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家人。”


    盧修斯輕輕搖晃著酒杯,向長桌上的所有人頷首。


    西裏斯翻了個白眼,把銀杯裏略帶苦澀但異常甜美的威士忌胡亂咽下,接著便大快朵頤起來。


    盧修斯嫌棄地別過頭,礙於茜茜的麵子才沒有出言嘲諷。


    說實話,西裏斯的吃相不算難看,從小的貴族教育讓他把這份典雅刻進了骨子裏,即使他極力否認,他依然是布萊克家的兒子。


    “西裏斯,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們為你準備的接風宴,”納西莎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如在這裏多留宿兩天。”


    “哈,那不如殺了我算了。”


    “哦,愚蠢的弟弟,我的意思是怕你像流浪狗一樣無家可歸,這才委婉地收留你。”納西莎漸漸迴憶起了和這個弟弟交流的正確方式。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流浪的生活。”


    “你還是這麽可惡,真是讓人懷念啊。”納西莎一點也不生氣,“還記得我們在莫格利廣場的日子嗎?你的入學宴會仿佛就在昨天,當時你很叛逆,姑姑和姑父為了讓你乖乖穿上晚禮服費了好大的勁兒。”


    “是啊,我還記得那天我撞見你和馬爾福在秋千上接吻,你說要是我敢說出去一個字,就踢爛我的屁股。”


    “嗬嗬,當著孩子的麵胡說什麽呢,”納西莎望向明顯有些焉焉的兒子,“德拉科,這是你西裏斯舅舅,你周歲的時候他還親……哦抱歉,他那個時候親吻攝魂怪去了。”


    德拉科麵色一囧,老媽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所以你就是那個大英雄?”西裏斯站起來,“好小子,你爸爸應該慶幸生出了你這麽英勇的孩子。”


    “是的,沒錯,”德拉科有些受寵若驚地放下刀叉,“當然,這件事大部分是格林格拉斯小姐的功勞。”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羅茜。


    羅茜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從晚餐起就沒有說過話,聞言也隻是向西裏斯微微一笑,就繼續低頭擺弄起著盤子裏被戳得稀爛的牛排。


    “德拉科,我要怎麽樣才能感謝你呢?”西裏斯撐著下巴,“讓我想想,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愛幹什麽?逃課?夜遊?魁地奇?”


    “你不知道吧,德拉科是魁地奇的狂熱愛好者,”納西莎道,“西裏斯,我記得你曾經是個很優秀的擊球手,也許有機會你們可以一起玩。”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起來。


    提起魁地奇,西裏斯也神采飛揚,他那張憔悴臉上也展現出一種神經質的癲狂。


    “哈,當然,沒有男孩會不喜歡魁地奇!想當年我和詹姆在球場上打得斯萊特林屁滾尿流——對了,你認識哈利·波特嗎?他應該和你同一年入學。”


    “救世主哈利·波特?”德拉科臉色難看。


    “就是他,他過得還好嗎?他估計還不知道有我這個教父呢。”西裏斯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十分苦惱,“德拉科,你能給他傳一個口信嗎,就說我最近會去找他,希望到時候不要嚇到他。”


    “他當然過得很好!”德拉科把麵前的盤子掃落,“人人都愛哈利·波特,他過得能不好嗎!”


    “德拉科,你的禮儀呢?”盧修斯不輕不重地斥責了一句,嘴角卻微微上揚。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他拉開椅子,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餐廳。


    “馬爾福先生,”羅茜壓了壓嘴角,起身行禮,“很感激您和夫人這些天的照顧,不過我想是時候離開了。不用擔心,爸爸會派人來接我的,再次感激您的慷慨。”


    納西莎眨眨眼:“好吧,羅茜,如果你想再來玩,我們隨時歡迎。”


    “我還以為我會先忍不住掀桌,”西裏斯聳聳肩,“我想你們一定也後悔邀請我留下來了吧?”


    “確實,我一時間衝昏了頭腦,”納西莎扶住額頭,“你吃好了就快點走。”


    盧修斯補充道:“別再來了。”


    西裏斯哈哈大笑,打了個響指,消失在原地。


    ————————


    聖誕假期後,天氣雖然開始迴暖,但春風依然料峭,學生們三三兩兩地擠在一起,匆匆趕往下一節課室。


    “哈利,你有沒有發現馬爾福有哪裏不對勁?”羅恩眯著眼睛,“他居然不打發蠟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這不是重點,”哈利推了推眼鏡,“重點是他居然沒和羅茜坐在一起,他們肯定吵架了。”


    “也許他終於裝不下去了吧。”羅恩道,“我聽說羅茜的精神有點不正常,她養了隻會吃人眼球的寵物,喜歡把動物的屍體擺在床頭,甚至還試圖殺了她的室友。如果你和她搭話,她就會悄悄詛咒你。”


    “真的嗎?!”


    哈利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他認真想了想,道:“羅茜或許很奇怪,但是我覺得她不像是個瘋子。”


    “咳咳,先生們,如果你們對此很感興趣的話,不如來問問我吧。”


    哈利和羅恩嚇了一跳,他們僵硬地轉過頭,這才發現羅茜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哈利,我想你誤會我了,”她看起來一點也沒有被冒犯到,反而十分得意,“我非常邪惡,而且非常擅長詛咒。”


    “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詛咒每一個和我說話的人,”她咳嗽了兩聲,眼神迷離,“咳咳,所以這完全是對我名譽的無端誹謗!”


    就是說其他的是真的囉。


    哈利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咳咳,總之如果你們沒有問題了的話,我就要先進去了,”她看起來喘厲害,似乎真的病了,“在這種天氣裏偷聽別人講話也很不容易的。”


    兩個男孩對視一眼,羅恩指了指腦袋,然後攤手。


    “我早就說了,她遲早會被關進阿茲卡班的。”


    可惜不等阿茲卡班給她騰出位置,羅茜就先被關進了醫療翼。


    “你們這些小孩怎麽搞的,”龐弗雷夫人火冒三丈,“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知道你再來晚一點就能直接去見梅林了嗎?”


    “對不起,龐弗雷夫人。”羅茜捏著被子,“我隻是想嚐試一下麻瓜的藥劑,沒有想到這麽不管用。”


    那天從馬爾福莊園出來以後,羅茜就隨便找了一家麻瓜旅館,躺在床上發了一夜的燒,直到第二天才去藥店買了點退燒粉。


    是的,她根本就沒有告訴卡爾,因為她也不想迴格林格拉斯莊園,免得自己忍不住現在就殺了那個醜東西。


    她在麻瓜世界消磨了剩下的假期。


    幸好她的戒指裏還有之前卡爾準備的麻瓜紙幣,她和艾斯包下了電影院,一口氣看了十遍《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還有遊戲廳,她必須承認抓《吃豆人》是麻瓜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她都準備買一台遊戲機搬迴寢室,轉念一想巫師世界根本沒有通電,隻好作罷。


    總之,沉迷在玩樂裏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咳嗽越來越頻繁,打瞌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直到剛剛在魔藥課上暈倒。


    “好了小姐,別和我解釋了。把這瓶藥喝完,好好睡一覺吧。”龐弗雷夫人放緩了語氣。


    羅茜迷迷糊糊地把那瓶苦澀的藥劑咽下去,在柔軟的棉花被的包圍下,陷入了夢鄉。


    她這一覺睡得很混亂。


    她夢見自己站在岩漿裏,德拉科坐在黃金的王座上,硫磺嗆人的煙氣熏得她睜不開眼。


    “羅茜,”他的聲音冰冷而可怖,“你是個怪胎,沒有人會喜歡你的。”


    岩漿如海浪般翻滾,裹挾著她沉浮,滾燙的熔岩灌進她的喉嚨,把她的疑惑都淹沒在地底。


    為什麽不告訴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呢?


    她緩緩睜開眼睛,艾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爬到了她的枕頭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它不用睡覺,因為它沒有眼皮。


    午夜的月光,寧靜得像是微微蕩漾的潮水。萬籟俱寂的時候,自己的孤獨的心跳就想隆隆的雷聲,她知道這種感覺叫難受,和嫉妒、憎惡以及憤怒完全不同,它會讓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差勁的人。


    “不對,喜歡是要靠自己搶來的,這隻能說明我以前對你們太仁慈了,”她默念道,“這都是你們的錯。”


    老師說得對,出了問題要多找找別人的原因,這句話真應該寫進霍格沃茨的校訓。


    她咽了咽幹澀的喉嚨,摸索著床頭櫃上的水杯,卻意外摸到了一個陌生的小方盒。


    她打開這個沒有任何標簽的錫皮罐子,裏麵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軟糖,清甜的香氣讓人仿佛置身仲夏夜的玫瑰園。


    “怎麽會有人想著給生病的人送糖……”


    艾斯倒是很喜歡,它對一切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毫無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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