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傍晚,這宮內果真就出了大事!


    緣由是季越親手殺了之前刺傷鄭受的公主婢女,而南安國使者,也就是南安國公子安陸一言不滿,再次跟季武國國君動起手來!


    國君臂膀被刺,南安國使團雖然沒有被這位新君殺害,被困宮中,季越和南安兩國之間關係迅速微妙起來!


    “這本就是個可大可小之事。臣以為,隻要交出鄭受,讓南安國公子安陸隨便處置,即可!”季武國宰相劉堰道。


    劉堰話音剛落,對麵隊列的武將伍子參道:“臣認為,不妥!我季武國雖將鄭宋國戰敗,但鄭宋國國力絲毫不輸給南安國,且國疆麵積更大!如若僅僅因為這麽 一點點的事情就將鄭宋國的質子鄭受交出去,豈非輕易就將我們製衡鄭宋國的籌碼給丟了?”


    伍子參話音剛落,高位上臂膀被纏住白色繃帶年輕帝王便點點頭道:“嗯,孤認為伍子參的話有道理。”


    劉堰是老臣,知道伍子參是與陛下一起誅殺前朝餘孽過來的,便不便多說什麽,隻當是自己不得寵罷了。


    下了朝,劉堰和一些老臣們都感慨自己老了,比不過那些年輕的朝臣們說話得力有用。


    但實際上,在下朝後,伍子參跟年輕帝王的對話是這樣的:


    伍子參:陛下為何不交出那鄭受一了百了?非要讓微臣說一些違心話出來,保住他?


    季越不語,淡淡站在書架前,拿出一本厚重的竹簡來看。


    伍子參又上前一步,鐵甲嘩啦作響:陛下!鄭宋國肯定不會因為區區一個鄭受就乖乖不再與我季武為敵!


    季越偏頭,淡淡看向伍子參:你瞧著本王是個傻的?


    伍子參一噎,馬上問:您保他作甚?!


    季越勾唇一笑,似是想起什麽又笑了下道:他是本王的侍夫。


    伍子參嘴角一抽道:“陛下還當真了?侍夫?陛下.....當真喜歡男子?”


    季越麵色倏地冷了下來!


    伍子參知道不可打聽帝王愛好,急忙端正自身,俯首道:“陛下!臣知道現在說這些話恐怕有違君臣之禮,可是臣作為陛下推翻舊朝的最得力的一把利刃,有些話,不得不說!”


    季越不語,但是沒有阻止就是讓他說了。


    伍子參上前一步道:“陛下,自古以來,陰陽調和,采陰補陽才是正途!且不說這鄭受乃是我季武國叛變諸侯王之子,更是我季武國曾經的勁敵!即便是他從小養在宮中,與陛下為伴,也絕不可因此而為他摒棄朝政,與周邊小國為敵!這、這不是荒唐嘛!”


    伍子參這頭說的慷慨激昂,季越那頭卻不為所動,隻是道:“本君殺了那個婢女另有他由,與鄭受何幹?更何況,鄭受乃是本王的人,輕而易舉就將本王的人送出去交差,本王的臉麵何來?”


    “這.....”這倒是。


    伍子參也覺得帝王的話沒錯。


    但是,這個鄭受,他必須要去親自見一見!


    伍子參也是季武國諸侯王的兒子,曾經隻是在年少時與這鄭受有過一麵之緣,後來他負責的是與北方晉國的對峙,並沒有跟鄭宋國有過麵對麵的兵戈。


    如今他進入季武國宮內,他實在不放心,定要去親見一見才行!


    伍子參是在鄭受出來遛彎的時候正麵遇見他的。


    二人於後花園內迎麵遇上,鄭受也頗為驚訝。


    畢竟,他來了這宮內幾日了,除了太監和婢女便是南安國使團的人, 如今一看伍子參,還是身披鎧甲,不免疑惑。


    而伍子參則直接手拔長劍一指,對著鄭受過於顯眼的容貌道:“你這個妖妃!真真帶壞了我們季王!”


    鄭受......到底是誰帶壞誰,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他還一肚子的委屈!


    所以,他隻是拂了拂袖,便躲開伍子參的劍指,甚至連話都不想說了,直直往一側的宮路上走。


    伍子參從未見過能從自己劍尖下如此輕而易舉躲過之人,大為震驚,微怔後,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長衫!


    鄭受的長衫本就是單薄的一層,又是平日裏睡覺穿的,極為鬆散,此刻一拉,半臂身子便直接曝露了出來!


    伍子參還欲再動手,結果在看見鄭受肩上新傷加舊傷的鞭痕後,倏地停了!


    他的腦中出現了很多亂七八糟不好的畫麵,瞬間麵紅脖子粗,輕咳了一聲道:“鄭公子,不好意思,冒犯了!我不知道你......”


    鄭受蹙眉,將衣衫披上,不知他這態度轉變的這麽快是為何。


    伍子參腦中卻在說,我實在不知道你過得如此艱難!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們武將還好,你們這在宮中侍奉的.....哎!竟會如此受苦!


    是我淺薄了......


    鄭受直到伍子參慌亂逃跑都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公子,剛剛那人怎麽了?怎麽一下子拿劍指著您,一下子又慌張跑了?發生什麽事了呀?”後麵趕來的餘祿問。


    鄭受輕扯唇角,搖頭:“可能是腦子有病吧?”


    餘祿卻覺得不是,總感覺跟剛剛看見了他們家公子的身子有關......


    二人繼續往後花園溜達。


    鄭受想了想,問:“陛下真的將那個南安國的侍女殺了?”


    餘祿點頭:“沒錯!屍體抬出去的時候我也去看了!真的很慘,一劍穿胸!”


    鄭受皺了皺眉,實際上那個侍女真的沒什麽,隻是過來在自己給她主子找公道罷了!


    不想就這樣丟了自己的性命。


    見鄭受臉色懨懨,餘祿勸解道:“聽說這季王宮三五天便抬出去一個,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三五日抬出去一個?”鄭受表示驚奇。


    但餘祿卻很坦然,道:“這還不正常?季王可是暴君!他的殘暴不仁在整個天佑大地都是出了名的!公子,您怎麽了?”


    因為他看見鄭受臉色變得很難看。


    而鄭受確實很難受,畢竟是自己親自帶出來的學生,即便是十年不見,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吧!?


    殘暴不仁?


    濫殺無辜?


    為何會如此?!


    懷揣著這樣的情緒,鄭受打算去寢殿去找季越勸勸,結果季越不在,隻有幾個宮女在打掃。


    見鄭受進去,幾個侍女都麵露惶恐,好像生怕得罪了他一般。


    鄭受不知這些人的恐懼從何而來,皺了下眉,問道:“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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