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做噩夢了?”顧羽寧已經習慣了,她好多次都好整以暇地防備他。


    自曼搖搖頭,“你怎麽在這兒?沒去公司啊?”


    顧羽寧把手機的信息拿給她看。


    “最近自青很奇怪,你給她迴個電話。”


    “自青?”自青輕聲呢喃。


    顧羽寧微微皺了皺眉,“阿曼,媽媽明天從杭州迴來,肯定會來這裏,你怎麽想的?”


    “想什麽?”自曼腦子裏霧蒙蒙的,對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離婚這兩個字,她睡一覺就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自從上午聽到“離婚”兩個字,顧羽寧連去公司上班的心情都沒有了,離婚不是吃飯,想隨便說出口就說出口的,至今為止,他沒有和自曼提過一次,但自曼每提一次,他都記下來。


    這次他沒有發脾氣不是變了,而是自曼嘴裏說的那些話都是他在巴厘島說過的,他自知理虧,無法狡辯。


    “你不記得就算了。”顧羽寧站起來,把手機拿給她,囑咐她,“剛充好電,記得充電。”


    她的手機一直沒充電,一直放在地上,她不想和任何人聯係,所以有沒有手機都無所謂了。


    “三哥,離婚的事你考慮一下吧。”自曼忽然叫住走到門口的顧羽寧,不是自曼突然想起來了,是她覺得顧羽寧應該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顧羽寧停下迴過頭,臉色平靜,深邃的眼睛裏露出一抹淡淡的傷感,默默地注視著她。


    自曼迎著他的目光,像是道別一樣。


    “對不起,顧羽寧!”她低聲,甚至帶著一絲哭腔,“這個事我想了很久,你知道的,我什麽都給不了你,我不想在浪費你的時間,你懂嗎?你真的是個挺好的人,這些日子,我覺得挺幸福的,家裏人都對我很好,我幸福過,所以我想你也能幸福,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我們都往前走好嗎?我說的都是心裏話,我想你幸福,娶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人過一輩子,生一雙兒女,總比跟我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好。”


    說完,自曼垂下眼簾,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爭氣一點,何自曼!她終究沒有哭出來,把淚水吞進那片荒蕪的地方。


    顧羽寧靜靜地聽她說完,心裏悶得像被放在鍋裏蒸,自曼的一字一句像一把錘子捶打在他的身上,在她說她幸福的時候,他心裏居然閃過一絲悔恨,這個女人跟著他什麽都沒要求過,她竟然還覺得自己幸福過,哈哈!他苦笑著,轉身離去。


    自曼傻傻地坐在那兒,迴味著和顧羽寧相處的點滴,他關心過她,照顧過她,給過她美好的溫存,所以是幸福過的……


    幸福要在得到時倍感珍惜,失去時也坦然麵對。


    自曼做到了。


    顧羽寧做不到。


    迴到書房,他又砸了一個上萬塊的水晶煙灰缸,木然地站在窗前,迴想著自曼說過的話,這是自曼第一次說這麽多字,每個字都包含著真摯和懇切,希望他幸福,希望他有兒有女,希望他和別的女人過好一輩子。這個傻女人就喜歡用這一招折磨他,每一次都打著為他好的幌子折磨他。


    自曼打開手機,空白一片,新換的手機通訊錄也全無,舊手機被顧羽寧丟進了巴厘島的大海裏。


    打開微信,裏麵好多好多信息。


    自青給她發了幾十條的語音,每一條將近六十秒。


    自曼一條一條點開聽,聽到一半,她的臉仿若被烙鐵燒著了一樣。


    她趕緊給自青打過去。


    “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自青早就緩過勁來,從蘇小歐告訴她過去的這七十二個小時裏,她掙紮過,埋怨過,氣憤過,笑過哭過,但糾結和痛苦終究會被她埋在她早就給愛情挖好的墓地裏。


    她是過來人,離過婚,她還有什麽想不通接受不了的。


    姐妹是手足,男人是衣服。


    不合身的換掉就好了。


    她本來就不是癡情怨女,也不想一棵樹上吊死,如果真的那麽在意愛情,孟一哲就不會被她拋棄。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阿曼。”


    “姐,我……”自曼哽咽,有些事難以啟齒,她說不出自己受的委屈。


    “阿曼,你還是我妹妹,我們還是姐妹,你知道姐姐對男人的態度,不行就換,不管這件事的經過是什麽,你也好自為之。”


    “姐……”


    自青已掛斷電話,這些話猶如無數根針紮進自曼的心裏,鮮血淋淋。


    她倒在床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顧羽寧離開了別墅,開著那輛張揚的紅色法拉利,速度飆到了160邁,隨後他踩了一個急刹。


    對麵的一輛保時捷停了下來。


    車窗滑下來,肖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說:“hi,帥哥,要不要一起共進晚餐?”


    顧羽寧的陰霾瞬間被掃光,帥氣的臉頰上浮出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


    肖姿招招手,隔空給了他一個吻。


    車子一前一後開出這一片雕梁畫棟美輪美奐的別墅園林。


    誰都做過愛情的過客,來來往往,誰沒做過誰的前任,誰沒做過誰的現任,人生須臾,不過爾爾。


    他們去了一個別有異國風情格調的酒吧。


    肖姿坐下來開始一頓抱怨,撅著嘴:“你不帶我去吃飯,帶我來喝酒。”


    顧羽寧沒有理會,叫來酒保,點了最貴的酒,他需要喝酒來麻痹自己,或者說喝酒能讓他痛快點,他受夠了女人的真情流露亦或者花言巧語。


    他喝完一杯接著又是一杯,肖姿氣急敗壞地搶過他手中的酒杯。


    “羽寧哥,你不會又失戀了吧?”


    失戀?放屁,他顧羽寧失戀過一次還不夠,還要失戀第二次,他仰頭靠在低矮的沙發上,陰鬱的麵孔襯托出他不失成熟的男人味,肖姿就喜歡看他悶悶不樂又不張揚在外的樣子,這種在沉醉中迷失的男人散發出來的幽暗邪魅氣息令人著迷。


    肖姿很明白顧羽寧隻有在這種迷惘而茫然的時候才會放下一切防備,當初他們在海邊的時候顧羽寧的狀態和現在一樣,他就是一隻受了傷自己默默舔舐鮮血的小野獸。


    “羽寧哥,我陪你喝。”


    肖姿主動坐到他身邊,倒好了酒陪他,這個女人知道在什麽時候拿捏他。


    不知不覺,顧羽寧喝得頭暈目眩,迷迷瞪瞪,看誰都是三重樣子。


    他摟住肖姿的腰,在她耳邊吹出淡淡的氣息說:“小姿,你很不錯。”


    “你喜歡我嗎?”肖姿摸著他的臉,深情地問。


    顧羽寧真的喝多了,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琉璃幻彩的光線投射在他俊朗的麵頰上。


    肖姿找了服務生,把顧羽寧扶到他的保時捷上,顧羽寧不省人事,肖姿鬱悶至極。


    車窗滑下來,涼爽的春風如媽媽一雙溫柔的手拂過顧羽寧的麵頰,他微微蘇醒,眯著眼望了望外麵的星光璀璨,他又閉上眼,均勻地唿吸著外麵清冽的空氣。


    到了酒店,肖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扔到床上,替他解開襯衣的紐扣,當觸碰到他的肌膚時,他一下子攥住了肖姿地手,喃喃地吐出幾個字。


    “阿曼,阿曼啊……”


    肖姿愣了,把手抽出來,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你還說你沒失戀,當年你都沒叫蘇小歐的名字,臭男人!”


    肖姿踢了他一腳,灰心喪氣地摔門而去,她最討厭男人在她麵前叫別的女人名字,那是一種核武器原地爆炸似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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