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北渡黃河,一路向東,向黎陽方向而去。


    劉協騎在馬上正想著如何訓練騎兵呢!這段時間他都是讓將士們輪流騎馬,戰馬不夠啊!他現在就北海孔融手裏五百戰馬,繳獲趙岑部的戰馬二千餘匹,自己的護衛騎兵百餘匹,加起來也不到三千匹戰馬,當然青州還有八百餘騎。


    他讓將士輪番騎兵,一是讓將士們都會騎乘,當然會騎馬不一定能作為騎兵使用,騎兵一定要先學會騎馬。


    二是他想通過輪番騎乘挑選騎術好的將士,迴到青州後能很快的組建一支三五千人的騎兵部隊。就劉協看來北海孔融麾下的騎兵也不能算真正的騎兵,在馬上不能開弓放箭、不能揮刀砍人的騎兵能叫騎兵嗎?訓練騎兵看來武安國也不行。


    劉協現在想想都後怕,上次奇襲董卓後軍,若沒有褚牛一箭射殺趙岑,讓他組成衝鋒陣形反衝的話,劉協可能要吃個大虧,當然出雲、火鳳的一聲長嘯也是功不可沒。劉協軍中有老虎跟隨已經不是秘密,聽說現在諸侯的騎兵訓練也有老虎啊!熊啊!等野獸輔助訓練,不過他們的野獸是關在籠子裏的,不像出雲、火鳳天天沒事在軍營內各處亂逛。


    劉協正想的出神,褚牛跑過來稟報說韓馥派了二百騎兵給齊王引路。才二百騎,韓馥真小氣,不過作為引路是綽綽有餘。劉協隨褚牛來到大隊前麵,隻見一個中年文士從騎兵隊伍中走了出來。來到劉協麵前躬身行禮道:“巨鹿田豐拜見齊王殿下!刺史韓馥大人接到齊王借道冀州的來信,即命豐前來為齊王引路。”


    劉協迴了一禮道:“如此有勞田公了。”遂邀田豐上馬前行。


    劉協和田豐並馬而行,劉協道:“聽北海孔融言,田公乃賢才,治理地方頗有建樹,不知對青州的治理可有建議。”


    田豐道:“齊王殿下謬讚了,豐乃冀州一從事,那是什麽賢才?至於說青州的治理,豐不敢妄言,盧植、蔡邕、孔融皆大才,由他們坐鎮青州一方,地方的治理肯定會蒸蒸日上的。”


    劉協道:“本王嚐聽北海孔融說起河北之地,談到河北田豐田元皓,沮授沮公與乃河北名士。目前董卓老賊劫持了百官,裹挾了皇兄去了長安。不知田公對我大漢天下如何看?”


    田豐本就是剛正不阿的性子,又被劉協撩撥的興起道:“齊王殿下,恕豐直言,目前大漢天下岌岌可危,前有宦官之禍,後有董卓亂政。現在諸郡守、刺史等個個在做甚麽?兵唯恐不多也,馬唯恐不壯也。酸棗會盟,諸侯伐董,他們都作了什麽?虎頭蛇尾啊!就是個笑話。若沒有殿下你的鐵騎奇襲,諸侯伐董就是得到了一個殘破的洛陽城,死了無數不應該死去的百姓。現在諸侯們在想什麽,在想什麽,在想怎麽爭霸天下,像秦末一樣。他們都在積蓄實力,有幾人真為百姓想,真為大漢念!豐冒昧相問殿下,青州如何做?”


    劉協道:“田公說的和盧植、蔡邕兩位老師推測的差不多,青州如何做?原來本王想據青州,觀望天下。現在怕是不行了,因為匈奴、鮮卑、烏桓等草原諸雄想趁火打劫啊!大漢怎麽辦?大漢的百姓怎麽辦?武皇帝所說的“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之!”的祖訓怎麽辦?所以,青州要改變策略了,他們去爭吧,本王去守護邊疆的百姓,去為武皇帝的豪言點綴淡淡的星光。說來可笑,本王就藩一年有餘,至今不知我的臨淄王府在何處,田公,你信嗎?”


    劉協又道:“本王八歲就藩青州,就藩途中父皇薨逝。本王於中途返京,在京都待了三月有餘。迴到濟南國,路遇老師蔡邕要去河東接女迴家,作為學生,我不忍蔡老長途跋涉,離濟南驅河東,接文姬師姐迴家居住。路遇風雪,被阻河內。今年初,諸侯會盟,我隨河內太守王匡臨酸棗。此次會盟詳情田公應已知。然匈奴單於於夫羅竟趁大漢內戰之際,出兵並州,毀村滅寨,劫掠無數,諸侯誰得見?我,大漢齊王劉協,必用有生之年護佑我百姓,皇圖霸業怎麽能抵得上百姓苦。我大漢朝,北驅匈奴,西擊胡族,南方夷族不敢北顧。我大漢並沒有盡失百姓心,那些個世家門閥就想跳出來分一杯羹,他們憑什麽?”


    田豐已雙眼泛紅,他說道:“殿下啊!當年武皇帝集全國之力才擊敗匈奴,青州乃彈丸之地,地無千裏,人無千萬,如何是匈奴、鮮卑、烏桓的對手。”


    劉協道:“信念,我堅信我大漢朝的將士對大漢的忠誠、對百姓的愛戴,對勝利的渴望,這是種族間的戰爭,不是改朝換代。”


    田豐下馬拜服於地曰;“大義,我們天天講的大義究竟是什麽?百姓苦,百姓累,百姓沒土地啊!殿下!”


    劉協道:“田公不必如此,想想看,大漢的土地哪去了?你田家多少地。袁家多少地,百姓多少地?我從駐軍官渡就在想,百姓的土地到底那去了呢?是皇帝陛下收走了,還是稅賦太高,百姓不願意種地。我在青州施行十五稅一百姓沒有反對啊!”


    田豐道:“殿下這是要和千年的世家大族開戰嗎?這不行啊!王莽新政就是毀在這些人的手裏。這雖然有點大不敬,但這是事實,新政遭到抵觸的最大一條就是土地國家所有,不得私自買賣。殿下啊!世家大族人口不占大漢人口的百分之一,但他們所擁有的財富卻占據大漢的九成。他們實力之龐大,難以想象。”


    劉協道:“無非利益而已,現在天下誰最用錢,不是那些世家大族,是像中山無極的甄家、徐州的糜家、會稽的吳家等做生意的人家。那些世家大族隻會在土地裏搶奪百姓手裏為數不多的財富,他們就不知道開幾家工坊,做點貿易,向朝廷購買礦山開采權等。作為朝廷的官員,不知道引導財富的流通,反而製造矛盾,這是不可取的。”


    田豐被劉協的言論搞得一愣一愣的,對啊!兼並土地不是為了財富嗎?能掙錢的法子多了去了,怎麽就沒想到呢?田豐被忽悠瘸了。


    田豐道:“殿下是如何想到這些的,如果能解決土地兼並這個毒瘤,王朝興盛萬年可期矣!”


    劉協道:“古人之智也。我曾問盧植、蔡邕兩位老師,如何能使青州富庶起來。老師給我講了薑尚治齊、管仲治齊的法子。此二人的手段歸根結底是商貿。”


    齊國能成為春秋五霸之一,靠的不是軍隊,是財富。有錢才能養兵,這是顛撲不破的道理。


    此時天色漸暗,褚牛快馬來報,前麵一處場地適於紮營。是否安營下寨?


    劉協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漸暗,紮營吧!我觀天色不對,可能有雨,紮營時注意防雨。”


    田豐道:“殿下還懂天象。”


    劉協搖頭道:“盧植老師所傳授的行軍打仗的一點常識而已。”


    田豐道:“最遲明晨,必有雨。”


    劉協道:“田公懂得天象之學。”


    田豐道:“嚐與公與談論,皮毛而已。”


    此時,一隊人馬,約五六十人,身著孝服,四匹挽馬拉著一副棺槨由對麵而來。


    此時已經從後隊趕來的孔融與劉協、田豐拱手侍立道旁,靜待靈柩過去。“死者為大”嗎!


    一人越眾而出,對著劉協大禮參拜:“睢陽喬嶸,拜見殿下,殿下為我父鳴不平,喬家永世難忘。”


    劉協慌忙扶起喬嶸,疑惑的道:“東郡喬太守之子?”


    喬嶸道:“先父喬瑁,忝為東郡太守,我乃父親二子。”


    劉協迴顧田豐、孔融道:“故人之靈,我等皆要祭拜一番。”


    孔融道:“酸棗會盟猶如昨日,喬公英姿若在眼前,喬公言談猶若在耳邊,悲哉!”


    田豐道:“我與喬公有數麵之緣,自該祭拜一番。”


    劉協對喬嶸道:“天色已晚,不若就在本王的營地內歇息一晚。”


    喬嶸道:“是否有礙大軍宿營?”


    劉協拱手道:“喬公也是文武雙全之人,為大漢也曾流血流汗,將士們隻有敬重,不妨礙的。”


    喬嶸已是淚流滿麵。齊王劉協是唯一一個上書朝廷給喬瑁鳴不平之人,又給喬瑁請封“關內侯”以示哀榮。原來喬家還以為劉協有所圖,結果,喬嶸看到的隻是齊王劉協對喬瑁的尊重與真誠。


    喬瑁的靈柩安放於中軍大營,這是劉協的堅持。


    劉協率全軍將士祭拜喬瑁英靈,孔融親撰祭文,田豐頌之,祭拜典禮極盡隆重。


    由於喬瑁的靈柩安放於大營,諸人更不能飲宴,那是對死者的不敬。


    翌日,天剛蒙蒙亮,一場大雨如期而至。


    肯定是走不了嘍!劉協來到喬瑁靈前上了一炷香。喬夫人正在靈前祭拜,見齊王到來,對劉協迴禮感謝。


    劉協掀開帳門,正準備離開,喬嶸從遠處而來,氣喘籲籲的道:“殿下,我正在找你,快點安排人手給馬廄挖掘排水溝渠。”


    劉協道:“馬廄被水淹了。”


    喬嶸道:“殿下!不是馬廄被水淹了,是高處的水從馬廄下流過,將馬廄的地麵都給浸泡了,這樣的話,馬蹄將會被水浸泡腐爛。”


    劉協一拍腦門道:“本王怎麽將盧植老師講的雨天紮營細節給忘了呢!這些將士也是,我昨天就說可能有雨,他們怎麽就隻知道高處紮營,對馬廄不作處理呢!”


    喬嶸道:“臣觀殿下的騎兵,都沒有經過係統的訓練,說白了就是騎在馬上的步卒,不知道構建騎兵營地,不知道愛護馬匹,不心疼馬匹的軍卒還叫騎兵嗎?”


    劉協道:“你知道如何訓練騎兵?”


    喬嶸道:“訓練騎兵我倒能做到,但騎兵指揮作戰我不行,我在幽州多年,開始在劉虞帳下聽令,之後我去了公孫瓚帳下,見到了真正的騎兵對壘,公孫瓚將軍對騎兵作戰的指揮是揮灑自如,總能擊其要害。但我最崇拜的是趙雲將軍。”


    劉協道:“噢!趙雲將軍,這是何人,有何能耐,孤王未聞其名。”


    喬嶸道:“趙雲將軍隻是一名小校,我曾隨趙雲將軍殺入敵軍陣營,我們隻有二百人,在趙雲將軍的指揮和搏殺下,我們居然透陣而出,當然,趙雲將軍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測,敵軍沒有一合之將。”


    劉協道:“你能否說動趙將軍來青州為我訓練騎兵,我願以虎賁將軍酬之。”


    喬嶸道:“殿下,不是職位的問題,我觀察趙雲許久,他對職位高低無所謂,他隻想守護邊疆殺外敵,給百姓一片安寧之地。”


    劉協哈哈大笑道:“好好,隻為守護邊疆!我大漢的疆土是我們先輩們用刀和箭打下來的,我們後輩子孫豈能讓先輩們的功勳蒙羞。你可以告訴趙將軍,死則死矣!我齊王劉協也是一身肝膽,誓死扞衛我大漢疆土,是我劉氏子孫的諾言。”


    喬嶸道:“殿下真是如此想。眼下諸侯紛爭,我父就是不明白此中險情而遇害。殿下據青州可靜觀天下,目前還沒有那個不長眼的來和殿下打擂台吧”。


    劉協道:“喬嶸啊!我們也是新交,但我能感覺到你的質樸與摯誠。你父曾任兗州刺史,逝前任東郡太守,你父沒有給你一馬平川的前程,沒有要你在東郡從軍,反而把你安排到劉虞麾下。這其中是何道理,你至今沒有想清嗎?”


    喬嶸一愣道:“先父曾言幽燕之後是為冀州,我當時不明其意。因東郡隸屬兗州,乃不知東郡亦在黃河之北。可能是先父預料到了什麽,才讓我北上幽燕之地吧。”


    劉協道:“你還算聰明,喬太守可能看到了中原大地的烽火,諸侯征伐,無力他顧,將你派去幽燕習練騎兵之術,將來好抵擋蠻騎的屠戮。”


    喬嶸道:“那我豈不是枉費了先父一片心意。”


    劉協道:“喬太守可能想要你訓練數千騎兵,依托東郡守護百姓,目前來看,事不可行啊!”


    喬嶸道:“父親不在了,東郡沒有了,那我怎麽辦!”


    劉協道:“涼拌諸侯,清蒸單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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