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在公主府上的等你。”十三湊到梁霜耳邊細聲說完,隻聽到一聲風聲傳來,屋內便隻剩下梁霜一人。


    屋內一片漆黑,梁霜什麽都看不到,突然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推了一下,但那人好像沒有進來的打算。


    梁霜摸索著下床,退開後窗跟著翻了出去,翻上牆頭,目及之處皆被銀輝籠罩。


    十三已經不見了。


    “嘶。”


    一陣大風刮來,夾著雪籽拍到臉上,疼的梁霜倒吸一口涼氣,她緊了緊圍脖拉拉披風,縱身一躍跳到隔壁鄰居的屋頂上,然後順著瓦片下到後巷。


    小食有些看不懂宿主這一波操作,它又不是二十四乘七,全天候盯著宿主的一舉一動,錯過了好多事情。


    “宿主為什麽要出來?”


    “我害怕來的人是楚山。”梁霜把圍巾向上拉遮住鼻子,避免吸入太多的冷空氣,悶聲說:“我總感覺他怪怪的,他好像認識夏公子,並且兩人好像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隱秘的過往。”


    “正常你認出來兒時的朋友都會打招唿,或者和別人感慨時光轉瞬即逝。”梁霜躲開突然跑來的一群孩子,眯起眼突然愣在原地,“但他的表現和語言有些衝突,他們倆——很可能有仇。”


    不遠處王蘭心看到了梁霜,摘下麵具飛奔而來,“梁姑娘,怎麽你自己一人?”


    “小姐你慢點。”小環拎著東西跟在身後,李行尚一手放在佩刀上,不遠不近的跟著王蘭心。


    佩刀借用的是梁霜的,畢竟他現在還拖著一條瘸腿實在不好找工作,還沒有能力去買一把好刀。


    梁霜摸摸凍的通紅的臉頰,看向王蘭心身後,“徐大娘看著小寶去了,剛才可能我走的比較快,楚山沒跟上,我還想迴去找他呢。”


    “那咱們一起去?反正我還想再逛一會兒,好久都沒出來逛過街了。”王蘭心很自然的挽上梁霜的胳膊,對小壞揮揮手。


    李行尚不放心的上前一步,但在看到梁霜悄悄向他露出的袖劍的時候,又退了迴去,和小環一起先迴家。


    兩個女孩在街上一邊尋找楚山,一邊看小攤上販賣的東西。


    王蘭心放迴手中的發簪,不好意思的和梁霜說:“小霜,住在你家用你的吃你的,真的很過意不去……”


    “不要緊。”


    梁霜說完,將那個發簪拿起來插到蘭心的發髻上,左右看看,然後爽快付款,拉著就走。


    “有你這麽個美人在家,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多養眼啊,”她撩了一下王蘭心臉上的麵紗,看著那一雙重新恢複明亮的雙眼發誓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在迴到那個地獄。”


    “至於你和羅希的婚姻也不要著急,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提出主動和離。”梁霜拍拍挽在自己小臂上的一雙玉手,微微一笑說:“咱們先迴去,他自己能迴家。”


    花燈的光從頭頂灑落,地上兩個影子相互依偎。她想要救她,她是她的靠山。


    “猜燈謎你玩嗎?”梁霜指著路邊一個圍滿了人的高架,上麵還稀稀拉拉掛著幾盞燈。


    王蘭心搖搖頭說:“咱們趕緊迴去吧,好冷。”


    到家後才發現她們二人是最後迴來的,小環把自家小姐接進屋子,悉心照顧。


    “梁姑娘跑的到是快,怎麽是最後迴來的。”楚山冷眼看著梁霜,不等迴話就掀開棉簾出去。


    她注意到這人手裏還拎著麵具,應該是有點生氣了。


    梁霜搖頭哀怨的歎一口氣,想迴自己的屋子去和徐大娘商量事,卻被李行尚攔住。挺大個的一個男人坐在已經熄滅的煤爐前,看著灰燼中的點點星火搓手。


    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開口:“梁姑娘再過兩日我就能出去找活,你能不能在金鮮滿堂給我謀個差事......”


    像是害怕被梁霜拒絕,他補充到“什麽樣的都行!”


    “你這一身本領應該去押鏢,走南闖北還能增長見識,每次迴來都能給蘭心講好玩的事。”梁霜坐下,拿起捅火棍伸到灰燼中擺弄,最後的兩顆火星子徹底熄滅。


    她的神情很淡,就像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梁霜抬起眸子,定定地看著李行尚,她知道這家夥肯定放心不下王蘭心,但在羅希真的追來前,他必須要有能力給王蘭心生活條件。


    “你認真想想吧,她對於打擾我半年來,很是愧疚。”


    說完梁霜扔下棍子拍拍手站起離開。


    剛拉著徐大娘商量兩句小環就迴來了,梁霜招唿她一起坐下,然後和兩人商量小吃攤的事。


    小環一直都知道她家小姐的心頭疑慮,所以當梁霜給自己安排了能掙錢的夥計後,滿口答應。


    她摻著徐大娘迴到兩人的房間,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梁姑娘現在在她的心裏就像是菩薩般的存在。


    \/


    上元燈節的這份熱鬧勁兒一直持續到深夜,幾輛參加完宴會的馬車悠悠駛出皇宮。


    馬車駛入燈節,攤販收攤交談的聲音傳入車中。


    秦奕坐在車廂中閉目養神,突然馬車停下,小廝敲開廂門稟報,“大人,公主駙馬和定安王世子在不遠處攔車。”


    “讓他們上來。”他睜開眼,伸手挑起窗簾向外看去,目光所到之處隻有那個站在薄雪之上,輪廓被鍍了一層柔光的姑娘。


    一顰一笑,自然肆意,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可能隻有在她真正認可,放心的人麵前才會露出這幅模樣。


    剛坐下,夏雲燕見秦奕一臉疲倦的模樣,好奇問到:“宮宴到現在才散?”


    她知道這種宴會總是無聊的,但沒想到這次的這麽晚才結束,還好她帶著兩人溜了出來,不用再去聽去看那一套套的虛情假意。


    “怎麽可能,是聖上留我們幾個幹臣在禦書房開小會。”秦奕揉揉眼睛,給夏子堯騰了個位置。


    “東西找到了沒,皇上給我們看了密信,幾個老家夥紛紛上諫推舉我做新的軍師。”秦奕從懷裏掏出一張聖旨晃晃,“行清節當天出發去塞北。”


    “你走了,那這就成平順王的半壁江山了。”夏子堯接過聖旨認真看,手指一字一句的劃過,最後停在一句話上。


    他抬頭看向身邊疲憊的男人,詫異道:“大人你這一去……便不知道什麽時候歸了……”


    夏雲燕湊過去一看,心裏就有了譜,“待邊關安定……平順王當時是不是也在禦書房?”


    見秦奕點頭,夏雲燕坐迴去嗤笑一聲:“沒想到他老了,竟然還開始珍惜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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