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車後,陸予盛沒有急著發動引擎。


    “還記得我在島上問過你,想不想讓席銘消失的事嗎?”


    alpha笑了笑,“當時我可沒有在開玩笑。”


    鍾泊自然不會忘記,但——


    “也記得自己說過,不喜歡有人為我手上沾血。”


    “怎麽會是為了你呢?”


    陸予盛手指輕擊方向盤,語帶促狹,“我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我要得到你。”


    這是鍾泊過去說過的話,現在反倒被alpha借用,拿來堵自己的嘴了。


    omega生起悶氣。隔了好幾秒,他決定略過這個,直接進入正題。


    “白昔兒到底是什麽情況?”


    “複仇,她想對所有人複仇。”


    鍾泊一驚,但又覺得合情合理。


    白昔兒的過去太慘,會出現報複心態無可厚非。


    可她打算報複的對象……


    “你當初一心想複婚,我實在沒轍,隻好對席銘下手。”


    “這麽說,你對我還是手下留情了?強行標記我之後,你還想做什麽?綁架?囚禁?”


    鍾泊沒有好氣,實際上陸予盛在一開始已經對他做過這些了。


    再來一次,他真心受不了。


    陸予盛察覺omega情緒不對,開始委委屈屈:“玩cosy時,你明明也喜歡這些的,起反應比平時快多了……”


    鍾泊老臉一紅:“閉嘴,那是兩碼事!完全不一樣!”


    陸予盛把omega的樣子盡收眼底,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


    “親愛的,我又在網上訂了類似的,就是你雜誌上的那種……”


    鍾泊一聽,臉更紅了。


    但現在不是浮想聯翩的時候。


    “別扯東扯西,然後呢,快點接著說!”


    “好吧。”


    陸予盛決定以後再聊這些,“我一開始想搞垮萬優國際,席銘沒錢了,你肯定落跑。”


    “不行!”


    鍾泊馬上表示反對。


    自己持有萬優國際股權不說,時印與其深度合作,必然受到牽連。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


    陸予盛貼心道,“所以我換了個方向,調查起席銘的那些情人。”


    鍾泊一陣頭疼。


    他有一種直覺,發布會上如果白昔兒不出現,席銘其他情人就會頂替她來鬧場。


    反正陸予盛是鐵了心要搞破壞。


    “本來我沒怎麽留意過白昔兒,但她那個老公突然暴斃,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時有傳言說,那個老頭是死在了白昔兒的床上。


    “好奇之下,我深入調查,發現對方的死與白昔兒有關的可能性很大。”


    鍾泊安靜聽著,並不感到意外。


    白昔兒的老公是個有名的老變態,占有了不少omega,並且都是以威逼利誘的方式。


    這樣的人,有多少人盼著他死,被謀害了也不足為奇。


    “後來,她被趕出家門,住進了一個小破出租屋,時常受到房東的騷擾。


    “你猜,那個房東現在怎麽樣了?”


    鍾泊對這個房東倒沒怎麽關注過,示意他接著說。


    “那個房東,現在已經失蹤超過兩個月了。”


    “你是懷疑……”


    鍾泊難以想象,這麽一個弱柳扶風的omega女性會這麽猛,一連幹掉兩個人。


    不,加上席銘……已經算是有三個了……


    “可……她和席銘有什麽仇?要這麽對他?”


    “席銘是席全民的兒子,所有席家人的支柱,這還不夠嗎?”


    陸予盛似笑非笑,似乎覺得omega的話有些天真。


    在他的講述中,鍾泊逐漸了解了一些過去不知道的真相。


    白昔兒為父賣身,成為席全民的情人,可對方並沒有一次性給她一大筆錢。


    甚至,除了一個月2萬的工資,席全民沒有給白昔兒任何多餘的費用。


    至於白昔兒父親那邊,席全民當時正好與該醫院有合作,讓院方對其給予補貼。


    所以白昔兒的工資,其實恰好夠支付醫藥費與日常支出,沒有更多油水可占。


    “這也太慘了。”


    鍾泊隻知席全民道貌岸然,是個好色的偽君子,但沒想到對方這麽摳門。


    以白昔兒這樣的美貌,哪怕去夜場推銷酒水,或者開個擦邊直播間,估計都不止這個價。


    “她本就心有不甘,在找其他工作,被席夫人趕走後,又變得身無分文。”


    陸予盛的話,並無矛盾。


    當今社會,omega想找一份有保障的正經工作,難如登天。


    白昔兒怕是有心無力吧。


    “其實,她本來可以有一份新工作的。


    “當時有家小有名氣的直播工作室答應聘用她,但在席夫人的施壓下,他們反悔了。”


    鍾泊想,如果真是席夫人幹的,那麽白昔兒估計恨極了她。


    “席全民呢,之後他沒再找過白昔兒嗎?”


    “沒有,席全民本就不缺情婦,席夫人又聯合自己娘家鬧事,他幹脆放棄了白昔兒。”


    陸予盛補充道,“當然,醫院方麵的補貼也斷了。”


    鍾泊兀自沉默半晌。他知道後麵發生的事。


    資料上顯示,白昔兒被趕出席家後沒幾個月,她父親就去世了。


    當時的他看見這段,猜測白昔兒突然斷了經濟來源,所以不肯再花錢給這個父親了。


    久病床前無孝子,而白昔兒的父親在醫院一直沒有蘇醒,半死不活。


    她守著父親已經一年之久,開銷巨大,哪怕放棄治療也無可厚非。


    鍾泊原本是這樣想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白昔兒是真的沒有錢了,席全民半點多餘的錢都沒給過她。


    說難聽點,但凡換個金主,白昔兒都不至於過得這麽狼狽。


    可當時的她,已經泥足深陷,很難再找到更好的出路了吧?


    難怪她會恨席家,甚至想報複他們所有人。


    對於一個滿心仇恨、孤苦無依的人而言,要她保持平和保持理性,不恨屋及烏,多少有點強人所難。


    更何況兒子是席夫人的心頭肉,她報複不了已經死去的席全民,隻好拿席銘開刀。


    正巧這個傻子年少愛慕過她,會自投羅網。


    在白昔兒看來,席銘估計是個絕佳的獵物吧?


    居然一連捅了對方十三刀,可見其恨意之深。


    鍾泊盯著alpha,淡淡道:“你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明知白昔兒打算複仇,甚至會鬧出人命,卻還是把她送到了席銘身邊。


    “說什麽呢,我明明做了一件好事。”


    陸予盛理直氣壯,“我幫白昔兒找到了當年欺負她的親戚,追迴了錢款,還不夠好嗎?”


    “這是兩碼事!席銘差點死了,白昔兒可能也會坐牢……”


    “席銘喜歡白昔兒,不會讓她坐牢的。”


    “你可真有信心。”


    鍾泊無法多加反駁。


    因為席銘那個蠢蛋,確實在真相未明的情況下打算和解了事。


    “不是我有信心,而是他們的確相愛。”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鍾泊認為陸予盛的話匪夷所思。


    相愛?席銘也許愛白昔兒,但對方完全沒道理喜歡席銘啊?


    “白昔兒捅了席銘十幾刀,可他還好端端活著。


    “難不成你覺得,這是上天降下的奇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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