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遊戲裏退出來,又忙了好一會兒,鄭受感覺肩頸很不舒服,起來舒展了一下腰,端起水杯出去。


    他的辦公室裏有飲水機,卻並沒有咖啡,但是茶水間有。


    出去後,拐了個彎,他正準備進茶水間,聽見裏頭有人在說話。


    他頓了一下,打算在外麵等裏頭的人說完再進去。


    “伍總,我們產品部在咱們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一次一下子要切一半的人離開,還讓我們歸到技術部,是不是太狠了?這麽多年,包括之前的《歸途》都是我們設計開發的吧?現在《夢迴春秋》火了,您就打算過河拆橋,把我們這些人全都裁了,伍總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見伍子申的聲音:“不是我的意思,是根據公司的規章製度來的!kpi懂吧?你們連續三個月產品收入降幅都超過百分之五十了,這讓我求情的沒法求啊!”


    “王瑾啊,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可是,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放寬心。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從季禦科技離開以後,我想肯定還有更好更廣闊的舞台等著你!”


    伍子申說完就走出茶水間,不想,剛出門,正對上的,就是鄭受的臉。


    他頓了一下,迴頭看向身後的王瑾。


    王瑾也看見他了,尤其是在看見鄭受那一臉純良的樣子後,頓時眸色一深,雙手用力握緊!


    伍子申拍拍鄭受的肩走了。


    鄭受硬著頭皮走進茶水間,開始找他喜歡的速溶咖啡包。


    而王瑾就在他旁邊看著。


    鄭受撕開咖啡包,將咖啡倒進去時,王瑾說話了:“你看見我要被裁了肯定很高興吧?”


    鄭受一頓,抬起頭來,抿唇道:“我怎麽會這麽想?大家都是同事.....我、我幫不上忙已經很愧疚了,我為什麽會高興?”


    王瑾聽了這話,自然是不信,冷覷他道:“傍上了季禦這棵大樹,你可是穩若泰山了。隻是季禦他這個人喜怒無常,據說在國外的時候,他父親被壓到車下他都能視若無睹,隻在一旁看著,這樣的人,你覺得你可以勾引他多久?而等他玩膩了你,你還能如現在這樣風光無限嗎?”


    鄭受皺了下眉,看向王瑾,可王瑾已經走了。


    遊戲裏可以隨心所欲,可是現實中不能。


    王瑾想辦法要讓自己留下來。


    進了遊戲後,一通怒火都發泄在遊戲中,他院子裏的一棵樹被他砍了個七七八八,幾個護院也被他打傷,正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而當鄭受接到遊戲中的緊急指令進去後,這才發現,自己的遊戲人物正被人吊在房梁上,整個人搖搖欲墜,而下麵就是炭盆,看起來極其地淒慘!


    他皺緊眉,急忙點開遊戲的人物!


    鄭受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懸在梁上,皺了下眉,急忙發動身上的內力開始讓自己的雙手握緊繩索,人慢慢向上,最終將腿勾到了房梁之上!


    然後又縮了縮手,手上的繩索也鬆了!


    就在這時,拿著長劍的趙瑾迴來了,滿麵怒氣,看著梁上的鄭受道:“鄭受!季越竟然將我在季國為樂妓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實在是該死!”


    鄭受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歎氣道:“這件事還需你想開。你想想你當時在季武國的時候說的話,當時的你多麽謙卑!”


    “謙卑?”趙瑾咬牙拿著劍指著他道,“我那是被逼無奈!我母親被喂了毒藥,如果我不同意便不給我母妃解藥!隻能聽我父皇的話!可我不甘心!同樣是皇族血脈,同樣是我父親的兒子,憑什麽趙嶼那樣的人還可以享受無上的尊榮,可我卻隻能任人踐踏?!憑什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鄭受看著趙瑾發怒的樣子,皺了下眉。


    不錯,這世道的不公,確實足可以讓一個心性單純的人變成瘋子。


    沒有人天生下賤,也沒有人天生就應該承受他人所施加的痛苦。


    他們反抗無可厚非。


    可,如果這個前提是去以傷害另一個人為代價以滿足自己的欲望,用他人的傷痕給自己療傷,那就是錯了。


    “你錯了。”


    默默片刻後,鄭受道。


    而趙瑾微微一愣,用猩紅的雙目瞪著他,咬牙,眼底充滿了仇視。


    此刻,連鄭受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在他眼裏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刺眼!


    他曾經經曆過最肮髒的低賤,將自己變成爛泥任他們踐踏,目的不就是有一天可以變得更強,將他們這些人全都踩在腳下嗎?!


    可......


    可為什麽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了他在季國成了下賤的樂妓之事,他便連爭奪晉國國君的資格都沒有了!


    憑什麽???


    想及此,他一把抽出長劍,怒目瞪著鄭受,眼中淩光一閃,直直地刺過去!!!


    而幾乎與此同時,一直狸貓忽然從不知何處閃現,噌地一下竄過去,正好用腳踢了趙瑾的手腕一腳,他一痛,那把劍直直地墜落!


    而狸貓在著地後,看了鄭受一眼,道:“還不快跑?等菜呢?!”


    鄭受嚅了嚅喉,驚恐未定時,身體出於本能已經邁開步伐往外跑了!


    而跑出去幾步後,他忽然停下來看向地上正抱著手腕痛得一臉冷汗的趙瑾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早日迴頭是岸方是正途!”


    說完,頭也不迴地跑了!


    雖說趙瑾需要教化,可他的小命也要緊,還是趕緊逃跑為好!


    跑出去很遠,他才發現自己是身在襄都西郊的一個極為偏僻的宅院,出去後幾裏地都無人煙。


    有此發現後,他周身上下都發了一遍冷汗,直唿剛剛好險!


    在這種地方被人殺了,隻怕是他人想找到屍體都很難!


    正停在一處宅院門口拍胸脯時,忽然從不遠處跑來一個持劍人,同樣是行色匆匆,像是找人。


    鄭受一眼望過去,這才辨出,來人竟然是鄭也!


    他當下急忙衝他揮手,鄭也也看見他了,急得滿麵通紅,蹭蹭蹭跑過來問:“世子!您跑到哪裏去了!您可知這三天屬下找的您好苦!”


    鄭受又何嚐不知鄭也會著急,隻能苦笑道:“我也不想,這不是.....身不由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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