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受早就習慣了他人的異樣目光,所以灼心這點猥瑣心思,並不在他的在意範圍之內。


    他更在意的是蘇覘到底怎樣了!


    隻見他徑直走到蘇覘麵前,查看了一番他白淨皮膚上的各種傷害後,蹙眉道:“放開他!馬上!”


    畢竟鄭受被授予了鄭司徒的職位,又是季王的寵夫,對比這些質子的地位,到底是略高些。


    灼心和庸碌雖然心中不快,到底是把人給放開了。


    而蘇覘被打到皮開肉綻,早已支撐不住,麵色一苦,徑直人軟得跪了下來......


    鄭受急忙伸手將他托住。


    而一旁的鄭也和餘祿也趕緊上前來幫忙!


    三人好不容易扶起這個蘇覘,便急忙要往外走。


    結果剛走出兩步,便看見灼心伸出手擋在鄭受的麵前道:“哎?鄭司徒,這個人可是你們季王賜予我的!怎麽?鄭司徒這就要帶走?!”


    鄭受也不是個軟柿子,昨天他咬傷自己的哥哥已經讓鄭受記住他了,此刻更是怒火中燒,語氣也不甚很好道:“你隨意鞭笞季國大臣,竟然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季王是賜給你了,可不是讓你遭踐他!你猜,如果讓季王得知你如此遭踐他的心意,會怎樣?!”


    灼心麵色一變。


    人,可以隨便打。


    可是殘暴如豹的季王的心意可不能糟踐!


    被他知道了,恐怕是他的項上人頭都不保!


    灼心思前想後之後,往旁邊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道出了。


    而他身後的庸碌則挑了挑眉,深深打量鄭受的上下,似有所想。


    鄭受扶著蘇覘出來,路上遇上了齊國太子恆。


    太子恆一上午受外頭鞭笞聲侵擾, 頭疼不已,如今看見人被救了,也就放心了,中途還上前叮囑好好給查查有沒有內傷。


    鄭受心情很糟糕,隻是點點頭,就把人帶走了。


    迴來找醫者給蘇覘治療,果然,受了些內傷,還中了情毒。


    醫者說的時候, 鄭受頓時臉色一變!


    又是情毒?!


    最近宮內怎地盛行情毒嗎?


    他受了,安陸受了,如今這蘇覘也受了?!


    到底是誰弄迴來的這毒?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季王......


    雖然,之前也知道安陸遭受的種種以及對自己,季越都有救的意圖在裏麵。


    可很多做法,他到底是不認可.....


    而如今,季越竟然將蘇覘這樣的文弱書生送給百蠻國那樣的蠻族之人淩辱....


    他不得不對季越的為人產生深深的懷疑!


    正想著,便見季越從大門處進來,麵色一如既往的冷戾。


    一進來,便看見鄭受正冷著臉看著他。


    他剛剛在朝堂上就被那些文臣指摘過,此刻正在氣頭上,看見鄭受這樣看自己, 當下麵色更冷,揪了揪領口的領巾,鬆了,然後問:“怎麽了?為何如此看寡人?”


    平日裏如若在床上或者親熱時, 季越有時候是自稱我或者阿越的,可是當著其他人的麵或者是如現在這樣氣氛不甚好的情況下,季越都是自稱寡人或者孤。


    鄭受平日裏小心應對,今日卻因為蘇覘的事情心裏怒火中燒,因而忽略了季越麵上的薄怒之意,徑直走過來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對待蘇大夫和他的兒子蘇覘?!你可知自古名臣良將才是一國的福報,更是國君治國平天下的利刃!陛下如此對待這些忠臣,豈非讓那些忠臣良將心寒?!”


    聽著這話,季越眼底雖然看起來平靜無波,可實際上暗藏風波。


    他雖然登基不久,也不過三年,卻已經除了十幾所城池,兼並了數個小國,手下之前的餘孽叛黨也都一一清滅。


    這樣的他,如今再來聽鄭受這樣一通說教,說實話,他都覺得可笑!


    而最關鍵的是,他對鄭受雖然有情,也下意識地對他疼惜,卻不認為可以讓鄭受對他這個君王來指指點點!


    他,到底是君!


    而鄭受.....


    他沒再往下想,隻是靜靜看了他片刻,然後壓住脾氣問道:“鄭司徒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說起蘇覘的事情來了?怎麽蘇從來找你了嗎?”


    鄭受剛欲說話,便聽見塌上一陣哼唧。


    季越看過去,在看見血淋淋躺在鄭受塌上的蘇覘後,眸色瞬冷,看向鄭受道:“你竟然將人給帶迴你的寢殿來了?!”


    鄭受不明白季越這表情代表什麽,也口氣不甚很好道:“不錯!如果我不把他救了,那他就死了!”


    季越一聽,忽然冷笑道:“死了?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出言不遜說你是妖妃,要寡人殺了你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死了!現在留著他,隻是讓他好好享受一下他說的‘雌伏人下’的滋味!怎麽?你還可憐他?”


    ???!!!


    鄭受內心無數種情緒閃過。


    雖然他不知道蘇覘跟季越說要殺了自己的話,可但就季越的反應,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為了臣子的一句話,他竟然就要報複如斯嗎?!


    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季越以為鄭受被自己的話說服了,知道蘇覘父子不是‘好人’,當下臉色緩和道:“行了,不知者不罪,也怪寡人之前沒跟你說過。這樣吧,我派人來將他拖出去,你來定,是殺是剮,亦或者還送給百蠻國世子.....都行!”


    季越說完,揪了揪領口,便欲脫衣,結果還沒扭開一個布扣,便聽見鄭受聲音顫顫道:“季越.....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這話一出,連著後麵的褚大監都嚇得站不住, 哆哆嗦嗦地兩條膝蓋就要跪地,而四周的寒氣也嗖嗖地刮。


    鄭也警覺,意識到這周圍大約有十幾個影衛在轉,他就算是拚盡全力,隻怕也護不住鄭受的一條胳膊!


    他急忙喊了一句:“公子!”


    鄭受這邊卻已然被氣惱衝昏了理智,咬牙看著季越道:“我一直以為....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卻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一個昏君!”


    季越眯了眯眼,眼底仿佛射出無數的寒光,片刻後,淡聲道:“來人!鄭侍夫失去理智,口出妄言,拖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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