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受再次醒過來,人已經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頭。


    從自己的感覺看,應該是在一個房間的床上,四肢還被綁在了床架的四周。


    畢竟是被人捆住四肢,即便是暈過去,此刻醒過來也著實不舒服,他感覺手腳都麻了,動了一下,甚至還有一些皮膚的摩擦疼痛感。


    他雖然是常年征戰在外,可是對於疼痛感還是很排斥的。


    當然,除了在季國皇宮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意氣,季越那樣對他,他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


    哎,果然人的心理作用還是很強大的!


    這樣想著的時候,房間的門開了,一個人端著什麽東西進來。


    他一警覺,牽動了手上的筋骨,嘶了一聲。


    來人頓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向前走繼續走到他的床前。


    他看向來人,起先看不清,但在那人點燃了旁邊的油燈之時,他還是看清了。


    而看清來人的臉後,他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季、季越!?”鄭受睜大眼,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可來人卻頓了片刻,麻木地從他麵前放下餐盤。


    上麵擺著一碟小菜,一碗粥,和兩個包子。


    鄭受看了那桌上的餐一眼,又看向來人問:“季越,是你嗎?季......”


    來人搖了搖頭,用手比劃了一下。


    鄭受一頓,看向來人,他張大嘴,才發現,他並沒有舌頭!


    ......


    鄭受隱隱感覺後背發涼,一種好像走進一個巨大的陷阱的感覺,襲滿全身!


    而就在這時,趙瑾從門外出現了,笑了一聲,看著鄭受道:“鄭司徒,這是我的私宅,請您過來,是希望您在這裏做幾天客,順便,跟鄭司徒請教請教一些學問.....”


    鄭受皺了下眉,道:“趙瑾,你本性純良,為何要淪落至斯?”


    趙瑾聽了這話先是一頓,繼而扯唇笑道:“鄭司徒,我做什麽了?我不過就是請你迴來做做客......”


    鄭受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就是這樣請人的?”


    趙瑾麵色始終不定,似乎是猶豫片刻,上前給鄭受將手上腳上的繩索解了。


    鄭受終於恢複了自由行動,可不知怎地,身上始終使不上勁兒。


    他猜測,或許這家夥給自己吃了什麽毒藥!


    而趙瑾確實給鄭受吸了一點東西,乃是軟骨散!


    本來鄭受身上有武功,這軟骨散並沒有那麽大的威力可以讓他軟弱至斯!


    鄭受隱隱感覺到,那噬魂散的威力好像有發作起來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噬魂散的毒根本沒有完全解開!


    或者說,是餘毒未清!


    中不知道怎麽中的,解不知道怎麽解,如今連什麽時候解又沒有解清楚也不知道了。


    他真是無語了,咬咬牙,靠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先拿起一個包子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方才道:“我不過是來給南安國新國君安陸當個說客,讓你去南安國當南安國長公主盧芳穎的夫婿罷了!”


    趙瑾一頓,隨即挑眉:“盧芳穎?長公主?要我?”


    鄭受用力點了點頭, 口裏吃著包子,但世界上胸口有些惡心,根本吃不下多少。


    他就是肚子餓,身子虛,不得不吃罷了!


    他吃了一半,忽覺趙瑾一直沒說話,這才抬起頭來。


    卻發現,趙瑾在發呆。


    鄭受放下筷子,看著他一副呆呆的模樣,好像又迴到了在季武國當質子的時候,歎氣道:“你這是何意?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不同意,這般恍惚是為甚?!”


    趙瑾這才反應過來,看向鄭受道:“你覺得,我是個好人?”


    這話如果在一個月之前的季武國,鄭受應該會毫不猶豫說是。


    可是現在,他卻不確定了。


    畢竟對於他一個人畜無害的遊散人員,他都下得去手。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麽,都是令人不齒的!


    他想及此,搖搖頭道:“說不上好。”


    趙瑾抿唇。


    便聽見鄭受又道:“也說不上壞。”


    “但他說我是好人,說我.....非常好!”趙瑾語氣艱澀道。


    鄭受眨了眨眼,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齊太子恆。


    鄭受抿了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或許盧芳穎因為愛慕齊恆而不得,轉而才來要趙瑾也不一定。


    畢竟,愛屋及烏這件事,也有可能。


    這件事反正他轉達了,作為他們的朋友,他也算是盡力了。


    不過眼下,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不明,那就是旁邊站著的這個跟季越的一模一樣的人是誰?


    為何會在此?


    為何會被人拔了舌頭?


    而他,為何又會正好出現在被綁架的自己的麵前?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鄭受湧起無限的好奇。


    許是看見鄭受盯著自己的家仆在看,趙瑾笑了笑道:“他叫啞奴,是從小跟著我的仆從,上次我被送往季國為質,原本想要帶著他的,結果走到半路看到了季王的畫像,我便讓他迴來了。怎麽樣,你也覺得很驚訝是不是?跟你的季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鄭受抿唇,因趙瑾說的那句‘你的季王’,而微微臉紅。


    而這一幕,落在啞奴的眼裏,先是怔了一下,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也默默臉紅了。


    鄭受莫名感覺這個啞奴跟季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又說不清,隻得道:“趙瑾,我奉勸你,趕緊放我迴去。否則無論是晉國還是季國得知我不知所蹤,都不會安穩。”


    可他沒想到,他剛落話音,就聽見趙瑾輕笑一聲道:“那豈不是正好?否則,我綁架鄭司徒,豈不功夫白費?”


    鄭受一頓,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趙瑾,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道:“你!你竟然是想讓季國和晉國相鬥?!兩國好不容易平息的戰亂.....你!你怎地可以如此興風作浪!你可知你如此,會害死多少無辜的百姓?!又會糟蹋多少的良田寶馬?!為何要激起戰爭?!”


    趙瑾眯了眯眼,一臉坦然:“那又如何?如果戰爭可以讓我擁有無上的尊榮和財富地位,那又有何不可?”


    “你你你~~”鄭受指著他的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雖然氣,又不忍心責備,總覺得他可以變好。


    這世上恐怕就隻有老師對學生才會有這種即便是他做錯了事,也希望他改正了然後一心向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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