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皇子。


    他原本聽了陳最的話,也有六分的情緒,三分是同情陳最,三分是氣惱曹知府。


    可是被陳耀宗震天刺耳的哭聲給攪和的什麽也不剩了。


    看到陳耀宗就想起為了救這個無用的家夥,付出的可不少。


    自然滿臉都是陳耀宗的不滿和嫌棄。


    陳耀宗被這一聲嚇的連臉上的淚都忘了擦,這樣的滿是鼻涕眼淚的樣子更讓大皇子倒胃。


    想著要不將兩人趕下去,省的弄髒自己的馬車。


    陳最比兒子會看臉色,知道大皇子這是煩了,趕忙不再提及自己那堆委屈事兒。


    問起陳耀宗獄中可有交代什麽事。


    陳耀宗便將曹知府誆騙他招供的所有事都說了。


    陳最一聽這個曹老不死的,居然拿了自己的信去使計,真是老奸巨猾,這件事上他栽了。


    可是沒完,以後定然要找出曹老不死的短處,也逼的曹家人身陷囹圄,求生不得。


    看到時候三皇子是不是也會如同大皇子一般的去救人。


    “我們之前準備的事,你沒跟你兒子說吧。”大皇子忽然問了一句,怕陳耀宗嘴上沒個把門的,將不該說的都說了。


    “下官未說,犬子並不知道。”陳最此時也慶幸自己所做的事,並沒有告知兒子,隻不過當時想的並不是兒子參與這件事安不安全,反而是陳耀宗屢次被書院那幾個人整,他覺得這個兒子著實不聰明,根本就難當大事。


    所以才沒說。


    就在大皇子跟陳最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陳耀宗又開口了,


    “哦,對了爹,那個吳旺財也在大牢裏。”


    這個事陳知府是知道的,並不意外。


    大皇子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麽個人,也沒留意陳耀宗說的話。


    但是........


    “爹你想讓他幫我頂罪的事被他發現了,所以他就投誠了曹知府,好像將什麽科舉舞弊什麽的都說了。”這些都是吳旺財每日喋喋不休謾罵自己的時候,一字半句帶出來的。


    陳耀宗聽的也不全,大概的意思還是知道的。


    聽了這話,陳最臉色大變,“什麽頂罪!我何時要他幫你頂罪了!”


    雖然也是個好主意,可是並不是最好的主意。


    而且他也並沒有這樣打算,吳旺財留著還是大有用處的。


    吳家可是豫北第一財主,那銀子.........


    曹老不死的怎會如此聰明了,身邊難不成有了厲害的幕僚出謀劃策?


    那自己在平江衙門和考場號兵裏收買的釘子豈不是都被拔了出來,這次的院試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了,那些自己安排的考生也定然不可能中榜了!


    來不及惋惜和遺憾,更來不及去想吳旺財該怎麽辦,就覺得額頭涼颼颼的。


    大皇子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眸光裏是一絲溫度都沒有,涼的讓人心驚。


    陳最趕緊解釋,“殿下,下官並沒有跟吳旺財提及殿下您,這次不行,我們還有其他的機會........”


    隻要他還是豫北知府,就一定會想辦法將曹老不死的拉下來。


    新仇加舊恨一起,跟他好好算算賬!


    “還未感激大皇子救犬子出來,昨日那姓曹的還油鹽不進,今天為何會如此的爽快。”


    他剛才還沒沉下心想這事,現在想想昨日姓曹的那般為難自己,甚至阻攔自己去牢中,難不成是因為害他如此受傷,心懷有愧?


    陳最摸上自己包成發麵饅頭的腦袋,都是官場摸爬打滾的,心早就硬如磐石,這個可能性不大。


    “說起來,還是虧了有兩個人幫忙。”大皇子想起楊朝峻還是頗為滿意的。


    “你以為隻有你受了姓曹的磋磨?本皇子昨夜就如同置身於茅坑旁邊。”


    想起自己後麵院子裏居然那麽多屎,大皇子胃裏就翻江倒海。


    “兩個人?敢問大皇子是哪兩人。”陳最心裏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名滿天下的江南才子楊朝峻,還有他那個師弟裴什麽的。”大皇子從不記得無用之人的名字。


    裴清晏此時對於大皇子就是個無用之人。


    “裴清晏!”陳最詫異的一時忘記是在馬車上,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砰”的一下又撞在了馬車的頂上。


    “爹,爹,你沒事吧。”陳耀宗趕忙扶住,他心裏的詫異一點也不小於他爹。


    裴清晏,怎麽哪裏都有他,真是陰魂不散。


    “為何如此激動,有什麽不妥?”大皇子沒想到一個籍籍無名的童生居然也能讓一個知府失態。


    “殿下,他們是如何相幫的?”陳最自然知道楊朝峻,隻是楊朝峻會已經站了三皇子了嗎?


    大皇子便將所有經過都說了一遍,最後的結果自然也告訴了陳最。


    “殿下啊殿下,糊塗啊,怎麽能答應他們,兵部員外郎可不止是個從五品的小官啊,這員外郎可是掌管兵籍和軍械的啊。”


    三皇子的後台梁國公已經是有了大晉一半的兵權,平江又有運糧線,現在加上兵部裏還有個管軍械的。


    豈不是如虎添翼。


    “若不答應,絕不放人!本皇子還不都是為了救你兒子!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大皇子經過陳最這麽一說,心裏已然知道這樣做是極大的不妥,但是他可以做錯,卻不容旁人指出來。


    再說了,兵部裏尚書,侍郎,參軍都是自己的人,還怕壓製不住一個員外郎?


    那就真是笑話了。


    “曹知府說因與你有私怨,所以加了一個要求,你馬上就調任宿州去。”


    大皇子再度扔下一個重磅驚雷,看陳最已經僵硬無法動彈的樣子,安撫了一句:


    “你放心,還是知府之位。”


    這聲驚雷將陳最從裏到外是炸的外焦裏嫩,頭上的血窟窿好似又錐心的疼起來。


    萬根鋼針紮一樣,越發疼的喘不過氣,兩眼一翻,直接往後仰倒了。


    還好陳耀宗眼疾手快的撲過去接住了。


    喊了十幾聲爹之後,見陳最沒有反應,使勁的掐了人中,才讓人幽幽的醒來。


    “嗚唿哀哉!”醒之後的陳最還不能接受自己隻不過暈倒在知府後衙裏,醒了之後自己的豫北知府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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