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家的私事?


    陸時更是好奇不解了,按理家家的私事都不會往外去說。


    裏正跟族長沾親帶故又走的極近,知道也無可厚非,可是自己是小輩,又是個哥兒。


    族長居然如此的信任自己。


    陸時端正了一下態度,收起剛才賣乖玩笑的神情。


    鄭重的看著族長,將洗耳恭聽的姿勢擺好。


    族長老臉微紅,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冒了一句,


    “時哥兒,在臨城縣有沒有聽過張家。”


    張家,陸時皺眉想了想,沒什麽印象,“族長,這姓張的人家何其多,我還真是沒有什麽印象。”


    不過,“我聽過印象最深的就是京城那個首輔大人了。”


    大皇子妃跟張淮的爹。


    族長神情一變,陸時倒是愣住了。


    跟京城的張首輔有關?


    “臨城縣裏的張家,幾十年前也就是個小破落戶,不過最近這十幾年慢慢的起來了,平日裏與陳家走的極近,家中沒有做官的,有些薄產對外聲稱自己跟京城的首輔大人是同宗旁支。”族長接著說。


    陸時聽說跟陳家走的近,腦中好像有什麽飄過,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抓住。


    又聽族長說,是首輔張大人的同宗旁支,難道是惹上了這家姓張的?


    “族長別擔憂,天底下大姓的宗族旁支何止幾百幾千人,說是旁支,其實同一個祖宗都要幾百年前了,哪裏有什麽情分。京城那個張大人,怕是誰都想要貼上去。”


    他的意思寬慰族長,就是真的惹上了這張家也別怕。


    首先臨城縣不是惡縣令當家,官紳勾結一手遮天,這張家不敢做什麽。


    其次是告訴族長,京城那個首輔大人不見得會管遠在平江臨城縣旁的不能再旁的族人。


    不過他這麽一說,族長的神情就矛盾了。


    似乎又得到寬慰,又似乎有些失望。


    這是怎麽迴事,陸時有些猜不透了,試探著問,


    “難不成是得罪了他家不成?”


    族長跟裏正雖說連九品芝麻官都不算,但也不是毫無能力的普通村民,應該不可能攤上什麽可怕的事。


    不過真要是有了什麽事,自己一定是要想辦法幫的。


    族長向來對自家相公不錯,就連過繼,也不怕麻煩,不怕裴鐵柱鬧,不怕別人說閑話,是貪圖一個讀書人,過繼到了自己家來。


    因為族長有盤算,要是將裴清晏過繼到其他裴姓人家去。


    第一普通的裴姓人家,壓不住牛翠花那樣的潑婦,三番兩頭的上門去罵去鬧,他這裏牛翠花決然是不敢來的。


    第二就是想著裴清晏日後要是有了出息,過繼過去的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遠房窮親戚都跟吸血鬼一樣的依附上去,生生的就將清晏兩口子吸幹了。


    為了杜絕這樣拖後腿的可能,所以族長過繼到自己家。


    陸時知道族長絕對沒有私心。


    他也聽相公提過,有些寒門子弟就算是八輩子祖墳冒煙考中的進士,也難有作為,不止是沒有好的家族好的資源人脈,還有就是考中之後,能有幾十口子親戚張嘴等著。


    那些親戚根本就不知道也不相信,進了翰林院一個月的俸祿,在京城存活都是不易的,哪有餘錢再寄迴去養活那麽多的親戚。


    就算是外放了,不貪不拿的做個小縣丞,俸祿也沒多少。


    可要是不給了,那些眼巴巴盼著自己科舉高中的親戚就會翻臉過來罵自己無情無義,忘恩負義等等,到處說當時哪家給了一碗飯,哪家給了一捧白麵........


    真就是能拖垮一個寒門小官。


    想到這些陸時更加的感激族長當時的,英明決斷。


    也對族長永遠都有一份尊重跟感恩。


    可是族長開口卻不是說得罪了那臨城縣的張家,而是,


    “那個.......我家書墨你知道的,從小沒有讓他吃一點苦,嬌養著也沒甚本事,識得幾個字便瞧不上裴家村裏的少年郎了。尤其是看到你嫁給清晏之後兩人攜手共進相敬如賓的樣子就更是發願也要嫁個讀書人。”


    族長說的磕磕絆絆,眼神也是躲躲閃閃,似乎非常的不好意思和難為情的樣子。


    陸時見狀心裏咯噔一聲,不是他總把人往歪了想,而是族長說這樣的話又這個樣子,難不成是看上自家相公了。


    自己跟相公雖然都非常的感激族長,願意在其他的方麵滿足族長的任何條件,唯獨這......他不是不願意書墨進門,他是不願意也不會跟任何人去分享自己的男人。


    但是這話要怎麽說呢?


    裴書墨跟自己平時的相處也不錯,挺靦腆的,總是羞澀的樣子,不是一直都跟自家的相公沒什麽接觸嗎?


    陸時緊張了手心都出汗了,腦中又有一絲的僥幸萬一是自己想錯了呢,所以忐忑的問了一句,


    “書墨是族長家唯一的哥兒,總不能委屈了去,找個能當家做主的人嫁過去才配得上啊。”


    他覺得以族長的為人應該不會願意自己的哥兒給別人做妾夫郎的吧。


    族長聽罷,悠長的歎了一口氣,拍了下大腿,有種無能為力的搖頭道:“書墨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的,可就這事就跟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我這個做爹了該勸的也勸了,實在是攔不住。所以就想著時哥兒你能幫幫忙。”


    族長充滿期望的看著陸時,讓陸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讓自己幫忙?是幫忙去勸書墨歇了給自家相公做妾的心思,還是幫忙讓書墨進門。


    能言互道的嘴,第一次啞住了,腦中千轉百迴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迴絕此事才不傷族長的顏麵,也不失和氣。


    以後在村裏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弄僵了就是讓別人看笑話了。


    “族長,這事我也算是當事人了,這忙怕是幫不上。”陸時覺得不需要再周全了,直接拒絕的比較好。


    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族長的怒氣或者責備。


    可是沒有想象中的怒火,反而是族長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時哥兒,你不是說不認識那張家嗎?怎麽又說是當事人,這是怎麽迴事。”


    族長的這句話,又提到了張家,陸時才反應過來,這書墨要給人做妾不假,但不是裴清晏,是張家?


    “族長,我剛才可能理解錯了,您說的是書墨跟張家的.......”陸時這次不敢亂猜了,隻問了半句話,讓族長自己去說吧。


    族長點頭,又歎了口氣,說道:


    “前段日子,就是你們去平江城才沒兩天,清雨去縣城送洞子菜,書墨閑著無事偏要跟著說是去縣城裏逛逛。”


    “可是迴來之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呆呆癡癡的一個勁的傻笑,還拚命照鏡子。我跟他娘問了半晌才說,清雨去廣聚軒後,他一個人在街上遇到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族長用的是裴書墨的原話,其他的詞都還沒說呢,什麽談吐不凡,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等等,聽的族長的牙疼。


    這事可不是小事,書墨這花癡樣,要是傳出去可是要讓整個裴氏一族都跟著丟人,以後也不跟說什麽好人家了。


    所以族長讓書墨守口如瓶,對誰都不要說。


    就連自己的大兒子裴清輝他都沒有告訴,隻是私下跟裏正說了,因為裏正常有事去縣城的衙門找縣令大人。


    有機會打聽那位翩翩佳公子。


    陸時聽明白了,就是書墨遇到喜歡的人,“那個公子就是張家的?”


    族長點頭,“是張家這一代的獨子,聽說也在讀書,隻不過還未考的什麽功名,其他的就打聽不出了。”


    陸時頷首,古代就是這樣,沒有自媒體,除非是大事才能傳的人盡皆知。


    這縣城裏的富戶家中的具體情況還真的不容易打聽仔細。


    “您別急,龍有龍的道,鼠有鼠的洞,您跟裏正這樣的端方人士自然是打聽不出什麽的,要打聽大戶人家的事還得去找閑幫問問。”陸時覺得他過幾日去書院看自家相公的時候,就可以將這事給辦了。


    隻不過現在到底到了哪一步,如果隻是書墨的單相思,一廂情願,那陸時覺得張家大概是不會同意自己的獨子娶農村的哥兒。


    這張家不是標榜自己是首輔大人的同宗嘛,可是剛才族長的意思好像說的不是嫁,而是納妾的意思。


    果然,族長聽說陸時有辦法打聽具體了,放鬆了神情,也將書墨跟那個公子的現狀給說了出來,


    “我也不可能日日的鎖著他,一個看不住他就坐了村裏的牛車獨自去縣裏跟那個張公子見麵。”族長實在是說不出幽會兩個字。


    實在是太丟人了。


    陸時當然看得出族長的迥然,這樣事放後世,其實就是兩個人一見鍾情相愛了,可是這裏畢竟是古代。


    他剛想安慰族長兩句,如果書墨真的嫁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也是挺好的。


    可是他還沒開口,就知道族長為何會這樣了。


    “那張家放話了讓書墨做妾,哎,我這個孽障啊!”說實話不管這張家是不是世家望族,族長也沒有拿自己的孩子去攀龍附鳳的想法。


    哥兒本來就不容易,生在他這個族長的家中,不至於像時哥兒之前差點被劉氏賣入小倌館,也不至於像清雨嫁的不好日日被打罵。


    他想著給書墨找個本分的好兒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在他的麵子。


    公婆都不會為難書墨,他跟清輝兩個定能護的書墨一生平穩。


    可是偏巧就出了這事!


    哪怕就是嫁入張家他都是不放心的,更何況現在是做妾。


    族長苦惱不已,關鍵是書墨一頭已經紮下了,要不然就是張家有意,他也會拒絕。


    “您現在想讓我做什麽呢?是否要我去跟書墨談談,說不定他就是一時衝動。”陸時特別能明白年輕人的想法,越是家裏人不同意就越是執著。


    可是不去勸說難不成真的看著書墨給人做妾去。


    還不知根知底,以後日子那麽長,可不是什麽風花雪月、你儂我儂,而是日複一日的深宅大院的枯燥日子。


    “時哥兒就幫著打聽打聽張家跟那個張公子的為人吧。”族長的心事都說完了。


    看著時辰也到了大夥吃飯的時候了,頹然的站起來,滿臉都是對兒女的擔憂。


    陸時看到陸續已經有不少人進來了,不方便繼續說話了,麥穗嫂進來布置,問陸時吃飽沒有,口味如何。


    陸時點頭稱好吃,然後跟麥穗嫂辭別。


    族長跟裏正沒有下山,留在山上四處看看。


    陸時一人下山迴村,去的時候是精神抖擻,迴來的時候滿腹心事。


    走到拐彎處,前頭就是族長家,陸時腳步頓了頓,猶豫了一下。


    還是朝著族長家去了。


    家裏就書墨帶著幾個侄子侄女教大字,見著陸時放下手裏的東西,碎步就跑上來。


    “時哥兒,你咋來了,我爹不是說今日跟你一起上山的?”


    “他們還在山上呢,我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留著也沒用,就早點下來了。”


    陸時就坐在院中的石臼上,扒拉著族長家曬的幹貨,隨意的答著話,心裏盤算著怎麽開口引到張家這個話題。


    沒想到書墨自己提到了。


    裴書墨四處瞧瞧,從袖中拿出兩塊糖,讓侄子侄女都去屋裏玩去。


    他則是起身將院門關好,然後神秘的坐到了陸時的身邊,眼裏星光璀璨道,


    “時哥兒,你喜歡我清晏哥嗎?那種喜歡。”


    陸時嘴角彎彎,點頭道:“自然是喜歡的。”


    然後又加了一句,“他也喜歡我,這種雙向奔赴才是幸福的,可不能隻有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


    裴書墨沒聽出陸時話背後的意思,白皙清秀的臉蕩出靦腆的笑,他長得不像族長,像他娘,


    細眉秋水眼,比不上陸時精致,但在哥兒裏也算好看了。


    眉間的哥兒痣從之前的淺淡色,越發濃鬱紅潤了。


    咬著唇,扭捏了幾下,“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處,不說話就看著天空都是開心的。”


    “你跟那人是怎麽相識的,是他主動撩撥的你嗎?”陸時看著裴書墨一副戀愛腦的模樣,顧不上其他,直接就單刀直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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