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梓陽一個人行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內,沒有一絲光芒照射進來,四周皆是一片混沌。


    每過一段時間,混沌中總是會有一股蕭瑟的寒風吹過,如銳利的刀鋒劃過臉頰,使雙目呆滯的梓陽有了短暫的清醒。


    感受到疼痛後,他停下腳步,還未來得及伸手撫摸,血珠就沿著臉頰滑落,融入腳下的混沌中。


    在吸收完梓陽的鮮血後,原本隻在他腳下的混沌之氣突然暴漲,一下就淹沒到了他腳踝的位置,且愈發濃鬱。


    梓陽站在原地仰望高空,迷茫的眼神微微眨了眨,又重新抬起腳步,如孤魂野鬼般,繼續向前走。


    混沌之氣的漲幅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悄無聲息的危機正一步步向他逼近,直至混沌將他吞沒。


    吳爭鎮


    “怎麽樣?梓陽醒了嗎?”花瑤剛走出房間,風嵐立即起身笑問道。


    花瑤一臉疲憊道:“你自己進去看吧。”


    風嵐聽後,眉頭微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艱難地抬起腳掌,麵色沉重地走了進去。


    臨進門時,他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撲倒在地。


    風嵐緩慢抬起眼眸,望著躺在床上唿吸微弱,臉色煞白的梓陽時,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了。


    當他坐在床邊,握著梓陽滿是裂痕且僵硬的小手後,神色慌亂道:“怎麽迴事?梓陽的手為什麽沒有溫度?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花瑤輕聲歎息道:“他失血過多,四肢早已失去知覺,現在隻剩下一口氣了。此刻,他能睜開眼睛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風嵐不語,他知道人家為此忙碌了近乎一天一夜,也是傾盡全力了,可他心中仍是不甘,雙手緊緊握住那冰涼的手掌。


    空中霧氣遮擋月光,子時到了!


    平躺在床上的梓陽猛地睜開雙目,風嵐欣喜不已,他剛要說話,但看到那雙淡漠的銀白色瞳孔後,心中頓時不安起來。


    梓陽身軀乍然坐起,機械般地扭過頭來,冷冷地看了風嵐一眼,被攥緊的手掌轉動,風嵐隻覺胸口一痛,口吐鮮血被震飛,倒地不起。


    而後,他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起身向門外走去。


    花瑤張開雙臂攔在門口,勸阻道:“你現在傷得很重,不可以再外出走動了。”


    風嵐手捂胸膛,口中鮮血直流,大聲提醒道:“小心!他不是梓陽!”


    花瑤嬌軀微顫,攔在門口,完全沒有退卻的意思。


    滋滋!


    梓陽掌中隱約有雷光閃動,他突然高舉纏繞著雷光的手臂,以極快的速度拍向花瑤慘白的小臉。


    風嵐雙臂撐地剛要起身阻止,卻因體力不支,再一次趴在了地上。


    “啊!”花瑤雙眸緊閉,張開的手臂並未收迴,她隻得用驚唿來表示內心的恐懼。


    “梓陽!你不能殺她!”風嵐聲嘶力竭道。


    滋滋!


    花瑤麵前的手掌遲遲沒有拍過來,她悄悄張開眼眸,看著掌心內近在咫尺的電光球,暗自送了一口氣。


    梓陽收迴手臂,毫不客氣地推開她的手臂,走出門外。


    不多時,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硬生生的他天靈蓋中劈下,天雷落下的同時,遮擋月光的霧氣開始逐漸消散。


    花瑤雙手捂住嘴巴,盯著四腳朝天,周身鮮血如泉水般湧動的梓陽,震驚不已。


    這傷痕的來源算是找到了。


    踏!踏!踏!


    花瑤重新替梓陽止血後,腳步沉重地向樓上走去,以她目前的醫術,根本不可能救活他,唯有問一下吳圓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砰砰!


    她來到門前,抬手敲了兩下門。


    “進來。”房內傳出吳圓逍的聲音。


    花瑤還未開口,吳圓逍放下手中書籍,背靠木椅,攤手無奈道:“想救他隻有一個辦法,我是做不到。”


    花瑤失落地轉身,剛要離去。


    吳圓逍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再次說道:“我沒辦法不代表你也沒辦法啊,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他能不能活命全在你一念之間,你想讓他活他就一定能活過來,你想讓他死直接撒手就好了。”


    吳圓逍將涼茶倒掉,又給自己重新滿了一杯熱茶,花瑤望著他,柳眉微皺,小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還不明白嗎?”吳圓逍開口問道。


    花瑤尷尬地笑了笑,緩緩搖頭。


    “我想喝茶水,可這茶杯裏的茶水涼了,要怎麽辦?”


    “倒掉。”


    “那之後呢?”


    “再滿上一杯啊。”


    “這不就對了,真是笨死了!”吳圓逍手背對著她揮了揮,示意她趕緊走。


    花瑤走後,他連繼續看書的心情都沒了,他手掌揉著額頭,“當初怎麽就從西大陸救迴這麽個笨丫頭呢。”


    “這也太笨了。”


    山腳下


    賈絕生站在柵欄門外,手裏拿著半塊饅頭,眸光急切的眺望著濕滑的小路,卻不見一個人影走來。


    他仔細分析道:“這不對呀,按理說早就該迴來了,不可能出什麽岔子啊。”


    “這眼下大雪初融,地麵異常濕滑,以我的狀態根本下不了山,可這家裏的饅頭就剩這半塊了,這總不能天天喝茶吧。”


    賈絕生有些不舍地吃掉手中的半塊饅頭,剛轉過身去,又扭過頭來望向小路,總是期盼著有驚喜出現。


    他這個動作一來一迴,不知做了多少次,最後,終於是失落的迴房休息了。


    某處竹林中


    林孝傑跪在兩座無字墓碑前,手握半個拳頭般大小的碧綠珠子,閉目對著天空緩緩仰起頹廢不堪的麵容。


    溫暖柔和的陽光沐浴在他臉上,使他迴憶起了小時候的一些往事,嘴角不由得露出淺淺的笑容。


    “年紀輕輕就擁有了木之本源,你的運氣倒是蠻不錯的嘛。”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一位身著黑色套頭披風的瘦高個男子背對著他,地麵上散落的枯葉隨風而動,微風緩緩吹起男子披風一角。


    林孝傑臉色微變,“此人竟能不聲不響的出現在我麵前,而我卻沒有一絲察覺,其自身境界必遠超於我。”


    “前輩也是來奪取我手中這木之本源的?”林孝傑試探性問道。


    “哈哈哈!木之本源?沒興趣。”瘦高個的披風隨著笑聲微微晃動,隨後他說出了一句令人大跌眼眶的話。


    要知道,木之本源與神府齊名,有了它就相當於擁有了木神府,世人哄搶還來不及呢,可眼前之人竟能說出沒興趣這種話。


    林孝傑盯著瘦高個的背影,耳邊迴蕩著男子的笑聲,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令他敬佩不已,卻又害怕見麵的人。


    林孝傑若有所思道:“聽前輩的笑聲,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瘦高個饒有興趣道:“噢?是誰?”


    “放蕩不羈瀟灑客,萬千少女如意郎,也就是北大陸第一美男子,不知前輩可曾聽過?”林孝傑笑道。


    因為,知道這句話的人微乎其微,除非是去過四塊大陸之外,最危險的地方,不然絕不會知道此人是誰。


    瘦高個幹咳了兩聲,質問道:“你去過古島?”


    林孝傑大驚,趕忙迴答道:“實不相瞞,當年家母病重,晚輩跟隨北大陸的頂尖強者曾去過古島,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木之本源。”


    瘦高個撫摸著鬢角的一縷長發,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你是那個可以聚石成山,擁有雙神府的小鬼。”


    林孝傑癱倒在地,手中的木之本源脫手而出,滾落在瘦高個身後,他激動不已,嘴巴大張,顫聲道:“前。。。。。。前輩,真的是!”


    “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北大陸第一美男子。”瘦高個緩緩轉過身來,露出那張桀驁不馴,俊美非凡的麵孔。


    林孝傑趕緊調整情緒,閉緊嘴巴,他知道那人有個習慣,就是不喜歡看到嘴角張開,眼冒金星的癡迷者目光。


    他望著那兩鬢角長發垂至鎖骨,麵容平滑,白淨如玉,一身樸實無華的白衣,腰纏白玉帶,跟富家貴公子比起來,就差一把折扇了。


    瘦高個看到林孝傑吃驚不已的樣子,故作不悅道:“你既知我身份,就該知道我的性格,我現在可是有點不太高興。”


    林孝傑立即起身,撿起泛黃竹葉上的木之本源,雙手遞給瘦高個,恭敬道:“晚輩當年去古島為的就是用這木之本源來救家母,如今家母自願離開人世,它在我手中已是無用之物,還請前輩收下。”


    瘦高個平靜道:“我早就說過了,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木之本源。”


    林孝傑單膝跪地,雙手將木之本源舉過頭頂,誠懇道:“當年古島之行,若是沒有前輩的庇護,晚輩恐怕早已葬身古島了。”


    “家母能用木之本源強行續命,這還要仰仗前輩古道之恩,沒有前輩抵擋古島強敵,我怎會得到它,您能收下這木之本源,我心裏也好受些。”


    在林孝傑的極力懇求下,瘦高個隻得接過他掌中的木之本源,隨後兩人一同消失在繁茂的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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