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娘發了瘋似的和傅池衍對打,崔扶月卻是注意了蹲在角落裏的蘇栗,此時正有一名土匪持刀向她跑去,崔扶月立馬撿起地上的酒缸抵住了土匪的一擊,踹開了土匪的刀,抓起蘇栗的胳膊便是往外跑,將她和周章他們站一起。


    蘇栗驚魂未定,說:“你不要命了?”


    崔扶月說:“不管此前我有多討厭你,至少現在我們是同一個陣營裏的戰友,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出去。”


    “兄弟們,跟他們拚了!”


    因為是大喜之日,土匪沒人手中拿著大刀,這會兒便從各自住的地方拿出了刀來,衝著那站成一團的人。


    眼見他們就要衝來,正清與恭萇對視了一眼,便做好了隨時發起進攻的架勢。


    崔扶月垂在雙腿旁的手有小動作,在土匪向他們跑來時便甩了出去,周章隻覺臉邊有一陣微掃了過去,隨後便疑惑地迴頭去看那站在那裏若無其事的崔扶月。


    正清一劍一人毫不留情,根本就沒想過要留活口。隻是那俞三娘稍微有些棘手,傅池衍屬於被動的一邊,一直在抵擋俞三娘的攻擊。


    這一人能撂倒幾名壯漢的奇女子,傅池衍在她眼裏就像一隻小螞蟻一樣,想捏死他簡直是綽綽有餘。


    俞三娘趁其不備之時,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肩膀上,傅池衍直接從屋子裏被踹出了門外。


    大雨還未停歇,那流出的鮮血匯成了一條河流,傅池衍到底之時水花四濺,艱難起身。


    崔扶月的衣服本就單薄,在大雨的洗禮之下,傅池衍捂著那被踹得生疼的肩膀,崔扶月撿起地上的刀,兇神惡煞地盯著俞三娘。


    俞三娘似乎不止會耍劍,她從腰間抽出了一根鞭子,用力往外甩開,發出了那犀利的鞭打聲。


    崔扶月和傅池衍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後便一個彈射起步,快速向俞三娘跑去,崔扶月的速度明顯跟不上傅池衍,隻見他衝到前邊,一個側翻便躲過了俞三娘的鞭子。


    崔扶月很快便跟上了傅池衍的速度,兩人滑鏟至俞三娘左右側,手中的刀劍往後一揚,雙雙向中間的俞三娘刺去。


    俞三娘右腿稍一退後,很輕盈地向上起飛,崔扶月和傅池衍麵對麵交錯開來,最後空出來的那隻手雙雙拉住了對方。傅池衍又極快地將拉住崔扶月的那隻手用力一甩,崔扶月踩著水花快速躍起,一刀捅在了俞三娘的右肩之中。


    俞三娘發出一聲悶哼,將刺中她的人用力踹開,崔扶月張開雙臂往後退,就在剛要落地之時,猛然瞧見麵前的俞三娘將那鞭子朝自己甩了過來,纏在了她的腰身之上。


    俞三娘不再與他們糾纏,三兩步朝崔扶月跑去,抓起她腰上的鞭子連同崔扶月一起,利用輕功飛到了大門口前。


    她用力將針紮中的崔扶月敲暈,劍架在崔扶月脖子上,大吼著讓土匪開門。傅池衍剛來之時,焦急道:“你有什麽事衝我來!”


    俞三娘哼笑一聲,迴頭道:“看來你很擔心這個小賤蹄子嘛。”


    她垂眸看了一眼崔扶月那精致的小臉,輕蔑一笑,道:“你們在我新婚之夜設法殺我新婚夫婿,這小賤蹄子一條小命都不夠賠!”


    傅池衍的目光始終落在崔扶月的脖子上,生怕這俞三娘一氣之下便將手中的劍朝她的脖子劃過去。


    俞三娘眼見那寨門開出了一小部分,將到貼緊了崔扶月的脖子,警惕地往後退著,傅池衍也在一步一步跟著逼近。


    “別動!”俞三娘嘶吼道:“再動一下我殺了她!”


    傅池衍無奈隻好停下腳步,那貼在崔扶月脖子上的利刃已經在俞三娘的移動之下將皮膚劃出了血。傅池衍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持劍的手都開始顫抖。


    眼睜睜地看著俞三娘將崔扶月帶出了狗熊寨,騎著馬飛馳而去,隻給他們留下一句:“我會讓她給火熊陪葬!”


    傅池衍手中不知何時被俞三娘的劍所傷,此時正隨著雨水一同往下流淌著,他手中的劍越發攥緊,周圍打鬥的聲音連同雨聲仿佛都在這一刻化作虛無,他再聽不見任何聲音,腦子裏迴蕩著一遍又一遍昨晚與正清的對話。


    寨門和圍牆實在是建得太高,他根本無法翻越過去,隻能等待著援兵的到來。蘇栗擔憂地跑到傅池衍身邊,手抓著傅池衍的胳膊,焦急道:“傅大哥,我們的目的就是殺掉那作惡多端的火熊,如今犧牲掉誰都是值得的,況且她隻是個奴婢,死不足惜的。”


    傅池衍聞言大怒,他緩緩抬起了頭,緋紅狹長的眼睛神情冰冷,臉上像抹了一層嚴霜,額前的青筋暴起,雨水從臉頰滑落,看向蘇栗的眼神仿佛夾雜些許厭惡之意。


    蘇栗見了,內心不禁一顫,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抽動著,抓著他胳膊的那隻手緩緩鬆開,顫抖地縮了迴去,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死不足惜?”傅池衍語氣低沉冷冽,說:“在你眼裏她隻是個命若微塵的奴婢,可我卻早已將她視作我手中之寶心頭之肉,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死,唯她不行!”


    話音剛落,一大批快馬之聲交錯而來,在狗熊寨門前停下,傅池衍那冷冽的眼神從她的臉上移開。蘇栗愣在原地,沒有在說任何話,感覺她再多說崔扶月一句不是,傅池衍手中的那把劍便要落在她的脖子上了。


    門外的侍衛齊力將大門撞開,一大批身披盔甲的侍衛手持長劍湧入狗熊寨,很快便將那一群苟活著的土匪製服。


    “末將救駕來遲!望殿下贖罪!”


    周章立馬挺起了腰板,看著麵前跪著的人,說:“無妨,楊將軍起身吧。”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楊將軍起身後,看向那一群被壓在地上的土匪,怒斥道:“全部抓迴打牢,嚴加看管!”


    蘇栗顫顫巍巍有些站不穩,她隻知這些人是外地來的富家公子,從不知竟還有如此威嚴的身份,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傅池衍見寨門打開後,持刀便要往外走,周章似乎看透了他要做什麽,趕緊上千拉住他。


    傅池衍並沒有因為周章的阻止便停下腳步,而是用力針紮著,全然不顧自己手中的傷口裂得有多大,傷得有多深。


    “傅綏你給吾冷靜下來!”周章一拳打在了傅池衍的臉上,要換做平時,傅池衍定能穩穩站住,甚至還能再接他周章幾拳。


    可他如此接下這一拳之後便摔倒在地,無力起身,嘴唇發白毫無血色,手中的傷口鮮血淋漓,周章見狀眉頭緊皺,他兩三步上千查看。


    這一劍便可將這向來鐵打的傅池衍傷得這麽虛弱?此前接那傅臨多少鞭笞仗責都沒有到暈厥的地步,這次竟然臉白到嚇人,毫無血色,體溫冰冷。


    正清馬上前來尋找傅池衍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口。果不其然,他的腎髒部位被狠紮了一刀,黑色的衣服不能看出明顯的血跡。


    “來人!”周章喊道。


    隻見幾名侍衛拿了擔架,將傅池衍抬了上去,正清見他還死攥著手中的劍,便要強行將手掰開,便聽見傅池衍有氣無力地喊著崔扶月的名字,直到最後徹底暈厥過去。


    -


    俞三娘將崔扶月放在馬背上,不知要將其帶到何處去,隻是在半路上崔扶月便清醒過來了。


    她趴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實在是有些頭暈,甚至還有嘔吐的感覺。俞三娘擦覺到崔扶月已經醒了,但她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繼續往前飛馳著。


    俞三娘放狠話道:“別動,小心我將你扔下去。”


    崔扶月深深歎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抹脖子上那一處不深的傷口,無力道:“那你扔吧,反正落到你的手裏都是死路一條,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的。”


    俞三娘輕蔑一笑,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如此輕易地就死掉?我偏要你活著,再慢慢折磨你,我要讓你直到殺掉我夫婿的下場!”


    崔扶月看著眼前那繼續略過的道路有些難受,地上的灰塵石子時不時便會飛起彈到她的眼睛,她幹脆就閉上眼睛睡一覺,不再去理會俞三娘的話。


    待她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天亮,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的紗裙,自己確實是在豬圈裏,一抬眼便是那肥豬的屁股,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臭得她胃裏頭的東西翻湧不止。


    崔扶月艱難起身,她的手腳都被麻繩綁住了,沒有絲毫逃跑的機會,她觀察著四周,發現這是落座與深林中的一座小屋,小屋的主人看起來挺悠閑的,牲畜養了一大堆。


    隨後崔扶月便聽到除了豬叫聲以外的聲音,是人的腳步聲和狗的喘息聲。


    “出發了吃飯了。”小屋的女主人來給豬喂吃食,她瞥見起初躺在豬圈裏的崔扶月已經坐起身來了,便證明她已經醒了,她笑道:“喂,你餓不餓?”


    崔扶月麵無表情地看著那與俞三娘年齡差不多的女人,便又見那女人抓了一把豬食往崔扶月腳邊扔來,咯咯笑道:“吃吧,別客氣。”


    女人身邊的狗旺旺直叫,撓著女人的小腿,顯然這隻小奶狗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女人將小狗往旁邊提了提,埋怨道:“才多大點的畜牲,一見到美人就興奮,去去去。”


    女人又從上到下看了豬圈裏的崔扶月,笑道:“這衣服你喜歡不喜歡?三娘最見不得你這種搔首弄姿的女人,說你也是將死之人了,特地給你換了身新衣裳,好讓你體麵地走。”


    崔扶月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布料倒是不錯,隻是有些不合身。


    “二黃,快過來。”是俞三娘的聲音,她拍手招唿著那隻黃毛的小奶狗。


    二黃搖著尾巴吐著舌頭便向俞三娘跑去,隻見她一見到俞三娘就興奮不已,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在俞三娘的撫摸下舒服地在她手中蹭來蹭去。


    “房如,醒了嗎!”


    房如就是那個給豬喂食的女人,她將手中的盆放到一邊,迴道:“醒了。”


    俞三娘噢了一聲,還擺出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問:“他們有錢人很有趣很喜歡玩的那個刑罰叫什麽來著,嘶……”


    房如笑著不語,眼神在掂量著豬圈裏的崔扶月。俞三娘撓了撓頭,最後誇張地噢道:“我想起來了,叫拶指!”


    於是話音剛落,她身後便走來了兩名男子,他們手中還拿著拶子,崔扶月定睛一看,其中還有那個叫三羊的土匪,他僥幸和俞三娘逃出來了。


    三羊走到豬圈外圍,伸手抓住崔扶月,將她往圍欄那邊拉,然後在抓住她那被綁著的雙手,從圍欄的縫隙中伸出來。


    另一個土匪便將崔扶月的手指套入拶子內,崔扶月見狀瞳孔震驚便要抵抗,誰曾想卻被三羊死死地抓著,隨後便見那土匪抓住抽繩,他看著崔扶月的臉笑著,猛地將繩子一拉。


    拶子收緊,崔扶月的十根手指被牢牢地夾在裏麵,她低頭強忍著疼痛。俞三娘見她不出聲,便快步走來,踹開了那名土匪,罵道:“沒用的廢物。”


    於是便和房如一人一邊開始抽拉繩子,拶子越發收緊,崔扶月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疼得頭皮發麻。


    “啊!!!!”


    崔扶月的眼淚不自覺地往外湧,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喊了出來,她疼得要命,叫聲撕心裂肺,一旁的狗似乎被嚇到了,拚命地旺旺直叫。


    俞三娘被這狗的叫聲惹得心煩,果斷一腳將它踩死在腳下。


    崔扶月見了這慘不忍睹的畫麵,惡心地閉上了眼睛。俞三娘似乎並沒有想就這麽放過崔扶月,而是更加拉緊了繩子,她自己的手甚至都被勒出了紅印子。


    古人雲:“十指痛歸心”。尋常女子怎會忍受得了此等酷刑,就算是崔扶月也不例外,最後卻是直接疼得暈過去。


    俞三娘起身端來一桶昨晚剩下的洗腳水往崔扶月的臉上潑去,毫不意外,崔扶月被潑醒了,她口中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俞三娘。


    他們卻是被崔扶月的行為給逗笑了,三羊倒是倍感佩服道:“這都疼不死,命挺硬啊。”


    “啊啊啊!!!!”


    俞三娘與房如再一次使用了拶子,崔扶月疼得滿地打滾,實在是顧不得這豬圈裏到底有些什麽。


    房如瞧著崔扶月這模樣,確是有些於心不忍,便勸解道:“差不多便行了吧,這要死給玩死了,你明兒可就沒得玩了。”


    俞三娘拍了拍那被弄髒了的手,踹了崔扶月一腳,笑道:“你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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