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又過了五百年,在夕瑤一萬四千歲的時候,六弟子離落也修得上仙,告別師門,此時危之山的弟子隻有凡一、金錦和夕瑤。有了小歡馨以後,蒼合和芷夕都沒有收新徒弟的打算,因為夫妻二人是第一次為人父母,他們決定好好地享受天倫之樂。


    當夕瑤一萬五千歲的時候,小歡馨也長大成人,一直在父母膝下。


    歡馨是芷夕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女仙,芷夕有些不舍這麽早送歡馨去拜師,決定還是先放在身邊,等她大一點再幫她找位師尊。通常來說就算是名師也很少有收自己兒女為徒的,因為自己的孩子不好教怕太過於溺愛,所以小歡馨並不算師門弟子,隻是跟著師兄師姐們一起學最基礎的功課,歡馨稱蒼合和芷夕的弟子們就按師門輩分稱唿。


    夕瑤是看著歡馨長大的,從小照顧到大,對她比親妹還親。夕瑤體貼,替芷夕分擔了很多育兒的工作,光是當初為了照顧幼兒,夕瑤都去看了一摞子的書。當然夕瑤此舉也有自己的小私心,她自然是會想到以後的婚姻生活,她也會和燁天能有個漂亮寶寶的。


    這日夕瑤正坐著看書,歡馨蹦蹦跳跳地來到夕瑤身邊,並用撒嬌的姿態摟住了夕瑤的脖子,喊了一聲:“九師姐!”


    夕瑤抬頭,麵露溫柔地說:“歡馨,功課做完了?拿來給師姐看看。”


    歡馨撅嘴半真半假地抱怨:“九師姐,你不疼我了,一來就要看功課!”


    夕瑤是在蜜裏長大的,她對歡馨也一樣很寵。夕瑤寵愛地笑答:“你的功課可不是師姐布置的,師姐隻是好心幫你檢查,免得你又馬虎大意,到時候被罰的人不還是你嘛!”


    歡馨不是很情願地把作業遞給了夕瑤,夕瑤邊看邊無奈地摸了摸太陽穴,這次作業又有很多粗心的錯誤。


    其實歡馨也算聰明,但性格太活潑根本靜不下來,所以做事就比較浮躁,寫的作業總有馬虎,歡馨寫的作業,就沒一次是完全正確的。雖然當初夕瑤剛來危之山的時候表現也是平平,但之後一直優秀,可歡馨現在已經兩千歲了,作業就沒變化過。歡馨的作業寫不好,芷夕自然是要加罰,芷夕自己就是名師,歡馨表現得這麽差,芷夕自己都接受不了,就對歡馨越來越嚴格。蒼合和芷夕兩人是慈父嚴母,一直是由芷夕扮演嚴厲的那一方。


    夕瑤對歡馨一直是十分照顧,歡馨被罰夕瑤自然是不忍,這才先幫她檢查作業。


    歡馨委屈地嘟囔:“娘親就是最疼師姐,娘親都不疼我!”


    夕瑤替師尊辯解:“怎麽會呢,你是師尊的女兒,師尊怎麽會不疼你,你多認真檢查幾遍,自然就不會老是受罰了。”


    “主要是師姐你太厲害了,這一對比,就顯得我好差。”


    “師姐在你這個年紀,作業也並不是最好的,師兄師姐比我厲害。”


    歡馨沒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歎氣道:“你們都這麽厲害!分我一點就好了。”


    “歡馨,你是沒把心思放在這,師姐明白你的感受,師姐以前也不喜歡這些,所以作業也很一般。等你哪天想通了,自然會好的。”


    “真的?”歡馨聽完眼睛一亮。


    “嗯。”夕瑤輕輕點頭,鳳靈簪隨著頭部晃動發出輕響。


    夕瑤已經一萬五千歲了,雖然模樣還是嬌俏可愛,可是比起以前更多了一分成熟的女人味。夕瑤的一半鴉發簡單挽起,就隻有一根鳳靈簪裝飾,顯得又溫柔又素雅。


    歡馨看著夕瑤,一臉羨慕道:“九師姐,你長得真好看,還這麽溫柔聰明,難怪聖君會親手送你這麽好看的鳳靈簪。如果我是男人,我也想娶師姐為妻的。”


    說到燁天,夕瑤的神色變得更加溫柔,臉上除了一絲嬌羞外更多的則是幸福。


    歡馨拉著夕瑤請求:“你再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嘛!”


    夕瑤無奈地答:“從小問到大還沒聽夠啊?”


    哪位少女不懷春?歡馨實在太喜歡聽夕瑤說她和聖君的故事了,這可比說書好聽多了。當然,歡馨也喜歡聽如雪講故事,隻不過如雪已經嫁人許久了,歡馨想聽也不這麽方便。


    “你再說說嘛!你當時主動表白是怎麽想的啊?怎麽樣,他才不會拒絕呢……”歡馨問起來就像打開的話匣子根本停不下來。


    “歡馨,你到底想問什麽?還是你有什麽別的心思,”夕瑤打量了歡馨的神態,猜測道,“你難道想去表白?”


    歡馨一下變得羞澀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我……就先問問,”歡馨忸怩了一下,鼓起勇氣問,“師姐,我去主動說的話,他會接受嗎?”


    歡馨喜歡凡一,這事從小就很明顯。


    凡一本來就長得極俊,現在隨著年紀增長,更加沉穩,魅力和以前比不可同日而語。從歡馨還是小鳥的時候,也更願意停在凡一的手上,也許是因為鳳族的女子天生會更容易被真龍的氣息吸引,本來龍鳳天生就是極配。歡馨可是比夕瑤還藏不住心思的人,而且性格也更活潑,一直都是有事沒事主動地跟在凡一身邊的。


    凡一對歡馨也是寵愛有加,但更像兄長照顧妹妹,自從凡一發現歡馨的心思變成男女之間的喜愛後,對歡馨的接近就有所避諱,經常找借口減少兩人的單獨相處。


    他人感情的意見夕瑤也不好給主意,但夕瑤對歡馨很了解,歡馨喜歡什麽,從小也是追著不放手的,是個很堅持的人。


    夕瑤肯定地問:“歡馨,我想不管七師兄接受還是不接受,你都不會改心意的是嗎?”


    歡馨堅定地答:“對,我從小就想嫁給他。”


    夕瑤作為旁觀者倒是覺得凡一和歡馨的性格比較搭,她是樂意看他們兩人在一起的,凡一的性子冷話又少,配上歡馨的活潑是很不錯的,可是愛情這種東西,旁人說也沒用,都是看緣分。


    夕瑤知道歡馨這樣問,也就是想讓自己給她打給氣,至於說不說,歡馨早想好了,歡馨並不是能忍得住的性格。


    然而歡馨的表白並沒成功,凡一的心裏一直有夕瑤,這點從沒變過。凡一和夕瑤朝夕相處這麽多的歲月,要想讓凡一忽然改變想法也太難了,凡一喜歡夕瑤的時間太久,埋在心裏也太深了。


    隨著年歲的增加,凡一對夕瑤的感情並沒變淡反而與日俱增。凡一是黑龍,從小就是酷臉,以前因為年紀小很多心思還藏不住,所以危之山的其他師兄弟都看出來了,可現在的凡一則不同,在更加冷酷的外表下,這份心思也隱藏得更深了。凡一有時隻有一刹那在夕瑤背對他的時候能有一瞬的感情流露,大多數凡一按耐不住心思的時候,都會選擇把眼皮垂下,避免心思被別人看到。不然以夕瑤現在對情愛的了解,也不至於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凡一對她有情。別說夕瑤沒看出來,就連歡馨喜歡凡一,本來應該更容易察覺,可她也都沒能看出來。


    對所有人的情感狀況最了解的人就是金錦,金錦在背後不知道勸了凡一多少次但是沒用,凡一是位很有自控能力和主見的人。凡一知道夕瑤和燁天的感情自己是很難插足的,他也不想這麽做,所以一直打算默默守護就好。凡一想得很清楚,等夕瑤真的嫁人後,也許他就會慢慢放下了,此時他就做好師兄的角色就好。


    凡一對歡馨是妹妹的感情,他心裏有人自然是不會再接受歡馨。幸好歡馨是個樂觀的性子也不輕易放棄,雖然表白失敗,哭是哭了難過也難過,找夕瑤安慰了一番,又繼續依照原樣和凡一相處。歡馨覺得近水樓台先得月,隻要月亮沒所屬,她就是有機會的。


    夕瑤一萬五千歲時,仙法明顯見長,快要逼近小仙的巔峰了。與此同時,金錦一萬七千歲,狀況和夕瑤都一樣都快逼近小仙的巔峰,而凡一此時一萬八千歲,已經在小仙的巔峰狀態了。


    進入到巔峰狀態,離上仙就是一步之遙,隻不過什麽時候邁進,要看天意。


    到了這個時候,三人都需要去外出曆練,因為晉升上仙需要一定的功德,另外還會需要一些機緣。


    凡一肯定是三人中最快能升上仙的,所以蒼合決定以凡一為主進行曆練,夕瑤和金錦輔助,這樣三人一起出去曆練也更為安全。凡一和金錦都屬於龍族的,凡一又是真龍,為了安全考慮,三人的曆練地點全是在水域。


    三人選擇去擊殺海裏的妖獸,效果是最好的。凡一是黑龍,遇到妖獸主要是他在前麵衝鋒,龍是大海的守護神,海也會庇佑真龍,凡一的能力在海裏,別說上仙,就算對手是神尊,凡一也能在百招內不落下風。


    至於夕瑤和金錦,兩人都有護身防禦神器守護,遇到危險也沒有生命安全問題。金錦靈活又天生自帶好運,可以吸引和分散妖獸的攻擊;夕瑤可以漸緩妖獸攻擊,畢竟冰屬性在水裏效果也是很好的。更何況有夕瑤在,就算有人受傷也立刻能得到治療。


    三人這樣的搭配,連燁天聽了也沒有意見,覺得甚好,原本燁天也是對夕瑤的曆練也是十分擔心的。


    三人就這樣出去了很多次,每次時長不同,剛開始的時候是十日,逐漸變成半月或者足月。


    三人都去曆練的時候,歡馨一人在危之山就十分無聊,所以每次他們迴來,歡馨都纏著夕瑤講他們在外麵發生的故事。


    歡馨對曆練十分好奇想一起同去,她的主要目當然是能和凡一在一起。歡馨和芷夕撒嬌了多次,芷夕說什麽都不同意,別看芷夕平時對歡馨功課要求嚴格,但真要放自己寶貝女兒出去,她也是不舍的。


    夕瑤還真的一直記得答應過勝天要采藥做補償,所以夕瑤有機會都是不停地在采藥。勝天第一次收到夕瑤孝敬的藥材之時,心裏美得不行,但嘴裏依然還是那副德行。不過勝天還是更擔心夕瑤的安全,讓她多多注意,不要為了采藥讓自己陷入危險。


    夕瑤這次曆練迴來,就馬上忙碌歸置自己新采的藥材,因為勝天的倉庫收納得十分整齊,所以夕瑤采迴新鮮的藥材,都會整理後才給勝天。


    有些藥材是需要曬幹保存的,夕瑤發現燁天送的鳳靈簪裏的火,還可以幫忙烘烤藥材,真是十分方便,隻不過烤藥材的時候要萬分小心,畢竟鳳炎的溫度太高了。


    歡馨看著夕瑤在忙碌,跟著夕瑤身影問:“九師姐,你第一次曆練是什麽時候啊?”


    夕瑤正在忙碌,頭也不迴脫口而出:“五百歲。”


    “啊!我都兩千歲了,娘親就是不答應我出去,這不公平!”


    “歡馨,我們不太一樣,我們的年紀算法不同。師姐化身成人的時候就已經是成年人了,沒有幼童和少年期的。”


    歡馨不滿地抱怨:“那我也成年很久了啊!為什麽不能帶我去啊?”


    夕瑤耐心地解釋:“師姐以前第一次去的地方是初級的神木秘境,就這樣還遇到危險,最後還是師尊去救的我們。現在我們選擇去的地方,帶你不合適!我們都去深海,你本來仙力就不穩又是火屬性,去海裏對你仙力和行動製約得更厲害,那就太危險了。”


    “可是師姐,你的冰屬性在水裏是不太影響,可你也是花仙啊,也不善水,又不像七師兄八師兄是龍族,在海裏能力更強。你都可以,為什麽我不行啊?”


    夕瑤不假思索地迴答:“師姐有龍鱗避水珠啊,行動不受影響的。”


    夕瑤也沒料到,這個簡單的答案惹來了大禍。


    歡馨的臉當場就僵了,本來熱情親切的態度也慢慢變了,歡馨看夕瑤的表情如同陌生人,還帶著幾分敵意,神色是從來沒有過的怪異。


    歡馨就這樣盯著夕瑤後背看了很久,夕瑤專心在藥材上,也沒看到歡馨的表情。歡馨有段時間沒說話,夕瑤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歡馨的思維很跳躍,有時候她自己在那裏想些有的沒的也是正常。夕瑤把藥材先大致分類好後,才直起身子,轉頭看了歡馨一眼。


    夕瑤一看歡馨愣在那裏,還主動問:“怎麽了,想什麽呢?”


    夕瑤問完又轉頭繼續著手把藥材第二次分類。


    歡馨喜歡凡一,凡一拒絕的理由歡馨不是沒有預感的,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隻不過原來歡馨也不知道凡一心裏的那人究竟是誰,如果答案是夕瑤,那就很合理了。


    歡馨心裏難過,但還是抱著希望問:“九師姐,你的……龍鱗避水珠是誰送的?”


    “當然是七師兄,龍鱗避水珠隻有真龍才能煉製。”


    “什麽時候送的?”


    夕瑤依然還在不停的忙碌,沒發覺歡馨的異樣,邊整理藥材邊迴憶說:“師姐想想啊,師姐千歲的時候吧。那時候四師兄升上仙,我們都去祝賀,之後七師兄八師兄就說帶師姐去海裏玩。師姐當時仙力低微,去海裏當然還挺擔心的,七師兄就送了師姐這粒避水珠。說起來師姐當時也是不識貨,也就這麽拿著了,師姐當時第一次去海底,玩得很開心,也不知道這顆避水珠這麽好用,後來是在神木族比試,才知道這個避水珠的特別。說來真的是要多謝師兄,不然當時絕對不會這麽容易過關的。”


    也不怪夕瑤到現在都沒多想,誰能想到小時候去龍宮玩收到的禮物會有如此特殊的意義。夕瑤不知道龍鱗避水珠的背後意義和故事,但歡馨可是了如指掌,歡馨喜歡凡一,一直還希望凡一送她龍鱗避水珠呢。


    歡馨心裏一算,夕瑤在一千歲的時候就收到了這個禮物,現在夕瑤一萬五千歲,也就是說凡一喜歡夕瑤超過一萬四千年了,想到此處歡馨的內心都崩塌了。凡一之前拒絕歡馨,雖然歡馨也備受打擊,但她覺得自己近水樓台,總是有希望的,可現在先得月的人是夕瑤,而且得到的時間還這麽久,那歡馨怎麽受得了。


    歡馨開始拔高聲調,嚴厲質問:“九師姐,你不是和聖君定情了嘛?你不是收了鳳靈簪,你說你隻會嫁給他!”


    聽到歡馨語調變了,夕瑤詫異地停下手上的工作看著歡馨,隻見歡馨神色嫉妒,滿臉氣憤和不平,還一副要哭的神情。


    夕瑤急忙放下手中的藥材,關心地問:“歡馨,你怎麽了?”


    “九師姐,你不是說你隻愛聖君,情比金堅,此生不變的嗎?”


    夕瑤不明所以地迴答:“對啊,師姐是這麽說的,怎麽了?”


    “你還收了聖君的鳳羽避火珠!”


    “是啊!”


    “那你有聖君了,你都有鳳羽避火珠了,為什麽還要拿七師兄的龍鱗避水珠?你腳踏兩條船,九師姐我討厭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歡馨控訴完,淚如雨下,一跺腳轉身就要離開。


    夕瑤一把拖住歡馨,眉頭緊鎖地追問:“歡馨,你在說什麽呢?什麽腳踏兩條船,你在胡亂想什麽啊,我和七師兄清清白白的。”


    “我才沒有胡說!師姐,你這麽聰明,真的不知道龍鱗避水珠隻送最重要的人嗎?若是未婚,就代表要守護你,是心中有你的意思。師姐,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鳳羽避火珠和龍鱗避水珠在這點上都是一樣意思啊,你怎麽能不懂呢!九師姐,我討厭你!我不要理你了!你對我那些關心都是假的,你知道我喜歡七師兄,你一直看我笑話!”


    歡馨說完,用力甩開夕瑤哭著跑了。


    夕瑤是被歡馨的話給怔住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夕瑤愣在當場反複地迴想以前凡一對她的表現,又想到自己和勝天去龍宮給凡一皇兄治病的時候,勝天那奇怪的問話。


    夕瑤此時也猶豫了,難得凡一真的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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