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趙勝利說,蘇曉娥在村部撞邪後,董誌軍好久不敢到村部去辦公,他也十分恐懼。


    他的心裏有鬼,更怕撞上不幹淨的東西,老姑奶奶曾經講過,不幹淨的東西一種是穢的,另一種是邪祟的。


    總之,無論遇到哪一種,都是不好的,這點董誌軍心裏清楚。


    最後,他硬著頭皮去求了老姑奶奶,請她老人家出馬,到村部裏走一趟,幫著驅邪。


    熱心腸的老姑奶奶,在蘇曉娥的帶領下,走進村委會,在這裏按照她的流程,進行了一番操作。


    最後,老太太說:“曉娥啊,沒事了,現在這個院子幹淨了,你們不要在這裏做不幹淨的事,否則還會引來外鬼。


    其實,最後這句話,是老太太給蘇曉娥的忠告,畢竟這裏是辦公場所,她總和董誌軍在這裏偷情,確實晦氣。


    別看老姑奶奶老眼有些昏花,可她是個很神奇的人物,村裏的大小事,沒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


    因此,這才有了董誌軍和蘇曉娥轉移陣地,不敢在村部幹那事。


    過去的暑假,我是村裏石材場的常客,這裏有大黑、春妮和老憨叔。


    現在,春妮忙著學習,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於是,我就自己跑到石材場去,原打算去看看大黑,可是走進石材場的溝道時,我徹底震驚了。


    暑假後,我去石材場轉悠了三次,每次都碰見了胖乎乎的董誌軍,他成了石材場的常客。


    而且,董誌軍和孫長富走得更近了,隻要孫長富到場子來,董誌軍必會跟在他的身後,幾乎形影不離。


    隻是短短的幾個月,這裏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已經找不到埋葬大黑的地方,這裏沒有從前的任何模樣了。


    靠近北山根的地方,新蓋了一排嶄新的工棚,右側修建了一處公廁,左側平地上停著幾輛大卡車。


    讓我開眼的是,這裏新增添了六七台大型機械設備,這些鐵家夥有的在開動,有的趴在那裏,很是氣派。


    幹活的工人很多,他們都是一種打扮,頭頂上還戴著安全帽。


    這是一個時代的變遷,老憨叔手工錘鑿的時代已經過去,新型的機械化設備,讓石材開采和加工更加高效。


    我想,幹了大半輩子石匠活的老憨叔,如果看到這新場景,他也會驚歎的。


    特別是,原來不怎麽被老憨叔看重的黑色石材,卻成了新型石材場的香餑餑。


    大型的電動切割鋸,把這些石頭切割的整整齊齊,薄厚都是一樣的,裝車拉走後,就會換成鈔票。


    據說,現在的城裏人裝修房子,都喜歡用這種石板鋪裝地麵。


    我到老憨叔家玩的時候,把我在石材場看到的,講給他聽,他更是半信半疑。


    “真的有那麽神奇嗎?我不太敢相信哩。”老憨叔吐了一口煙氣,然後對我說。


    我忙說:“我看到的都是千真萬確的,這個場子確實很現代化了,比您幹的時候,出貨的速度快上百倍呢!”。


    老憨叔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愛咋幹就咋幹吧,反正和咱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過,這個暑假,村裏的孩子王趙勝利被他爹送走了,聽說是出去學習汽車修理了。


    一向喜歡高調示人的趙國棟,不知道錯亂了哪根神經,把他的兒子打發走了,做了汽修廠的學徒工。


    村裏人都十分不解,媽的,老輩子積攢的那點德行,被趙國棟給敗的差不多了。


    現如今,這家夥又把兒子送去學徒,幹那種烏漆墨黑的苦活,著實讓村裏的老人們,深感惋惜,也大跌眼鏡。


    學汽車修理,沒出息的職業,學了手藝後,能有幾台車給你修呢?很多人都表示懷疑,更難以理解。


    可在我小孩子的眼裏,趙勝利是去學一種高大上的手藝去了,讓我們很是豔羨。


    趙勝利臨走的時候,這位前任孩子王,把他的手下都叫到了一起,和他們告了別。


    最後,趙勝利囑咐他們說:“以後,你們幾個就跟著張天成混,這家夥將來肯定會有出息的,聽見了沒?”。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一驚,趙勝利居然這麽看重我,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就被趙勝利指認為下一屆孩子王,我有這個領導力和號召力嗎?


    除了小學成績逆襲時,我被管老師賞了一個體育委員外,我再也沒有當過幹部。


    那時候,體育委員無非是帶著大家一起打球,也無需領導力,隻要大家玩的開心,我就算完成任務了。


    我被趙勝利指定為孩子王,頓時感覺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去當好這個王。


    村裏常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大概有十幾個,我過去隻是一個跟隨者,現在卻要領導這些小家夥,大家一起玩耍了。


    我的領導力是從望遠鏡開始的,我帶著大家登到一處高山坡上,一群男孩和幾個女孩,在這個初夏的綠野裏縱情打鬧嬉戲。


    這時,我掏出了我的望遠鏡,遞給手下的孩子們,讓他們依次用望遠鏡來了望山下,我們那美麗的家園。


    孩子們第一次見識了望遠鏡的神奇,站在高山之巔,居然能夠看清山下自己的家門,還有村子裏行走的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談論著,走在村東岔路口的是誰,有的說是張三,還有的說是李四,大家爭論不休。


    他們的興趣點,都落在了這神奇的望遠鏡上,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用它看見了許多不該看見的事。


    大家采了野花和野果,在山上把肚子喂飽後,山裏的娃娃知道啥能吃,啥不能吃,這個季節,我們輕而易舉就會吃飽。


    此刻,我的思緒瞬間迴到董誌軍和蘇曉娥這裏,更想到了他倆的新攤場。


    “弟兄們,我們到防空洞去捉迷藏,大家跟我來!”我發出了號令說。


    我走在最前麵,我的身後跟著十幾個大小孩子,直奔防空洞而去。


    我是第一個衝進防空洞的,這種密閉的空間,最能激發孩子們探尋的興趣。


    我邊走邊四處搜尋著,這個防空洞是黑山嘴老輩人挖的,當年備戰的設施。


    洞裏麵有一條主要通道,還向四周分出十幾個分支洞,這裏是戰爭年代,村裏人躲避敵機轟炸的藏身之所。


    我們分成兩組分頭探索,一組由我帶領,另一組唐誌堯帶頭,我們想洞的深處探索。


    在洞的最外邊,有許多人和動物的糞便,我估計這是跑山的人和牛羊留下的痕跡,我們這裏狼早已絕跡了,倒是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沒有走出多遠,我就在一個較寬闊的分支裏,發現了情況。


    洞內的一角鋪著一個草墊子,上麵還有一條稍顯破舊的被褥,這就是我今天要搜尋的目標。


    “這是放牛人歇腳的地方吧,條件還不錯啊!”旁邊有人說話,洞裏迴響聲很大。


    這裏就像一個大音響,會把細小的聲音放大多倍,讓這裏充滿了魔幻和一絲恐怖色彩。


    董誌軍和蘇曉娥在這鋪麵上雲雨的時候,發出的浪叫聲迴蕩在洞中的時候,一定非常刺激和有意思吧。


    我沒有指出他說法是錯誤的,因為這群人裏,隻有我知道這是做啥用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有三四個小孩子躺倒在鋪麵上,他們也確實走累了,需要一個歇息的地方。


    探險結束時,我讓一個男孩帶著兩個女孩先出洞等候去了。


    接下來,我就命令這幫小子們,大家一起往鋪麵上拉屎和撒尿,直到肚子被徹底排空,我用屎尿來發泄對董誌軍的怨恨。


    媽的,今天我已經是村裏的孩子王,我第一次行使我的權利,就是替老憨叔報仇,破壞了董誌軍的溫柔鄉。


    此刻,我甚至想象到,一對心急火燎,欲火焚身的狗男女,來這裏苟合的時候,發現他們愉悅的鋪麵分布著屎尿時的憤怒和失望。


    我從這一天長大了,我挎著我的望遠鏡,就像部隊的首長似的,帶著我的隊伍凱旋而歸。


    誰說我是張半勺,半勺能有如此強大的領導力嗎?我還年少,我的未來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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