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內,混沌之氣持續蔓延,如今已蓋過梓陽的雙肩卻並未停止,仍是在緩慢增長,似乎是有一口氣將他吞掉的趨勢。


    此時的混沌之氣,早已擺脫先前吸收血珠才可成長的關鍵因素,現在的它即便沒有鮮血,也可自行緩慢漲幅。


    這就好比一隻不會飛翔的雛鳥,隻要給它足夠的時間磨練羽翼,終有一日,它必能展翅翱翔於湛藍色天空中。


    當混沌之氣蓋過梓陽頭頂時,他如一位溺水的孩童,兩隻手臂高高舉起,不斷掙紮舞動,不願就此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停止無力的掙紮,準備聽天由命之際,一縷微弱的火光透過混沌照射在他的臉龐。


    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就像是一根稻草,使即將意誌消散,徹底陷入沉睡中的梓陽,獲得了短暫的喘息。


    光芒驅散混沌,就像一個國家同時出現了兩位君王,雙方為了爭奪王位,彼此間必定會產生殊死搏鬥。


    也正因兩者間的爭鬥,梓陽夾縫求生,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他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可兩者間一旦分出勝負,他的命運也將改變。


    光芒勝,他可活,混沌勝,他必死。


    雷虎躲在暗處,望著兩種力量間的對抗,銀白色獸瞳微凝,喃喃道:“天意嗎?!這蠢材本該永墮混沌,如今卻得貴人相助,死裏逃生。”


    “此等氣運如大海撈針,百年難遇,必死之局竟被他給解開了。”雷虎心存顧慮道:“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北大陸的真龍就要被拷上枷鎖了,這究竟是福是禍,還猶未可知啊。”


    吳爭鎮


    吳圓逍家中,風嵐坐在床邊攥著梓陽那溫度極低,但終歸是不再僵硬且冰冷的雙手,他麵掛微笑的望著昏迷不醒的梓陽。


    花瑤此刻正手拿布袋,將藥廚中的瓶瓶罐罐盡數裝入布袋內,瓶罐間的輕微碰撞,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風嵐看著忙碌許久的她,笑著打趣道:“你把藥瓶都裝起來做什麽?你該不會是想離家出走吧?”


    花瑤用手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望著風嵐,含糊不清道:“你說的不完全正確。”


    “什麽?!”風嵐臉色慌張,急忙詢問道:“你要去哪兒?你走了梓陽怎麽辦?他的傷勢剛有好轉,你就要一走了之嗎?”


    不等花瑤迴答,吳圓逍推開房門,手裏拿著一個大包袱,叮囑道:“山裏冷,我又不會給你做衣服,隻得出門給你買些驅寒保暖的衣物。”


    說完,他將包袱放下,轉身向樓上走去。


    花瑤輕咬唇瓣,呆呆望著門前的包袱,許久過後,她艱難地笑了笑。


    風嵐低頭沉默片刻,難以啟齒道:“你是為了梓陽才會這麽做的吧。”


    “其實,也不全是啦,山裏條件雖然艱苦些,但至少不會有人打擾,遠離喧囂的小鎮對他養傷也是有好處的。”


    “另外,我也想體驗一下山裏的生活。”花瑤一臉向往的講完,又繼續埋頭裝起了藥廚上的藥瓶。


    風嵐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梓陽臉上的裂痕,歎了口氣,“分明是整日雷聲轟鳴,引起了小鎮中村民的不安,才導致她不得不離開小鎮。”


    風嵐梳理了一下情緒,恭恭敬敬地對她深深鞠了一躬,之後,走到門口,拿起包袱走出了小鎮,連夜迴到山下小院。


    賈絕生嘴角幹裂,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雙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激動不已道:“你可迴來了,你要是再晚迴來幾天,我可就要餓死在這山裏了。”


    風嵐放下包袱,從懷中拿出饅頭在他眼前晃了晃,後者咽了口唾沫,急忙伸手去抓,卻被他輕易躲開了。


    “我快要餓死了,你趕快把饅頭給我吧。”


    “答應我一件事,這饅頭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風嵐坐在椅子上,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包饅頭,放在桌子上。


    賈絕生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別說一件事了,你讓我吃飽了,答應你十件事也成啊。”


    風嵐聽後,將手裏的饅頭扔向他,賈絕生接過饅頭,狼吞虎咽的吃完後,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大事。


    他緩緩將目光投向風嵐,低聲道:“你開啟了流域?”


    “我不知道你說的流域是什麽,我隻知道那裏有著兩扇關閉的府門,裏麵可以裝很多東西。”風嵐笑道。


    賈絕生瞳孔微張,盯著他看了半天。


    “你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跟我進山砍樹。”風嵐催促道。


    “砍樹?這大晚上的你要進山砍樹?”賈絕生咧嘴麵露不悅,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再次問了一遍。


    風嵐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呀,去山裏的竹林砍些竹子迴來,順便給你蓋座竹屋,你看怎麽樣?”


    一聽到給自己蓋竹屋,賈絕生點頭欣喜,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好好好,我跟你去,咱們現在就走。”


    吳爭鎮西麵荒漠


    洛源背著桃木劍行走在荒漠中,原本包裹食物被他係在胸前的包袱結,早已是消失不見了。


    連續幾天的趕路,洛源沒有看到沙漠中有一輛馬車經過,甚至是連車轍印都不曾見過,這令他感到有些不安。


    要知道,在他剛踏上荒漠的時候,雖沒見過馬車,但沙地上的車轍印縱橫交錯,一直是沒斷過的。


    現在,腳下的這片沙地,隻有一排駱駝蹄印,並且被沙土覆蓋過半,這就表明眼前的這條路已經很少有人走了。


    洛源歎了口氣,解下掛在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道:“好在前幾天有雪,不然我現在怕是連口水都喝不上了。”


    “你可真是機靈啊。”沙漠中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洛源一邊係著水袋,一邊隨口說道:“這還用你說。”


    啪嗒!


    洛源停下手中動作,緩緩抬起頭來,手中的水袋掉在地上。


    “不對呀!你。。。。。。你是?”洛源望著麵前身形高挑,長發散落在兩肩,一身潔淨白衣的男子愣了許久,感到有些眼熟。


    “怎麽?連你老爹我都不認識了。”白衣男子笑著轉過身來。


    當洛源看到男子的俊美麵容時,還特意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後,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


    他笑容滿麵道:“逸叔!您怎麽在這?”


    白衣男子身形一閃,一個暴栗捶在他腦袋上,故作惱怒道:“我是你老爹!不是你老叔!”


    這句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洛源此刻早就火冒三丈了,但眼前這人他卻怎麽也發不起火來,隻得揉著腦袋傻笑。


    “逸叔,你跟當年一樣,還是喜歡捉弄人。”


    白衣男子手捏鬢角長發,細細打量著洛源,道:“你長大了。不過,你對劍的喜愛卻是絲毫沒變。”


    兩人行走在沙地上,洛源忍不住問道:“逸叔,你怎麽有時間來這裏啊?”


    白衣男子沒好氣道:“別提了,我若不來,你的小命恐怕要葬在這荒漠之中了。”


    洛源滿是不解地看向他。


    白衣男子指著腳下的駱駝蹄印,緩緩抬起手臂,直指前麵廣袤無垠的荒漠,道:“你如果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隻會渴死在沙漠中,”


    “因為,這條路的盡頭是西大陸,你覺得憑借著一個水袋,你有機會到達西大陸嗎?”


    洛源緩緩搖頭,隨後突然說道:“難道是前幾天的大雪影響了我的判斷?”


    “不說這個了,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白衣男子也懶得跟他解釋這許多了,直接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不等男子出手,洛源立即向後退了兩步,率先問道:“逸叔要帶我去見誰?”


    “哎?你這孩子,你老叔我會害你嗎?”白衣男子一臉茫然道。


    洛源急忙搖頭解釋道:“不是不是,逸叔自然不會害我。可您剛來到這兒就不想四下走走,欣賞一下周圍的風景嗎?”


    白衣男子爆粗道:“欣賞個屁!這茫茫黃沙有什麽可欣賞的。走走走,我帶你去見一位劍道高人,保準你會痛改前非走上正道。”


    “啊?逸叔,我沒做錯什麽吧。”


    白衣男子邊走邊說道:“錯了錯了,是洗心革麵,也不對,棄暗投明?更不對,是。。。。。。”


    男子站在洛源麵前,仰麵思考了許久,始終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洛源深感無奈道:“是取長補短吧。”


    白衣男子拍手,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麽個理兒,你隻要跟著那人學就對了。”


    白衣男子將白淨的手掌搭在洛源肩膀上,繼續說道:“至於人家會不會收你為徒,這我可就管不了了。”


    “那人性情古怪,可不好對付啊。”


    洛源翻了白眼,“這世上有比你還難對付的人嘛。人都說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可我老叔隻占了一半。”


    啪!


    白衣男子抬手拍打在洛源腦袋上,嚴肅道:“你小子,敢在心裏罵老叔?你以為你老叔我會不知道?”


    洛源雙手抱頭,看著男子故作冷酷的麵容,想笑卻又不敢笑。


    “哎?你小子,這幾年不見還真長本事了,連你老叔我都不怕了?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白衣男子擼起衣袖。


    洛源雙手緊緊抓著男子的手腕,求饒道:“逸叔,就我這身板,你這一拳下去,我的小命可就沒了。”


    白衣男子哈哈笑道:“知道怕了?”


    洛源連連點頭。


    “知道錯了就好,咱們走!”


    一陣風沙過後,兩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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