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很快過去,明日危之山的眾仙神就會啟程去白虎族,今日弟子們隻需要做簡單功課,就可以收拾行裝了。


    金錦收拾好後抱著一盆海瓜子來找夕瑤閑聊,同時獻寶似的拿出幾本冊子。


    “這是什麽?”


    “最新的話本。”


    以往金錦有時候也會帶些話本迴來,不過多數時候還沒看,就被寧啟沒收了。以前兩小仙看話本的時候還偷偷摸摸,今天則是放心大膽地看了起來。


    夕瑤看著幾本書,翻了幾下,隨手拿了一本《君心不解我心然》看了起來。


    之前夕瑤看過的話本多為人間的故事,而這本講述的是鳳凰神君和一小仙侍的愛情故事。大體內容是一仙子隨身伺候高冷的鳳凰神君多年,仙子多次表白,鳳凰神君都愛搭不理,還把小仙指派給其他仙家。鳳凰神君待小仙離開才覺各種不慣,最後突然發現自己心意,又把小仙追迴來的故事。


    書沒翻閱到一半,夕瑤的臉色就已經不好了,皺眉問:“這寫的是真的?”


    “不一定。”


    “不一定是何意?”


    “或許是真或許是假”


    “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


    “那就不得而知了。你先看,待會說。”金錦手中話本正到精彩處,也沒認真答。


    夕瑤翻完了這話本,反正不知為什麽,心裏就是不開心。夕瑤見金錦還在看話本直樂,直接把他的書關了起來:“你先說,這個寫的是燁天嗎?”


    “呃,這可不一定。”


    “天下不是隻有一隻鳳凰嗎?”


    “是,但這個是話本,話本的故事有真有假。”


    “所以,這個小仙也有可能是真?”


    金錦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答:“也許吧,畢竟聖君也快十萬歲了,有點什麽情史也不奇怪。”金錦答完又翻開了話本繼續閱讀。


    夕瑤聞言不吭聲了,金錦見夕瑤沒答話,抬頭看了一眼,隻見夕瑤嘴角下沉,明顯是不開心。


    金錦想起之前丹爐爆炸時候夕瑤的防護手鐲,估摸著夕瑤也是個被聖君迷倒的,又轉了口風:“不過聖君高高在上,從沒正式聽說過什麽風流韻事,多半是假的,”金錦說完看了一下夕瑤的手鐲,摸了摸,繼續道,“話說迴來,你這個千葉鎏金鐲仿製得真好。哪裏來的,我都想買一個。”


    燁天戰功卓越,崇拜者無數,不少仙人也按千葉鎏金鐲的模樣做了仿製品,也有些防禦功能。仙界嘛,做個長相一樣的手鐲也不是什麽難事,仿品防禦功能有強有弱,有錢的買個好的,沒錢的買個樣子,帶著感覺有庇護感,廣受眾仙歡迎。


    夕瑤一臉認真地答:“這是燁天給的。”之前沒人交代夕瑤不可以說這事,金錦和夕瑤關係親近,夕瑤也沒打算隱瞞。夕瑤的天性不喜歡聲張或者說謊,隻是有一答一。


    金錦撲哧一笑,順著夕瑤的話問:“聖君是不是還送了你一把扇子,名為袖風襲雲扇?”


    在眾仙喜好的仿品裏,袖風襲雲扇比千葉鎏金鐲還要流行,畢竟扇子雅致又更加實用。


    夕瑤點頭:“這你也知道?”


    燁天送夕瑤這兩件神器時,九大家族管事的都在,金錦又是龍王的寶貝兒子,夕瑤以為他從父王那得知。


    “知道知道,”金錦嘴角打開,心想果然這小師妹是喜歡聖君的追隨者,“沒想到小師妹也喜歡聖君啊?”


    夕瑤搖頭:“喜歡?我沒有。也是什麽意思?小師兄你喜歡聖君?”


    夕瑤在仙界已有千年,雖然沒有過情愛,但也不至於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尤其是以前剛看話本時,金錦也和她講述了不少。最開始夕瑤不知何為情愛,金錦也無感情經曆,對情愛也是一知半解,答得是驢唇不對馬嘴,隻能拿上神蒼合芷夕為例。依照金錦所述,情愛是兩人想朝夕相處永不分離,可是從危之山拜師以後,夕瑤這麽多年從沒見過燁天,所以夕瑤覺得她也沒想和燁天朝夕相處,更別談什麽永不分離了,自然是不喜歡的。


    “不是,我也不是。不,我不是說我不喜歡聖君,哎呀,怎麽說啊……,就是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金錦雲裏霧裏扯了一堆,夕瑤總算是明白了大意,於是問:“意思有兩種喜歡?這種喜歡不是夫妻情侶那種喜歡?”


    “對!你崇拜聖君,這種也是一種喜歡,看到有書亂寫他的事情不開心是很正常的,”金錦又一次以蒼合芷夕舉例,“試想如果有人用師尊師叔名義寫風流韻事,不管真假你會不會也不開心?”


    夕瑤用力點頭:“當然不開心,還很生氣。”


    “這就對了。”金錦自我感覺良好,自覺答案滿分,總算是解釋清楚。


    夕瑤派師學藝以來,從沒刻意提過燁天這個話題,所以金錦就認為夕瑤的這個感情隻是一種崇拜,徹底地把夕瑤誤導了。金錦並不知道,夕瑤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其實是常常想著燁天的,隻不過少女的心思又怎麽會這麽容易被人猜到。


    次日,眾弟子隨蒼合芷夕一眾來到鳥鼠山。此山溪流環繞,山上殿宇雕梁畫棟,高懸橫梁上張燈結彩,金碧輝煌,一路以白玉為階,最是氣派。


    夕瑤沒見過如此場麵,看什麽都覺新奇,師兄弟們也都心情愉悅,一路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寧啟隨父王寧合上前迎接,眾仙神一陣寒暄。蒼合芷夕二人被白虎王寧和引至二層貴賓廳,這裏來者都地位尊貴,留其弟子與寧啟在大堂嬉鬧。


    寧啟今兒換去以往素色道袍,一改白虎王族打扮。寧啟身材高大,披袍擐甲,袍子以獸皮縫製,腰帶嵌有黃金白玉,肩上虎爪扣著披風,更顯氣宇軒昂。


    師弟妹上前祝賀,言語中一片喜氣。


    金錦揚聲讚美:“四師兄,你今日怕是要把眾仙比下去了。仙界最俊排行,怕是今兒要改寫。”


    師弟幾人莞爾。


    寧啟耳根一紅,彈了一下金錦頭額:“就你話多,最愛胡說。”


    金錦一手捂頭,笑問夕瑤:“小師妹,你來評理,我這是胡說麽?四師兄今兒打扮如何?”


    夕瑤對於好看長相是個實在心眼,讚揚道:“四師兄這番打扮,比以往俊得多。比起大家,是好看的。”夕瑤說完又掏出自己準備的禮物,遞給寧啟:“師兄,恭賀你晉升上仙,感謝平日師兄照拂。小小心意,望師兄笑納。”


    寧啟這幾百年來,對金錦最是照顧,其次就是夕瑤。夕瑤排名最小又是女仙,寧啟自然是對小師妹十分寵愛。迴想幾百年來過往種種,寧啟心有安慰,麵露喜色,接過禮物,輕輕揉了揉夕瑤的頭頂。


    其他師兄弟紛紛獻上禮物,隻有金錦兩手空空。


    寧啟促狹:“小師弟,師兄自認待你不薄,你空手前來?”


    金錦神神秘秘地說:“我的禮物是秘密,之後單獨給師兄。”


    “就你心眼多。”寧啟知道金錦古靈精怪,也沒多問,一笑而過。


    師兄弟見正在嬉笑,夕瑤忽地目光微滯,笑容凝結,略帶急迫地轉頭抬眼看向二層貴賓廳。夕瑤看到眾神簇擁著一位身著赤黑長袍的神仙轉身離開,隻得一瞥,長袍身影就被後跟隨的眾人擋住了。


    夕瑤下意識跟著也邁了一步,卻被金錦拉住了。


    “小師妹,你走錯了,膳堂在這邊。”金錦說完用手還指了指方向。


    夕瑤恍若未聞,腳步沒動,凝眉了望,少頃才低眉,目光下沉,貝齒輕咬朱唇。


    此時在二樓上,眾神正交杯換盞,忽聞仙侍來報聖君駕到,紛紛起身,上前行禮。燁天命屬下秦隱獻上禮物,與白虎王並寒暄了幾句,白虎王寧合喜上眉梢,引燁天至二層看台。


    燁天目光一掃,目光瞬間就鎖向一人。夕瑤的模樣比燁天的記憶中長大了些,白皙五官更為精致,此時正嬌笑著,杏眼型如月牙,長睫撲閃,原本有些脆弱美麗臉上,多了些熠熠神色。夕瑤的容顏天生自帶仙氣,此時更如畫中人一般。燁天看到夕瑤與師兄姐弟嬉笑成一片,果真如芷夕所說,心感寬慰。


    燁天眉目舒展,直至看到寧啟親昵地摸了摸夕瑤的頭,夕瑤迴以明顯帶著幾分撒嬌的微笑。燁天眉目如畫的眼眸暗了一度,盯著寧啟的手,刹那間略感不爽。燁天還沒有時間弄明白自己的心情,就聽到旁邊眾仙們玩笑起哄。


    這一幕二樓眾神都看到了,寧啟身軀凜凜,夕瑤嬌俏動人,俊男美女看著相配。


    “白虎王,看樣子說不定很快就雙喜臨門了。”神仙裏,也總有嘴快的。


    “在場各家長輩可都在,趕緊看看滿意不?”愛接茬的也不在少數,今日氣氛歡樂喜慶,打趣幾句自然是很正常的。


    二層的基本都是長輩,平日無事也最喜歡牽線做媒,聽聽小輩們的喜訊。


    寧啟夕瑤乃蒼合芷夕的愛徒,若親上加親,兩人自是不會反對的,蒼合摟著芷夕笑而不答。百花族一向弱小但美女如雲,所嫁夫君大多愛選實力強勁的,牡丹花神洛染打量寧啟,也不置可否。虎王寧合是知道夕瑤來曆的,被眾人這麽一哄,轉念一想,也是滿意。


    “小輩之事,他們自己決定,我們就不參合了。大家多喝幾杯,招唿不周,大家多多擔待。”寧合心情更好,不停對眾仙神敬酒。


    燁天聞之眉毛就那麽輕輕的一凝,心裏略微不悅。寧合剛想請燁天上座,突然燁天副將郭浩前來,在燁天耳邊說了幾句。燁天的眉毛剛剛就沒展開,現在鎖得更緊了,起身向眾仙告辭。


    “聖君前來已是小兒大幸,切不可耽誤聖君的正事。本王在此恭送聖君!”


    “恭送聖君!”眾仙齊聲。


    夜晚宴會通宵達旦,歌舞升天。夕瑤不善酒力已迴客房休息,柔荑托著凝脂般的小臉,盯著窗台燭火發呆。


    金錦在外敲門:“小師妹,你還沒睡?我進來了。”


    “小師兄你今兒神神秘秘,禮物送了?”夕瑤知道金錦單獨私下去送了禮物。


    “那是自然。”


    “什麽禮物,說來聽聽。”


    金錦送給寧啟的是他錦鯉真身中心的一塊鱗片,打造成一項鏈首飾。金錦乃萬年金色錦鯉,福運極佳,身上鱗片自是啟運祥意之物。


    夕瑤點頭讚歎:“原來可以這樣送禮。這個禮物,倒真是有心了,也不枉四師兄平日待你。”夕瑤此時並不理解,這禮物中其內含深意。


    “那是自然!”金錦迴想寧啟收到禮物表情,嘴角不停上揚。金錦轉眼看向夕瑤,突然想到小師妹今日略有古怪的神情,於是問:“不說我了,師妹你今天怎麽了?你今天和五師姐,兩人都怪怪的。”


    “嗯,沒什麽。”


    “小師妹,什麽話連小師兄都不說啊?我待你不好嗎?說出來師兄可以幫你。”


    “我……我見到燁天了。”


    “你說聖君?什麽時候?哦,對,今天聽說聖君是來了,坐了一下就走了。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你何時見的?”


    “隻撇一眼,都沒看清。”夕瑤語氣中有點失望。


    燁天身上的靈澤花是由夕瑤的靈澤花枝上摘采,同為一株,距離較近時,夕瑤自然是對自己的花有所感應的,之前在千葉潭的時候也是如此。


    金錦想到夕瑤對聖君有那麽幾分心思的,瞬間了然。金錦估摸著小師妹崇拜聖君已久,難得有機會親眼目睹尊容,又沒看清定是遺憾,不由安慰:“小師妹,聽師兄說,你還能看到聖君,運氣已經很好了,你師兄我可是錦鯉都沒機會看,你比師兄運氣還好,你還不知足啊?”


    夕瑤聞言,麵上這才帶了一絲笑意。


    金錦又繼續安慰:“聖君身係天下,走這麽急,定有要事。”


    夕瑤點頭,略微釋懷,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夕瑤慢慢地撫摸著手上的千葉鎏金鐲,她真的還想再多看燁天一眼,他們真的好久都沒見了,燁天是不是把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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