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鄭受悶悶不語。


    他原本想著既然當了質子,自己的名聲什麽的,也就置之度外了。


    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可以壞到這種程度!


    這不是故意抹黑他嘛!


    他再怎麽放蕩,也不至於在室外就....脫衣襪的地步啊!


    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這一念頭,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後,便被季越給打破了!


    一模一樣,全都給他實現了!


    不過此刻季越還是正經的,看他不開心,問:“鄭侍夫,何故生氣呀?”


    鄭受蹙了蹙眉,想了一下,從屁股底下拿出那本《鄭質子雪夜浴血侍寢圖》扔到季越的腿上,然後憤憤道:“季武國雖以武治國,卻也不能如此忽略文治,每日給人看的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鄭受這頭吐槽,季越這頭看得津津有味。


    片刻後,他看完了,將圖冊啪地合上。


    鄭受以為他也覺得無語,馬上歎氣道:“陛下也莫要怪罪這些畫師侍女大監他們,宮內生活也屬實太過無聊了。這樣的畫冊也確實能增加一些小趣味......”


    他實際上不想這麽說,隻是擔心季越一怒之下又將人都殺了。


    他雖然不怕殺人,卻擔心人因自己無辜而死,那他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果然,他說完,季越麵色好看了些,淡淡笑了下道:“嗯,寡人不會責怪他們。”


    鄭受一聽自己救下一群人的性命,頓時心情也鬆快了些,開始忙著掀開簾子觀看窗外的景色。


    一路上,他們走的都是一些人煙稀少的街道,路邊沒幾個人,而且季越用的還是微服私訪時用的素轎,從外麵根本看不出裏麵坐著的,是他們季武國的君王。


    所以穿著一身藍袍私服的鄭受此刻格外鬆快,笑著看著窗外愈來愈敞快的景色道:“陛下,這郊外的風景果真是好哇!”


    季越其實一直都在看他,見他說話,立馬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道:“是。鄭司徒高興就好。”


    一天裏,季越對他的稱唿能變上三四迴,鄭受都習慣了,所以也沒覺得怎麽異常,隻是繼續一臉激動地望著外頭的藍天群山和大片的麥田。


    偶爾地頭上有一兩個肩扛鐵鍬的老叟經過,亦或者是手上牽著孩子的婦人。


    一切都平靜而安然,是鄭受許久未見過的畫麵。


    激動中,鄭受道:“此刻正值春季,一切都煥發了新機,正是欣欣向榮、百花待放的季節呀!”


    季越不知想到了什麽,掩唇一笑,道:“確實如此。沒錯。”


    皇陵在郊外三十裏的正北,與皇城自北向南自成一線,是人們口中的龍脈所在地。


    皇陵的前麵便是行宮。


    一行人先行入行宮入住,待一夜休整完畢,第二日才能正式祭祀。


    季越的母親是在他登基後便被洗清了冤屈,埋入皇陵,但卻並未與先帝同穴,反倒是與另外一個母親的好姐妹埋在了一起。


    這也是鄭受這幾日入宮之後聽說的。


    可見,季越對於當年母親被先帝所殺,依舊耿耿於懷。


    行宮雖然不大,但一應用品俱全。


    鄭受一路上興奮,此刻入住後才略感疲態,在溫泉池中洗著便睡過去了。


    直到感覺鼻梁處瘙癢無比,這才幽幽醒來。


    不想,第一眼竟然看見季越衣襟大敞,笑意濃鬱地望著他看。


    鄭受平日裏很少與季越對視,但這才剛剛醒來,就直直闖入他的眼,且季越笑意實在是太邪魅,讓他一看,就心生不好,腦中警鈴大作!


    果然,下一秒,他看見了一隻玉筆豎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頓,腦中自然而然地聯想起一些不好的畫麵,頓時語結問:“陛,陛下.....你這是作何?!”


    季越形態惡劣,仿若瘋批,一雙紅了的眼,惡劣地勾了勾唇道:“鄭司徒,本王白日觀賞司徒給的圖冊,深覺應當學以致用,因而便來了......鄭司徒可以評判評判......本王是否學習刻苦?”


    ......


    鄭受第二日醒來,已然躺在了床上。


    但身上的不適感還是提醒他,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雖然季越依舊未有真正讓他侍寢,卻也是與那日在華清池那般,做盡了羞恥之事!


    一想及那些不堪的畫麵,鄭受便想拿起匕刃自裁了事!


    這世上怎地有如此無恥之人,無恥之事?!


    他即便是心有準備,卻也在那不堪至極之時,隻差一刀殺了自己!


    “季越!季越!”正想著,南安國公子安陸忽然大步流星直闖了進來!


    可是一進來,就看見鄭受半躺在塌上,身上隻蓋了薄薄一層薄被,隻一看,便知他身上無一物......


    震驚之餘,安陸大喊:“鄭受你個妖妃!大白天的, 你竟然在這裏行汙穢之事!簡直不知廉恥!!”


    卻不想,他這話剛落音,不知季越從何處出來了,看著安陸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眯眼道:“你說什麽?”


    安陸懼怕季越,深咽了一下口水,膽怯望著他,但也已經晚了,下一秒,他的脖頸被季越愈掐愈深,最後幾乎要被握斷了!


    而安陸也眼睛翻白,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往下墜.......


    “住手!”鄭受眼看安陸要被掐死,急忙阻止。


    這時季越才緩緩鬆手,麵色陰沉道:“來人,將安陸世子關起來!”


    安陸被拖走了。


    鄭受這才緩過神來,急問:“你想對他怎樣?!”


    此刻季越早已恢複一代帝王的冷峻模樣,道:“安陸,雖貴為世子,卻私闖季國皇陵,按律,當砍掉手足!”


    鄭受......


    “不,不是.....阿越,這是不是太重了些?”


    季越深深看了鄭受一眼,片刻後,忽然勾唇問:“鄭司徒似乎是想要為安陸世子求情?”


    鄭受一頓,不知怎地,看見季越的麵孔,他有些獵物掉進獵人陷阱之感......


    果然,下一秒,鄭受看見季越又拿起那柄狼毫,自然而然想起昨夜的許多荒唐畫麵。


    他下意識裹住被子,瑟縮:“陛下.....”


    季越卻笑道:“昨夜玩得並不盡興,不如繼續?”


    又是一上午。


    等午後鄭受起來時,人都要廢了,幾乎是硬扛著虛軟的身體走完了祭祀的全程。其實真正的祭祀早在幾日前的那一個雨夜已經完成,這次隻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曾經的罪妃穎氏,如今是這天佑大地上赫赫有名季王的母親,是尊貴的皇太後。


    而之前害死母親的那個皇後早已被挖墳掘骨,扔出野葬崗,喂狗去了!


    但在祭祀結束之後,還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原來是附近的鎮上發現了一些打扮奇怪的人,有人懷疑是其他國的細作。


    這也本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就在祭祀結束之後的路上,季越的轎子被亂箭偷襲了!


    幸好季越因著要折磨鄭受,帶著他在後頭走路,否則此刻隻怕人已經沒了!


    看著被射成馬蜂窩的轎子,季越眸底冷戾,片刻後,道:“來人,給寡人和鄭司徒更衣,再備兩匹好馬,寡人要出宮!”


    眾人驚愕。


    此刻正是不平的時候,季越要出宮?


    鄭受其實也是奇怪,不知季越這是要出宮做什麽去?


    但他也不敢問,隻好磨磨蹭蹭地穿戴好一身簡單的仆從的衣褲,還可以用灰抹了臉,這才從寢宮出去。


    等他出去時,季越已經穿戴整齊,是個富家子弟的紈絝模樣。


    鄭受一愣,看著季越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季越卻忽略了鄭受的這個目光,一把將他撈到馬上,下一秒,帶著他從側門疾馳而去!


    原本以為是一人一匹馬的鄭受急忙就是掙紮道:“陛下,我,我們如此不好吧?不是還有一匹馬......”


    季越淡淡看了身前比他矮了一截的鄭受一眼,道:“那是胡侍衛的馬。”


    鄭受往後一靠,果然他的身後,一名喬裝改扮的侍衛騎在另外一匹馬跟從。


    鄭受......他竟然連個侍衛都不如!


    而等他接受了自己無馬之後,很快,新的問題又來了!


    鄭受本就受了傷,此刻坐在馬上簡直就是一種酷刑,盡力往前傾著身子,可每次他這樣,又會被季越拉迴來。


    他整個一個痛苦想死的模樣,最後實在忍不住求饒:“阿越,我,我疼......別,別太快了.....”


    季越又何嚐不知?


    他本就是刻意折騰他的,此刻聽了鄭受這話,不但不慢,反而加快,馬兒躍起顛簸,震得鄭受眼都直了整個完全就是一副神智渙散的模樣,就差從馬背上掀下去!


    自然,他就算是想要跳馬也是不能的。


    畢竟,他的身子被季越死死壓在馬背上,連個縫隙都不給他!


    這樣顛簸了半個時辰,直到到了一條寂靜小鎮的街道上,季越才緩下速度來,隻是輕輕將鄭受攏在懷裏。


    鄭受眼下的淚都被吹幹了,整個人疼得都麻了,雙股微微發著顫。


    他雖然未被季越真的占有,卻也差不多了,總之是極盡羞辱之事,讓他在他麵前毫無自尊可言。


    即便進入這樣折騰他,他都沒臉跟他要求什麽。


    人,果然可以低賤至此!


    鄭受吸著鼻子,強做正常。


    卻不想季越卻惡劣地在他耳畔道:“鄭司徒一會兒可要看一場好戲?本王都等他們好久了,今日特意帶你過來看戲的......至於鄭司徒受的傷.....鄭司徒也知道的,阿越從小便不喜人背叛,亦不喜人忤逆本王!這些便是對鄭司徒的懲罰.....可好?”


    相較於季越做的其他惡劣的事情,看個熱鬧什麽的,都算是小事了。


    鄭受自動屏蔽了季越的後半段話,點了點頭,吸著鼻子紅著眼,跟著季越下馬。


    結果下馬時腿根本站不穩,人差點跌倒,被季越一把掐住細腰扶了。


    正巧小二迎麵跑出來,鄭受被人看見如此狼狽的一麵,羞慚急了,急忙推開季越,一個人悻悻然進了酒樓。


    看著鄭受臊得跟個小媳婦落荒而逃的模樣,季越勾了勾唇,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得意。


    酒樓內人還挺多,鄭受他們被迎到二樓坐下。


    小二給推薦了幾個他們的招牌菜,季越讓鄭受定,鄭受輕輕點點頭,小二便笑嘻嘻下去了。


    而小二走後,二樓便隻剩下幾桌人,隔得還較遠。


    鄭受四處看了一眼,感覺這裏也沒季越說的有什麽特別,便準備起身去洗洗手洗洗臉,順便如廁。


    可剛欲離開,他便感覺桌下的腿被一個什麽東西抵住!


    他一怔,隨即意識到什麽,猝然看向對麵麵目惡劣的季越!


    “陛......你.....你做什麽......”


    季越的足底在彈壓揉團,把個鄭受又折磨得醉生夢死。


    而最最關鍵的是,鄭受本就是個麵皮薄的,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對他,簡直比上大刑還要難受!


    很快,鄭受就受不了了,弓著身子趴在桌上,渾身顫抖著,一雙纖細的肩膀不斷地顫動。


    季越看折磨他折磨得差不多了, 這才停腳。


    鄭受也急忙紅著臉去了恭廁。


    酒樓的恭廁跟宮內的差不多,就是一個廂房,放了不少的恭桶。


    鄭受去釋放了一下,然後紅著眼紅著臉,去洗了把臉,洗了手。


    深感屈辱。


    可又無計可施。


    如今噬魂散深入骨髓,他經常半點力氣也沒,隻怕是走在路上隨便遇上個人都能弄死他!


    可繼續留在季越身邊......


    鄭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可憐兮兮標準的小媳婦兒形象了......


    可偏偏他....


    他還有其他謀劃,根本走不開,又不能走......


    原地磨蹭了不知多久,鄭受才重新建設好心理出了恭廁的門。


    結果剛出去,一把長劍從側麵直直劃過來!


    鄭受下意識後退,將將躲過長劍的攻擊,而下一秒,他看見剛剛攻擊他的黑衣人被年輕的帝王一劍刺死!


    鄭受本就曾經是將領,殺人倒是不怕,怕的是為何忽然出現這麽的刺客!


    放眼望去,空蕩蕩的酒樓內,慢慢的全都是黑衣人,而他們這邊,則隻有季越和護衛還有他三人!


    ......


    鄭受下意識要調動內力,卻被噬魂散反噬,頓時痛得一口鮮血噴出!


    季越沒想到鄭受這麽傻,竟然敢運內力,廝殺之餘,單手將他再次塞入恭廁!


    然後關上了門!


    鄭受.....


    看著麵前的一扇門,對麵是廝殺一片,自己這裏卻是靜悄悄安全又可靠.....


    他頓時又覺得季越這人好像也不錯......


    於是他又舍不得季越一個人在外麵廝殺,在原地轉了半天,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幹淨的恭桶,拿在手裏,咬緊牙,盯著門,然後猛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可他這一出去,卻發現外麵靜悄悄的!


    季越就坐在正對麵的桌後,四周全都是烏壓壓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而黑衣人的周圍,還站著一圈黑衣人。


    鄭受看了一眼,都是練家子,影衛的級別。


    看來,這些人便是傳說中季王豢養的月影隊了。


    傳說中這些影衛來無影去無蹤,季越在的地方,他們就在,但誰也看不出來。


    他原以為都是吹牛,卻不想,竟是真的!


    而就在鄭受感覺危機解除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發現,所有人竟然都盯著自己看!


    他無辜地眨了眨眼,低下頭一看,在看見自己懷裏緊緊抱著的‘恭桶’時,他登時把恭桶放下,然後尷尬笑了笑。


    這時,所有人才將頭重新轉迴去,看向黑衣人中的一人。


    鄭受也隨著看過去。


    隻見那個黑衣人匍匐在地,接受著眾人的目光,片刻後,一副受不了了的模樣,一把撕下臉上的黑布,怒道:“看什麽看?!季越這個暴君,我殺他一千次一萬次也不為過!”


    黑衣人站起來,鄭受這才看清,這不是應該被關起來的安陸世子?!


    “安陸世子?你怎地....你怎地在此地?!還......”


    而那個安陸世子也看見鄭受,當下一副嫌惡模樣,掩了掩鼻子道:“一個雌伏之物,有何顏麵來說我?!哼!”


    鄭受當下蹙眉,下意識看向季越。


    果然,季越臉色鐵青,沉了沉臉,涼聲道:“來人呐,將安陸世子送到肆月坊,接客!”


    眾人......


    鄭受臉色都變了。


    安陸更是神色巨變,怒吼:“季越!你....你不要臉!”


    ***


    安陸被帶走了,酒樓很快恢複如初,小二將桌椅板凳扶好,地上摔碎的碗筷也一並收拾走,片刻後又送上來新的碗筷酒壺。


    鄭受有些恍惚,好像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


    麵前的碗被倒上酒,季越給他端起,他正好口渴心裏也突突的,一把接過來一飲而盡!


    隻是忘了自己酒量尚淺,一碗下肚,整個人瞬間就暈暈乎乎了起來!


    可能是酒壯熊人膽,喝完這碗酒後,鄭受馬上就暈暈乎乎說道:“不論怎樣,你總要讓安陸辯駁兩句吧?就這麽把人送走,還、還去.....接客!你....怎能如此暴戾?就,就不能對他人寬宥一二嘛!”


    這話不知怎麽就戳中了季越的某個點,他整個人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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