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念初照常挎著跟了她好幾年的挎包和水壺走路去上班,她到的不早不晚,但辦公室坐了好幾個人,元念初進門的腳步停頓了一瞬。


    平時這辦公室裏,也隻有她和鐵牛叔還有她大伯三個人在,其他的各個小隊長啥的基本不來坐班。


    “各位叔伯都在啊,今兒這是咋了?”


    若無其事的走進去笑著打了招唿,徑直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拖出椅子坐下。


    其他人看見她也笑著打招唿,“初初來了,這不早晨大隊長通知今兒上午開會了嘛!初初知道啥事兒不?你跟大隊長親近,消息也比咱靈通些,跟咱透露透露唄?”


    說這話的人,就是春耕的時候給她使絆子那計分員,要說這人也是能忍,被元念初不動聲色化解了他挖的坑之後,還能麵不改色跟她相處。


    不過這性子到底還是沒改,這是又給她挖坑了?


    元念初不在意的笑笑,“看慶生叔說這話,我要知道剛剛還能那麽問?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估摸著大隊長和書記也快來了,慶生叔這麽好奇待會兒問問唄!”


    辦公室其他人都各自說著小話,其實都關注著兩人的談話呢,聽到元慶生又被不輕不重的頂了迴來,一個兩個眼裏都寫滿了譏諷。


    之前那事兒誰不知道,不就是這元慶生仗著自個兒是初中生,會計考核的時候以為自己十拿九穩了嘛,沒想到元念初憑空出現把會計這職位搶了過去。


    其實在他們看來,這會計誰幹都不關他們的事兒,反正都是元家村的人,元念初還好些,至少人還沒進村委的時候,就帶著村裏人掙錢了,他們都心服口服。


    但隨之而來元慶生的騷操作就讓他們看不過眼了,仗著自己資曆老就給人小姑娘下絆子。


    誰不知道他仗著自己是計分員,給自個兒家偷摸加了工分不說,每次小組安排活兒的時候,還特意把清閑的工作安排給自家人?


    這拉拔自家人也沒啥,反正也沒人告狀,他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為了給人使壞都影響上工進度了,這就讓人看不下去了。


    關鍵是他使壞也沒討到好,還被人小姑娘借著這個由頭,把各個小隊長和計分員都互換了。


    以前大家當小隊長計分員啥的吧,或多或少都為自家人謀了些福利,這一互換就再也管不到自家人了。


    而且人小姑娘的理由也站的住腳,你都影響進度了還不換?不服從安排咋的?


    他們對元念初倒是沒啥惡感,這也是元念初基礎打的牢的原因,但對於元慶生這個挑事兒的,就是埋怨了。


    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元慶生這人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


    當然,元念初心裏也是有數的,也不會把人一次得罪死,交換小隊長這事兒也隻有春耕那麽一次,讓這些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就成!


    當時也說好了,春耕過後還是各自管理各自的小隊。


    這一手,把這些人弄的服服帖帖的,別看人小姑娘年齡小,但人家還真不是好招惹的。


    元慶生被頂的難受,看著周圍人看好戲的眼神一下怒火高漲,“騰”一下站了起來剛想說話。


    “你們說啥呢,擱外邊兒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


    元慶生聽到大隊長的聲音,一下子像是被掐到了脖子一樣,滿臉通紅的坐了下去。


    其他人發出哄堂大笑,襯的他剛剛那一出像個小醜一樣。


    元念初看熱鬧不嫌事大,“大伯,慶生叔想知道開會幹啥呢?”


    元大伯看了眼作怪的小侄女,瞪了眼元慶生,“咋?慶生這麽好奇要不這大隊長讓給你?以後你拿到啥第一手資料也給我們傳達傳達?”


    這話元慶生可不敢接,盡管他心裏確實這麽想的,但也知道自己沒那本事接下來,訕笑著迴話,“大隊長這是說啥呢,我跟初初會計鬧著玩兒呢,這孩子咋還告狀呢你說。”


    “嗤…”


    元念初嗤笑一聲也沒抓著不放,迴頭看向她大伯和鐵牛叔。


    元鐵牛站出來打圓場,“今兒開會也沒啥事兒,這不是昨兒咱們會計把咱村兒拖拉機的批條跑下來了嘛,我們尋思著開會討論一下這事兒讓誰跟著去呢,沒想到這慶生這麽著急,哈哈哈!”


    元慶生這人就是個螞蚱,聽到這話又忍不住跳出來了,“喲,咱書記都沒跑下來的事兒還真讓咱會計給辦妥了,咱會計厲害啊!我聽說咱公社新來的書記年齡也不大吧?”


    元念初清淩淩的雙眼直視著他,“嗤~慶生叔這話說的!那自家人不得行個方便?想當初李書記還在縣城的時候,我就沒少往他家跑呢,我那自行車還是托李書記他妻子我嬸子給買的呢!這點兒事兒算啥的?


    慶生叔這麽關注這事兒,您這整天消息這麽靈通,看來當個計分員還是委屈您了,用不用我跟我李叔說一聲,讓他在公社給你安排個宣傳員的崗位?也好讓您專業對口了!”


    反正她跟書記認識這事兒也不準備瞞著了,那她何不借著這個機會拉大旗做虎皮呢?


    元慶生還真不知道這事兒,但他聽說新書記家是省城的,人家人脈也廣,他隻以為人家是看元念初長的好才通過的批條,哪還知道有這麽一出啊!


    更別說聽元念初那意思,人還沒來公社的時候兩家就認識了,又想到這幾年元念初辦的那些事兒,還有前幾年送她迴來的小汽車,聽說時不時還能收到海城和京都寄來的包裹。


    想到這些,元慶生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是被鬼迷了心竅了麽?居然還敢給人家挖坑?人家沒把他給埋了都是看在一個姓的份上了吧!


    哆嗦著求饒,“初,初初啊,你看看你,叔,叔這是跟你開,開玩笑呢。哈,哈哈……”


    元念初不準備說啥,但元大伯可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他,拉著一張臉,“我說慶生啊,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咱自個兒村裏聽到倒是沒啥,你說你剛剛那番話要是傳出去,那人書記還能饒了你?我擱家聽收音機,裏頭說是有個罪名叫啥誣陷吧?聽說被告了得去坐牢?”


    說著還求證似的看著元鐵牛,元鐵牛憋著笑,這罪名還是兩人一起聽收音機的時候聽到的,問了初初才搞清楚啥叫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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