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剛從元佑園迴來沒幾日,便被女帝傳召入宮。


    “我的小皇孫呢,怎麽不給孤帶來看看。”


    大殿之上,女帝正襟危坐,威嚴無比,但是跟九靈說話間卻流露出滿滿的母愛,和藹非常。


    “昂,衛側君尚在月子,脫不開手,待出了月子拿來給母皇玩上一玩。”


    “‘拿來’?‘玩上一玩’?你這個小混世魔王,哪有這麽說自己孩兒的。”


    女帝挑眉故作嗔怪,片刻又轉憂為喜道:“沒想到,我的靈兒這般的混賬,還能給母皇生出來個小皇子。”


    “去,傳令下去,貼出皇榜,孤要為四殿下親自選君。”


    “多幾個良配陪在左右,讓靈兒多給的孤生幾個小皇孫。”


    女帝起身,看著下首跪拜的九靈,滿心愛憐,悠悠道:“孤的靈兒小時候可是傾國傾城,不知道孤的小皇孫隨了靈兒鼻子還是眼睛。”


    九靈:……


    女帝:“算了,選君流程太過繁瑣。”


    “還是明日殿試靈兒隨孤一塊監堂吧。”


    殿試?監堂?


    九靈隻隨著幾個皇姐們喬裝成考生,參加過一次會試。


    考試條件何其艱苦,考場紀律何其嚴苛,有考到一半尿急直接尿在筆筒裏的,有考一半暈了直接卷上草席拖走的、有押對了題目激動背過氣的、還有夾帶私貨當場就地正法的。


    呃~


    九靈迴過神來,汗毛都豎了起來。


    考生尚且如此。


    考官如何?


    官府馬褂來迴巡視?


    麵對舞弊決不徇私?


    風吹日曬和考生共進退?


    “人家良家小郎君在考取功名,本王過去左右相看,看誰適合給本王生皇崽。”


    “這是不是有點太有傷風化,喪心病狂了。”


    女帝不以為然,勾了勾嘴角道:“那又如何,小兒郎參加考試,考取功名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找個好女郎嫁了嗎?”


    “再說了,你看這朝野上下,真能入朝為官的又有幾個男人啊。”


    “男人識文斷字的來考試,根本不是為了什麽理想抱負,其實就是想增加露臉機會,被你這種皇家頂流相看的。”


    九靈似乎覺得女帝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常言道:男子無才便是德。


    但是青樓裏那些隻賣藝不賣身,能做詩會寫字的淸倌兒,終究是比出賣身體的娼男要受歡迎的多。


    女人就是這樣,越裝的清高的男人,就越會上頭,漸漸的欲罷不能。


    九靈不知怎的又聯想到了陸修遠,一張俊臉又浮現在了九靈的眼前。


    古銅皮、小鹿眼、小白牙、迷人的笑、認真做菜的樣子、切菜時候骨骼分明又修長的手、鼓鼓的肱二頭肌……


    九靈一臉花癡。


    上首的女帝察覺了一絲異常,輕咳了一聲。


    九靈瞬間被打迴了現實。


    呸呸呸——


    誰要在想你,不識抬舉的死廚子!


    九靈不想正麵跟母皇爭辯什麽,隻想快點迴府想想對策,明日如何開溜。


    “孤乏了……”


    “那兒臣告退了。”


    九靈敷衍行了個禮便要跑。


    “不如今日就歇在母皇宮裏。”


    “不必了多謝母皇體恤。”


    “春桃子。”


    “是。”


    女帝身旁的宮女得令,笑意盈盈向九靈走來:“請吧,四殿下。”


    這春桃子和秋鳴兒本是姐妹,姐姐虛長了妹妹十二歲,都是女帝一手提拔起來的一頂一的死士,也是心腹。


    另外還有夏蓮兒和冬霜霜兩位鎮守關外,常年不得空迴來。


    女帝偏心,隻賞了秋鳴兒給九靈做貼身內侍,其餘皇子皇女更是這四大死士的麵都難得見到。


    見春桃子姐姐過來請自己,九靈也不好拂了這位從小給自己換尿布的姐姐的麵子,隻要跟著春桃子身後悻悻走著。


    宮外。


    衛聽:妻主怎麽還不迴來,難道我生了孩兒,身材走樣就不喜歡我了嗎?不行我要鍛煉,強健體魄!


    王府當院,衛聽跑了一圈又一圈,好像一直倔強小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眼看著衛聽漸漸力竭,氣喘籲籲,下人們跟著跑也不是,不跟著也不是。


    衛聽停住,彎腰喘著粗氣,雙手扶著膝蓋弓著身子,汗水把衣衫弄濕了大半,晶瑩的汗珠從他飽滿的額上滑落,越過鼻子,流淌到下巴,掉在地上濺出一點點水漬。


    有個會辦事的,把衛郎中給喊來才平息了此事。


    “兒啊,你這是要了娘的命啊。”


    “這月子做不好是要做病的啊。”


    “現在你年輕感覺不出來啥,到老了可都得找上你啊。”


    王府之中迴蕩這衛央蕩氣迴腸的唿喊。


    衛聽無言應對母親的責備,隻要默不作聲,任由汗水打濕地麵,地上的水漬越來越多,已經漸漸分不清流下的汗水還是眼淚。


    哇——


    一聲啼哭,仿佛驚醒夢中人。


    房中小無忌哭的厲害,衛聽一個踉蹌的起身,跌跌撞撞跑去喂奶,望著自己豐腴的胸肌,衛聽父愛叢生。


    “為了你,爹不折騰了,爹不折騰了。”


    “你娘要是不要咱們父子了,咱們就相依為命,也算有個伴兒。”


    “聽兒,你怎麽這麽固執呢。”


    “四殿下英姿颯爽,千嬌百媚,任普天之下誰家的好兒郎見了都是趨之若鶩,你既與她成婚,也算是皇室成員,自古平民大戶誰家不是三君四侍,更何況皇家後宮,那就更是美男無數,俊美環繞了,無需多想,習以為常就好。”


    “是,聽兒明白。”


    衛聽抱著小無忌,輕柔的哄,努力纏了纏額上的繃帶。


    父親說這是男子坐月子一定要綁的,怕是頭上受了風,容易做病。


    王府裏煩悶的還有一位。


    不識抬舉陸夥夫。


    全府上下都知道九靈進宮今日不歸,竟還有不嫌事兒大的亂傳,說是今日女帝賞了四殿下兩位西域美男,四殿下直接要在宮中跟這兩位西域美男大戰一番。


    這陸修遠可也坐不住了。


    借著月光,陸修遠拿出一本小冊,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一排又一排的蠅頭小楷。


    “不對啊,時間線我明明算的異常精確,這兩位西域美男是從哪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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