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褥子之外,馬車內又多了一個禦寒保暖的神器——狸貓!


    每次當鄭受搖搖晃晃睡著時,狸貓便湊過去,湊到鄭受的腹間,一身的絨毛幾乎就是為他搭上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


    而鄭受抱住這個‘毯子’,幾乎就從未受寒染上風寒過。


    如此在路上一路顛簸,很快,便到了天佑城。


    此番九國合縱,定的地點便是這裏。


    趙瑾因為打算與他們合夥,便也跟來了這裏。


    並且,一下車,他便看見了前來迎接他們的齊恆。


    齊恆早前就收到了鄭受拉攏趙瑾入夥的書信,故而此刻並不吃驚,一邊拉著鄭受下馬車,一邊還衝著他淺淺地點了下頭,然後就帶著鄭受入了宮門,片刻沒有再在他身上停留過。


    他甚至自己傷了齊恆的心,但當時從未想過有一日可以同齊恆再次聯盟。


    也甚至可能都不會再碰麵。


    所以當日才會那樣決絕。


    而沒想到的今日,自然就萬般尷尬了。


    待齊恆和鄭受進入後,趙瑾才慢吞吞地在後頭跟上。


    重耳是奴仆,也是在後頭的。


    趙瑾正好可以同重耳一道入內。


    二人一路上交流了別後的過往,又重新恢複了往日年少時的友誼,此刻重耳也看出趙瑾與齊恆之間的不同。


    見趙瑾麵色鬱鬱,一直垂首彎腰前行的重耳立馬湊過去低聲問:“你同齊王之間可是有什麽不同?”


    可以直著腰,挺胸直行的趙瑾道:“嗯,他同我確實是有些恩義在。”


    重耳又問:“你同他歡喜?”


    趙瑾一頓,麵色染上一抹淡紅,片刻後,點頭道:“在季武國當質子的時候,他確實當過我的恩客,還.....還包了我的所有時間!”


    重耳了然,抿笑點了點頭,並未再說其他。


    與重耳而已,他對歡喜的人的認定,便是自願地去承受那撕裂之痛。


    如果不是自願,被迫承受,那便是不歡喜。


    他此行跟著鄭受來天佑城,便隱隱有些擔心,擔心又要重蹈當日在衛國那日的覆轍。


    不過好在,前幾天這幾個巨頭都在商議國事,根本沒心思放在他身上。


    重耳這才悠哉了幾日。


    直到第五日,所有人都商議完了計劃,準備迎接九國的領帥到天佑城來聯合抗戎。


    因有一日閑暇,鄭受、公孫月同齊恆還有趙瑾他們一齊去了天佑城裏頭去遊玩,讓重耳和鄭也他們留守在宮內。


    因著這幾日重耳同宮內的一些侍者們也都熟了,所以經常同他們玩在一起,有時候是去林子裏坐在一起閑聊,有時候會在無人的宮殿旁的台階上坐著小賭一場。


    這日,重耳又是重複了這幾日的玩樂,賭色子,正在賭的時候,忽然所有人都不動了,齊刷刷地看向重耳的身後。


    重耳本就模樣長得如同女子一般柔弱,身子又是纖弱,此刻就是坐在一旁笑著看著,頗具溫柔。


    他見所有人都不動了,也就遲疑地看向自己的身後,誰知,竟然看見天佑帝,正滿目通紅地望著自己。


    那樣子簡直再熟悉不過了,那晚的慘烈也讓他刻骨銘心。


    他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幾下,一不小心從台階上又滾了下去,結果重重地摔到天佑帝的腳下!


    對外,天下人都當天佑帝是傻子,但是天佑城內的侍者們早就知道天佑帝的傻是裝的!


    因為隻有這樣,天佑城的人才能活下去!


    而這樣一個帝王,他卻時常犯病。


    大家都道他是食人,實則是....中了情蠱!


    每到一段時間,他便會選擇一人來緩解身上的蠱毒。


    當然,大多數時候,那人是公孫月。


    可如若公孫大人不在的時候呢,蠱毒的發作又不固定,便隻有一些侍者頂上。


    而這些侍者最後大多被天佑帝和公孫月一並處理掉了!


    所以,如今看著重耳墜落到了天佑帝的腳下,所有人都目露同情,卻一哄而散。


    片刻後,整個宮殿的外麵便隻剩下重耳和天佑帝兩人。


    而此刻,天佑帝的麵色忽然間就平靜了,看著匍匐在自己腿下的重耳道:“你可知道,我當日為何會選擇你?”


    重耳一震,隨即明白了什麽,匍匐在地上,頭及地,一聲不吭。


    天佑帝仿佛早就知道他會如此,笑了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果然是聰明人。”


    重耳低聲答:“重耳德蒙聖恩,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天佑帝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頓了片刻,大笑了起來。


    而重耳也隨著淺笑了起來。


    而這時,天佑帝則忽然彎下腰,用手指用力捏住重耳的下巴道:“如若寡人讓你當寡人的耳目呢?”


    重耳頓了頓,表示不解。


    天佑帝則眯了眯眼道:“如今九國聯盟的提議是鄭受提出來的。鄭受在這些人中的地位舉重若輕,寡人讓你當寡人的耳朵和眼睛,將你在鄭受身邊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一點一滴,一字不落地告訴寡人!”


    ......


    鄭受和公孫月他們從外麵遊玩迴來,人都累癱了。


    讓侍者們燒了水,送到各屋中,大家都開始沐浴更衣。


    鄭受自然是被重耳服侍的。


    鄭受其餘各處都沒甚不對,隻有肩後有一塊淺淺的類似於胎記的紅,引起了重耳的注意。


    重耳問:“主人這是天生的胎記嗎?”


    鄭受正迷迷糊糊,沒聽到他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


    原本是疑問,但因為聲音太輕, 被重耳聽成了肯定的聲音。


    他鬆了口氣,否則還以為是誰咬的呢!


    自然,這位置刁鑽,鄭受都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某人在他的肩後留下了一排咬痕。


    重耳幫鄭受擦洗間,趁著水聲,忽然在他耳畔道:“天佑帝讓重耳監視主人。重耳假裝答應,特意告訴主人,重耳永遠忠於主人。永遠不會出賣主人!”


    鄭受心頭一驚,整個人的困頓瞬間消失,人也猛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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