。


    他家也在其中,這次鄉親在一起籌錢,他也把家裏的餘錢全都拿了出來,可還沒等到他們籌完錢,呂不平就已經……


    “唉!”


    想到最後時,他也隻剩下無限惋惜的長歎。


    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將曹公子手中那枚丹藥給買下來。


    現在隻有治好了呂明芷的眼睛,他們這些曾得到過呂鳴幫助的鄉親,才不算愧對呂鳴的在天之靈。


    “水哥……”


    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這被稱為水哥的為首之人迴頭看去,看其容貌隻有二十出頭。


    頗為年輕,還有些許未經世事的稚嫩殘留,可他此時的臉上卻是一副猶猶豫豫,忐忑不安的神色。


    似是想要說些什麽。


    水哥皺眉道,“你今晚是怎麽了?有什麽話就直說。”


    “其實……其實……”他的口中吞吞吐吐,依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唉!”


    他身後的另一人著實有些看不下去,終是歎了一口氣,也將他這些日子裏憋在心裏的話和悶氣,一股腦的全都吐了出來。


    “水哥是有所不知,呂不平根本不是亂投醫,他是真的走投無路。”


    “呂不平在安葬完父親和奶奶,當夜就找過曹公子……”


    隨後,他將那夜值班所見全都說出來。


    “雖然我沒聽到曹公子最後在呂不平的耳旁悄悄說了些什麽,但我想很有可能就是曹公子最後說的話,將呂不平逼上絕路……”


    “不可能!”水哥忍不住低唿一聲。


    “不然你以為我們兩人,還有當時另外在場的另外兩人為什麽再未迴過家?”


    “不是我們不想迴,是曹公子不允許我們出去,更不允許我們將那一晚曹公子對呂不平做的事情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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