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峰山腳。


    接到命令的執殺組,正在開始登山。


    “空劍隊主要分為三個組,一個是由精銳組成的太華組,負責執行宮主大人和隊長的重要任務,還有就是大多數人所屬其中的群刃組。”


    “最後就是作為先鋒,負責率先擾亂敵陣,追殺敵人的執殺組。”


    淩正誌向一旁的白修平解釋道。


    如此說來,執殺組的性質倒是與淩雲隊差不多。


    白修平問道:“執殺組的成員,比起其他組好像整體年紀都要小些,這是為何?”


    淩正誌突然沉默了,低著頭不說話,片刻後,才緩緩道:“執殺組的人,都沒有家人。”


    “大家都從小失去了親人,很多都是孤兒,自幼就在劍淵宮長大,小姐也把大家當作家人看待,所以她在我們心中是特別的。”


    白修平算是明白,為何執殺組的人對自己的敵意特別大,這麽說來,倒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您可以不要再和我說話了嗎?”


    淩正誌瞥了眼少教主,無奈道:“大家都已經開始對我擺臉色了。”


    執殺組的人本來就看不起淩正誌,如今見到少教主總是找淩正誌搭話,以為兩人的關係不錯,對他就更加不滿。


    前方的鞏泰河,轉頭譏諷道:“哼,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堆在一起。”


    “淩正誌,這裏可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來到這,可要好好照顧少教主。”


    淩正誌立刻緊張迴道:“是,師兄!”


    “你之前住在這裏?”


    白修平盯著他,問道。


    這地方看起來荒無人煙,土地根本無法種植,難以想象要如何住人。


    淩正誌還是低著頭,愣愣地點頭道:“很久之前了,在我還沒記事的時候聽說是住這,但沒有印象了。”


    也就是說他曾經是有家人照顧的。


    白修平聳肩道:“無妨,在明教,哪個人沒有點自己的故事呢。”


    生長於北離,卻不知為何被迫賣到明教的蕭南風,昔日是光明宮前直屬護衛隊長,妻子被殺,像個瘋子一樣度過十餘年的莊方良。


    以及曾經名震中原武林的謀士,納蘭敬之,如今卻變成如此落魄的模樣,躲藏在十萬大山中。


    在明教,沒有人會在乎你的過往,不會有人因此可憐你。


    “執殺組,全部都停下行禮。”


    為首的陸德明大喊道。


    前方無數的劍插在地,這些劍早已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個風吹日曬,昔日的利劍,如今早已鏽跡斑斑。


    白修平上前說道:“這些劍是執殺組成員的無名墓碑吧。”


    陸德明一震,驚訝的點頭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些都是無法逃離緣來峰的人。”


    他眼神黯淡,始終落在劍上,緣來峰一事,太多的手足,前輩因此而死。


    “緣來峰害死了你們的弟兄,而在這個地方長大的淩正誌,就成為了你們所排擠的對象?”


    “大家隻是需要一個泄憤的對象。”


    “這樣做不妥吧。”


    陸德明咬牙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所以就算大家無視他,對他不友善,卻也不會把他趕走。”


    所有人都知道執殺組隊員的死,與淩正誌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將心中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的憤怒,轉移到淩正誌身上。


    白修平冷笑一聲,沒有趕走隻是因為淩正誌是個笨蛋罷了,斜瞥著他說道:“這就是執殺組?寬以律己嚴以待人?”


    被戳中痛處的陸德明,惱怒道:“你明明什麽都不懂,憑什麽在那裏妄加評論?”


    “你是想要自詡清高,站在道德高點批評我們這群粗俗之人嗎?還是說因為隻有他搭理你,所以你要替他打抱不平?”


    陸德明轉頭狠狠瞪著白修平,喊道:“少教主你的為人如何還需要我來多說嗎?”


    “別忘了,你對我妹妹……”


    白修平揮手打斷道:“我確實對不住你妹妹,但不妨礙我看不起你們這種懦弱的不義之舉。”


    此次前來提出取消婚約,白修平自知理虧,無論劍淵宮的人如何待他,也始終不惱,但對於執殺組這種欺負自己人的行為,白修平卻有些惱怒。


    見白修平一副正人君子,義正辭嚴的模樣,陸德明冷哼一聲。


    “你在魔洞修煉了一段時間,難道就在裏麵洗心革麵,突然發覺自己的不是,想要彌補之前闖下的禍了?”


    “那你還真是了不起,你清高。”


    白修平淡然道:“隻要是人,就會改變,我不可能永遠都是那個荒唐的模樣。”


    山風吹劍,嗚聲迴蕩。


    陸德明沉默半晌,緩緩道:“山上的危險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就在這裏靜待一會,然後自行離開吧,我不會和宮主說的。”


    冷靜下來的陸德明,說出讓白修平意外的話。


    一開始帶人來陽明宮鬧事的就是他,現在卻讓自己離開?


    正如白修平自知對陸柳青理虧,他陸德明又何嚐不是對淩正誌有愧。


    但讓人更意外的是,白修平輕笑一聲,說道:“不了,你如此一說,我倒是對這山更好奇了。”


    緣來峰山勢險峻,四周彌漫大霧,在山腳下,根本無法窺見山中真貌。


    “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了。”


    日落之後,不宜再繼續登山,陸德明領著執殺組的人來到一處山洞。


    一陣沙沙聲,鞏泰河從坑洞中爬出來,說道:“可惡,鼬鼠好像都被吃光了。”


    “唉,看來這兩天我們都要挨餓了。”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能怎麽辦?”


    聽到鞏泰河話的執殺組的人搖頭歎氣道。


    白修平這才知道,執殺組此次上山,飲水和糧食都要憑自己去獲得,這也是執殺組的鍛煉方式之一。


    而鼬鼠則是執殺組的主要糧食,現在沒了,自然隻能挨餓了。


    鞏泰河皺眉道:“組長,現在該怎麽辦?”


    陸德明也對此沒有辦法,搖頭道:“隻能讓大家早點去睡覺,盡可能的延緩空腹狀態了。”


    “就這樣?”


    白修平走上前,說道:“你不是說這次的訓練危險重重,緣來峰的山風淩寒,你想要他們一邊挨餓受凍,一邊進行訓練?”


    被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外人在那裏指點,陸德明不悅道:“隻要依靠意誌力和內功,自然可以撐下來。”


    “你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就跟了上來?”


    白修平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穿過人群,走向坑洞。


    “你現在想要做什麽?難道沒有聽到組長的命令,早些就寢嗎?”


    季新榮狠瞪白修平一眼。


    鞏泰河冷笑道:“別管他,這位大少爺怎麽可能忍得了挨餓受凍?”


    白修平在坑洞中一陣翻找,半晌後,突然說道:“找到了。”


    “什麽?”


    “不,不會吧師兄?”


    鞏泰河忍不住冒下冷汗,要是自己沒找到,反而被這個少教主找到鼬鼠,那豈不是太丟人了。


    他連忙衝到坑洞旁,低頭朝下大喊道:“該死,下麵明明什麽都沒有,我已經找遍了!”


    突然一條赤黑相間的蛇猛地竄出,朝著鞏泰河吐著蛇信子,鞏泰河被嚇一大跳。


    “哇啊啊!”


    哐當一聲,鞏泰河被嚇得向後一退,摔倒在地。


    鞏泰河驚慌道:“赤,赤麵蛇,你這是在做什麽!”


    白修平愣愣道:“什麽意思?這不就找到糧食了嗎?”


    說罷,抓著赤麵蛇站起身來,朝眾人走去。


    “你快點把它扔迴去。”


    “為何?”


    白修平往前,執殺組的人就不斷退後,鞏泰河大喊道:“你先把它扔掉,我再和你解釋,不,還是弄死它比較好,快點!”


    白修平笑嘻嘻道:“這可是糧食,怎麽可以丟掉呢?”


    “你們肚子餓的話就下去抓吧,下麵還有很多呢。”


    執殺組的人聞言一愣,麵色難堪,如遭雷劈,不敢置信道:“你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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