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纏綿昏暗的夢境,席燈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如同被獻給黑暗的禮物。


    他抬頭,高座上的人視線緩緩移動,一寸寸的滲透他的皮膚,順著下顎線的紋理一直深入到脖頸。


    鏤空的高跟鞋與大理石地板相接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沒有絲毫的反抗被人用腳尖踢到了地上。


    手腕處的繩索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鬆開,左手卻被高跟鞋的空隙牢牢鉗製住,溫涼的指尖從額頭滑到唇瓣。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無情冷漠。


    夢醒了,席燈看著一望無際的夜空發出一聲低笑,隨即雙手環胸靠在轎子的門上。


    自從多年前隨著師傅叛出師門,席燈一直不知曉究竟對方到底要做什麽,隻知道他們每到一個地方之後都會有人去世。


    席燈不知道晝湫這麽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願意相信自己的心,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做錯。


    哪怕做了錯事…


    席燈想,他可以站在師傅的這邊與全世界為敵,然後和師傅一起死。


    想起之前轎子裏的那一幕,席燈撐起下巴,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了個沒雕完的木雕,眼神思索。


    看來下一站是溫家了。


    溫家有一對雙生子,老大叫溫嶺南老二叫溫頌,兄弟兩個,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清和有禮。


    而溫家有一個門當戶對的孫家,孫家隻有一個大小姐名字叫孫琦,商業奇才,性格強勢又腹黑,有趣的是溫嶺南和溫頌好像都喜歡她。


    席燈之所以能知道是因為上一世見過,修仙界每100年都會有一個活動,群英會,獲勝的第一位名為折花郎,參加的修士都是50歲以下的金丹。


    而能夠參加群英會的一般來說隻有修仙的宗門族群有資格,畢竟散修能在50歲之前到達金丹的少之又少。


    隨著年齡的增長,重生成靈魂體的席燈開始和本體席燈融合,一直到18歲那年席燈繼承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上輩子的所有記憶。


    記憶裏的群英會席燈是代表魔族出戰的,是的,群英會無論種族隻論年齡修為,都可以參加。


    記憶裏,溫嶺南和溫頌一直圍在孫琦的身邊,席燈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孫琦謙和有禮的態度,以及後來聽到手下說溫嶺南溫頌囚禁對方時的震驚。


    “表妹舟車勞頓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想必是累壞了吧?”


    接待他們的是溫嶺南,男人穿著一身藍衣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樣,席燈卻知曉這人底下就是個斯文敗類。


    迴應溫嶺南是清秀女子的盈盈一笑,她穿了一身青衣個子也算高挑,站在溫嶺南身邊時竟然讓旁人能看出來賞心悅目的感覺,仿佛是一對。


    “不辛苦,倒是勞煩表哥照顧青青,如此麻煩你真是……”


    美人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臉上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卻道出了她的感謝與羞澀,溫嶺南微微一笑,麵上不顯一雙眼睛卻閃過一絲厭煩。


    今天早上手下的人忽然前來通報說什麽來了個江南人士,自稱是他的遠房表妹家中老少進去,隻留下她一人,家中人臨死之前說讓她前來投奔。


    群英會近在咫尺,更何況他們兄弟二人的計劃正在進行,溫嶺南不想出岔子便直接自己前來迎接。


    站在門前的是一對女子,為首的穿著一身青衣弱柳扶風,身後的丫鬟倒是高大麵相平平無奇。


    確認信物無誤之後,溫嶺南並在前麵帶路,心下卻在思索如何利用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兩個人素不相識,卻都在暗戳戳的算計著對方。


    要說合歡宗最厲害的是什麽當然是數他們的易容術,不僅僅是單純的法術變換,因為如果是法術的話修為較高的一眼就能看出,合歡宗的弟子們普遍實力比較低,所以大家都是靠化妝來實現的易容。


    席燈雖然沒有學過幾年,但是手藝十分精湛,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要重新易容出來一張臉。


    兩個人先是大張旗鼓的進入到了溫家的領地,眾目睽睽之下包下了一家五星酒樓的兩間上房,隨後便在房間裏麵易容。


    雖然修仙之人不能說是無所不能,但也差不了多少,但在偽裝血緣之類的方麵上卻從沒有先例,甚至還偽裝成功了。


    所以在自家本來仙風道骨美豔的師傅一人出一張清秀柔弱臉後,還搬出了溫家表親的身份混到了溫家時席燈可以說格外震驚。


    吃了縮骨丸將自己易容成女性的席燈欽佩的看著前麵弱柳扶風的晝湫,雖然說自家師傅是化神期修為,但是此等神通是在前世今生聞所未聞的。


    等到為他們帶路的溫嶺南走了之後,席燈才看向晝湫。


    晝湫隨手布下一道隱匿的法陣,又在法陣之外放出兩個替身紙人。


    “師傅我們這次來溫家是為了什麽?”


    這一路來晝湫明中暗地挑撥的名門貴族太多了,席燈著實看不透。


    要是說晝湫隻是單純的看他們不爽大可以直接用實力碾壓,亦或者在這些家族中有仇人,可是每次他們都是在旁圍觀,席燈從來不清楚晝湫到底做了什麽,隻是等他們走後這些家族散的散落的落。


    “一個是受人之托,第二群英會要開始了,你難道不想參加嗎?”


    晝湫行雲流水都為自己砌了一壺茶,她的動作流暢,頭也沒抬。


    “溫家事情了卻之後我之前的所作所為也能公布於世了,到那時你就知道了。”


    順手給席燈也倒了一杯,晝湫端坐在位子上,老神在在。


    【宿主,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之前一直消失的499終於迴來了,一身灰毛的小鳥語氣冷淡。


    【這可是高階世界,小心玩脫了,迴不去。】


    499是在席燈17歲的時候迴來的,聲音裏麵還是虛弱哪怕是道歉也含著一股子倔強。


    “好可怕哦。”


    晝湫在腦海裏笑盈盈的迴他,499條件反射的一抖終於安分下來。


    【之前的攻擊你的靈魂不是受損了嗎…要是這次也被世界發現了那你可能就是真的要死了,你死了之後,我還要再重新綁定一個,甚至會暴露我之前所做的,晝湫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晝湫沒有絲毫波動,慢悠悠的重複了一句499才說過的話。


    499忍不住牙酸,他之前的那個所作所為確實有點不太好,但情況特殊,更何況……誰特麽知道自家宿主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怪物靈魂都碎了還能活著。


    說到底啊,就是499之前不知道晝湫的實力到底怎麽樣,被狠狠打了一頓之後才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噓,你蠢的有些吵到我的腦子了。”


    緩緩豎起一根食指,晝湫示意499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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