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薛大夫便提著醫藥箱快步走進房間,一瞧見床上人的臉,驚訝地叫了一聲,“秦裏正!”


    “薛大夫,你認識他?”柳小如忙讓開位置,方便薛大夫診脈。


    薛大夫把手放在秦裏正的手腕上,一邊迴答柳小如的問題,“他是管我們西河村跟隔壁兩個村的裏正,當了好些年了。”


    柳小如點了下頭,走到薛琪旁邊,默默等待。


    很快薛大夫便收迴了手,對方的病情似乎在他的預料之內,“琪哥兒,你們先照看一下秦裏正,如哥兒,要勞累你跑一趟村長家,通知他一聲。”


    “薛大夫客氣了,人是我背迴來的,我就該負責到底。”


    說完柳小如便轉身出了門,薛琪看著柳小如疾步的背影,跟薛大夫道:“爹爹,如哥兒跟村裏人說得不一樣。”


    薛大夫從隨身的衣箱裏撿了些藥材,“別人口中的話,誰都不知道能信幾分,琪哥兒你聽著就行,不要當迴事兒。”


    說完後轉身去了家裏專門放藥材的房間,留下薛琪一個人若有所思。


    在半路上,柳小如遇見了滿頭大汗的顧滿倉,疊起眉頭道:“顧滿倉,你到這兒來幹嘛?我不是叫你直接迴家嗎?”


    顧滿倉喘了口氣,略微帶著汗意的手抓著柳小如,眼神關切地看著他。


    他有點擔心柳小如,若是暈倒的老人出了什麽事兒,那就糟了。


    “老人家沒事兒,薛大夫看過了,沒說什麽不好的話,你就放心吧。”柳小如仿佛知道顧滿倉在想什麽似的,直接開口說道。


    顧滿倉有些鬆了口氣般笑了下,心裏有些發熱。


    說實話,要是他遇見老人暈倒在地,顧滿倉可能會腳步飛快地離開,畢竟若是被老人的家人纏上,是很麻煩的事兒,但他的夫郎卻不在意。


    他的夫郎是個如此善良的哥兒,他何德何能與其並肩。


    他用衣袖替顧滿倉擦了下額頭上的細汗,“跑得身上都是汗,趕緊迴家,萬一被風吹著了,發了熱,身子還想不想好了。”


    “我還得去趟村長家,趕緊迴家,乖啊。”


    柳小如說完轉身離開了,顧滿倉熱著一張臉,在心裏嗯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迴了家。


    等柳小如趕到村長家時,天色已經微微擦黑了。


    村長正在自家院子裏給牛喂草料,瞧見柳小如快步跑來,疑惑地問道:“如哥兒?跑這麽急幹甚?”


    柳小如歇了一口氣,“村長,秦裏正暈在了村口,我從鎮上迴來剛巧看見了,已經送去了薛大夫家,薛大夫叫我來喊你一聲。”


    “秦裏正?”村長驚得眼睛瞪圓,“是叫秦德水嗎?”


    “我不認識,但薛大夫說是秦裏正。”柳小如搖了下頭,“村長,不管是不是秦德水,您還是跟我去趟薛大夫家吧,人畢竟是暈在咱們村口的。”


    “是,是這個理。”村長把手裏的幹草全部丟到牛食槽裏,拍了下手上的草屑,從屋裏喊了句,“秀蘭,我去趟薛大夫家,不用等我吃晚飯。”


    方秀蘭在灶房裏應了一聲,村長則跟著柳小如腳步匆匆地去了薛大夫家。


    薛大夫已經配好了藥材,讓薛琪去熬藥後,自己在房間裏守著秦裏正,瞧見村長跟柳小如來了,忙站起身,“村長。”


    村長點了下頭,“真是秦德水?”


    薛大夫的醫術在西河村周邊都是有名的,也給秦裏正看過病,他確定地點了下頭,“是的,村長,我不可能認錯,就是秦裏正。”


    村長點了下頭,自己走到床邊看了一眼,看見床上人的臉,才徹底相信,真的是秦德水,“事情是怎麽迴事?”


    柳小如站出來,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交代個清楚,“村長,就是這樣的,我遇見秦裏正,純屬巧合。”


    村長也是笑了一聲,讚賞地看著勇敢的柳小如,“好樣的,不愧是我西河村的哥兒。”


    “村長過獎了,我相信別人遇到這種事,也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柳小如說得自己都不相信,以前網絡上就有“扶不扶”的熱詞,古代更是有許多這樣的麻煩事兒。


    別人都可以不管,但柳小如不能,他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所在,他曾經發過醫學生誓言。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


    熱血的誓言還在耳邊迴蕩,就如那場長達三年的疫情,所有人都是撤退,隻有他們在“逆行”。


    村長慈祥欣慰地笑了笑,轉而問薛大夫,“薛大夫,秦裏正怎麽樣?為什麽會暈倒?”


    薛大夫歎了口氣,“還是老毛病,以前在軍營裏留下的病根,現在年紀大了,越來越嚴重了。”


    村長摸了下自己的膝蓋,感慨地說道:“我跟秦裏正是戰友,我們都老嘍。”


    “薛大夫,秦裏正什麽時候能醒?”柳小如直接問道。


    潛台詞是,他什麽時候能走。


    人是他背迴來的,確認沒問題後才能走,不然之後發生別的事情,他渾身長了嘴都說不清。


    “喝了藥,睡一覺就差不多了。”薛大夫答道。


    “沒問題的話,我能迴家嗎?我娘肯定在等我迴家吃飯。”


    “迴去吧,路上小心點。”村長向柳小如擺了擺手,他自己留下來照看秦裏正。


    柳小如應了聲好,跟屋裏的薛大夫村長告辭後,轉身離開了。


    迴到家後的顧滿倉,自然被劉氏一頓盤問。


    明明是一起出門的,柳樹中午就迴來了,天都要黑了,才瞧見顧滿倉獨自一人迴來,劉氏哪裏能不擔心。


    顧滿倉口不能言,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劉氏也不認識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聊的很是艱難。


    還好柳小如及時迴來了,劉氏跟顧滿倉也是同時鬆了口氣。


    “如哥兒!你幹甚去了?這麽晚才迴來?”劉氏一頓機關槍輸出,仿佛要把問過顧滿倉的問題,全都說一遍。


    柳小如眉宇間都是疲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而顧滿倉十分有眼力勁兒地遞上一杯水,柳小如直接端起來喝了一口,小夫夫兩個人很是默契。


    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後,柳小如才把發生的事情重新跟劉氏重複一遍,“就是這樣。”


    說完他就靠著顧滿倉,由內而外透露出一股子疲憊,這話他已經重複好幾遍了,嘴巴都說禿嚕皮了。


    顧滿倉有點心疼,伸出手替柳小如按了按肩膀,柳小如長舒了一口氣,舒服地哼哼唧唧,還不忘提條件,“左邊一點,對對對,就是那裏,用點力。”


    小夫夫倆旁如無人的膩歪,劉氏其餘的問題都堵在喉嚨裏,硬是咽了下去,轉身去了灶房。


    堂屋是沒有她的位置了,還是灶房適合她。


    柳小如被顧滿倉伺候得舒舒服服,身子舒坦了,精力也恢複了些,想起還有要事兒,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顧滿倉伺候的誘惑下站起身,去了自己的屋裏。


    難怪有詩雲,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這才開始第一步,就不想離開了,男色惑人啊~


    顧滿倉甩了下用力過度的手,臉上也掛著滿足的笑容,他也是有點用的,至少夫郎被他伺候得很舒服。


    很快柳小如從屋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張紙,紙上是許大夫寫的藥方,治療顧滿倉啞疾的藥方。


    既然係統可以用積分兌換藥材,隻要他把積分攢夠了,知道顧滿倉治病需要的藥材,顧滿倉的啞疾分分鍾治愈。


    “顧滿倉,這張藥方是許大夫寫的,治療你嗓子的。”柳小如把藥方放在桌子上,推到顧滿倉跟前,“你把拚音都給我標上,我提前了解了解。”


    顧滿倉拿著藥方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因為藥方重達千斤,是他往後一輩子的指望了。


    他從小身體不好,肩部提手不能扛,還好讀書有點天賦,父母省吃儉用送他去讀書,並不是指望著他為家裏改換門庭,隻是希望他未來能有一技之長,不至於因為不能種地而活不下去。


    如今入贅柳家,每日昂貴藥材養著身子,若是他不能考取個功名,哪裏有臉賴下去。


    偏偏他得了啞疾,朝廷是不允許身負殘疾的人參加科考的。


    這張藥方,是最後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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