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漫天的星辰落下,巧兒一早便沒有見到東方煜與聶仙二人,忙裏忙外的找了一圈。


    “娘,他們好像走了。”


    “他們不屬於這裏,自然是要走的。”


    隨著巧兒娘的一聲輕歎,早起的鳥兒穿過了後山,在這一線天外盤旋,卻無一隻敢落下。


    而此時的大長老屋子裏,那衣裳襤褸的大長老此時麵目泛黑,半依著那張擺滿黑匣子的桌子,眸子裏有些許殺意。


    身後那巨大的黑匣子在蠢蠢欲動。


    聶仙手中支著火把,將試圖靠近自己的蠱蟲都掃了去。


    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焦味。


    “大長老,咱們打個商量,你把解蠱的方法告訴我們,我們就放過你這滿屋子的蠱蟲,如何?”


    東方煜一股子痞氣。跟在聶仙身後,左右跳著,躲開那些將欲趁機襲擊的蠱蟲,眸子裏滿是戲虐。


    “哼,無知。”


    盯著聶仙揮舞著火把,大長老的眸子裏閃過幾許殺意。


    隨即,身後那黑匣子一開,無數隻長著翅膀的蠱蟲朝他們二人襲擊而去。


    漫天飛舞的金色蠱蟲,讓聶仙無比熟悉。


    這便是讓姬風冥陷入如此境地的東西。


    手中的火把揮舞著越是快了,愣是將那些飛舞的蠱蟲給攔截在了火圈外。


    “蠱蟲千萬種,豈是你們可以輕視的!”大長老的聲音傳入聶仙的耳朵裏,有幾分得意。


    成千上萬的飛蠱,他就不信聶仙能堅持幾何。


    東方煜一把接過聶仙手中的火把,將聶仙護在身後,一把毒粉灑出,那些飛蠱竟是有一瞬朝著那飛舞的毒粉而去。


    好似察覺了這詭異的一幕,東方煜眸子一亮,懷中的毒粉便紛紛掏了出來。


    一時間,屋內毒粉飛揚,可聶仙同東方煜依舊被困在中央,動彈不得。


    “大長老,我知道你會解蠱,我們給你下的蠱,你自己會解,可若是我們同時也下了毒呢?”


    聶仙見那大長老好似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心下冷笑一聲,這才將手中的銀針晃了晃。


    那藏在指尖的銀針幽幽散發著寒光,常年與毒物打交道的大長老自然知道那寒光代表著什麽。


    思及方才聶仙將蠱蟲丟至自己身上時,那手臂上的輕微痛感,讓他心下慌了幾分。


    猛地掀開自己的手臂,隻見那整條手臂都已經隱隱泛黑,自然是他從未見過的毒。


    他們蠱蟲食毒,可他們蠱族卻不會製毒,更別說研製解藥了。


    “你們到底是何人?!”


    大長老有些慌亂的聲音響起,那漫天飛舞的金色蠱蟲頓時也停下了攻擊,紛紛迴到了那黑匣子中。


    地上徒留下那些被燒的焦黑的蠱蟲屍體,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聶仙將手中的銀針收起,眸子含笑,顯然是很滿意大長老這貪生怕死的模樣。


    “大長老,我們不過是來求一個解法,想必,數日前,已經有人同大長老說過了吧?”


    “你們是聖女的朋友?”


    聶仙話音才落,大長老的眸子裏便冷了幾分,很顯然,他見過杜千千,而且還接受了杜千千的請求。


    “千千果然在你手裏。”東方煜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臂,盯著那火把的眸子裏,好似也映出了些許火光。


    大長老好似此時的戒備更是深了幾分,眼瞅著自己手臂那毒性在蔓延,終究是點了頭,“是又如何,小聖女本就是我們蠱族的人,本該為蠱族養出蠱王。”


    “她在哪裏?”


    聶仙行至跟前,語氣頗有幾分冷冽,杜千千是蠱族的聖女,如今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杜千千,自然是不會將她如何,可杜千千突然斷了聯係,定然是被囚了。


    “我若告訴你,你便會將這毒解了嗎?”


    大長老的眸子裏也閃著些許精光,自然是談條件。


    隨著他有幾分虛弱的聲音落下,聶仙輕笑一聲,“還有一問,蠱蟲何解?”


    “你們不說也罷,老夫自有辦法,不過是多遭些罪罷了。”


    那大長老顯然不想透露解蠱之法,蠱是他們的武器,解蠱之法,便是他們的軟肋。


    說罷,大長老踉蹌著退了兩步,眸子一凝,那匣子裏的蠱蟲便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此時的殺意,倒是比方才更濃烈了幾分。


    來搭救杜千千的人,他更是不能留下後患。


    聶仙陡然想起蠱蟲有食毒的作用,這隻蠱蟲雖不能與他心意相通,可若是將蠱解了,用自己養育的蠱蟲進入體內也並無不可。


    隨著那大長老甩袖出了門,又猛地甩上門,牢牢鎖住,聶仙的心又涼了幾分。


    “棋差一招。”東方煜此時也終究是想起了蠱蟲的習性,頓時也有些無奈。


    聶仙盯著東方煜那飛舞的火把,隻覺得心下愈是冷了。


    地上爬的,天上飛的,饒是他們二人體力再好,也總有吃不消的時候。


    隨著太陽開始升上正空,二人被困住已經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東方煜滿頭的青絲已經濕潤了,聶仙的額上也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那雙媚眼也終究是染上了些許疲憊。


    盯著那緊閉的門窗,心中冷意蔓延。


    屋中的蠱蟲卻好似怎麽也燒不完一般,宛若潮水般踏著自己同類的屍體撲麵而來。


    聶仙看著東方煜漸漸脫力的模樣,手中的火把也好似燒的隻剩下金色的炭環了,心下愈是覺得這次該是會死在這裏了。


    “咚——”


    隨著火把熄滅,東方煜同那火把一起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


    沒了威脅的蠱蟲蜂擁而來,聶仙的臉色陡然煞白,眸子中透著微微的恐懼,眼見那些蠱蟲就要接近東方煜的身體,聶仙心下一狠。


    手腕交錯,動用最後一股內力,將那些撲麵而來的蠱蟲震得落了一地。


    “嗤——”


    眼瞅著後繼而來的蠱蟲,內力用盡的她終究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了滿地的蟲屍。


    隨著眼前的場景愈來愈模糊,聶仙終究是倒在了東方煜身邊,沒了知覺。


    沒有人看到,方才還一擁而上的蠱蟲,竟是紛紛退了去,好似聶仙的血液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血香彌漫了整間屋子,可那蠱蟲卻落荒而逃,紛紛往屋子裏的任何一個角落往外鑽去。


    一時間,整間屋子除了那滿地的蟲屍,一隻蠱蟲也見不著了。


    站在院子裏的大長老,才將蠱蟲從那血肉中剔除出來,身邊還放著一塊生肉,那蠱蟲見了生肉便一股腦兒的往那生肉裏鑽去。


    突然間,屋子的各個縫隙中,陡然傳來響動,無數的蠱蟲從那屋子裏蜂擁而出,倒是朝大長老身邊的那塊生肉而去。


    還未迴過神來的大長老便被那瞬間被啃食殆盡的生肉惹的有些不知所措。


    猛地垂眸凝思,那些蠱蟲這才從躁動中緩和過來,紛紛落在大長老跟前,在地麵上鋪上了一層黑黃交錯的“毯子”。


    隨著蠱蟲們都陷入了沉睡,大長老眸子半眯,卻已經來不及為自己去解毒了,猛地跨過那滿地的蠱蟲,猛地一把推開了門。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房間如此“幹淨”,好似連一隻蠱蟲也尋不見。


    而方才那對“兄妹”,此時正以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躺在地上,好似已經昏迷了。


    大長老迴頭看了一眼外麵的那些蠱蟲,隻覺的有些不可思議,究竟是什麽東西,會讓這些蠱蟲恐懼的落荒而逃?


    隨即,屋子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味讓他蹙眉,他是個研究蠱的,屋子裏怎麽會有這種藥香。


    終究是看到了地上那如花兒一般綻開的血漬,大長老的眸子裏閃了一閃,彎下腰去。


    用手沾了一絲那還未幹涸的血跡,這才恍然,方才那哪裏是藥香,分明是這血香味。


    聶仙的輕紗上染了不少血跡,很顯然,這是聶仙竭盡最後一絲內力才導致了氣血翻湧。


    “藥血?”


    大長老盯著那血跡皺了眉頭,心下沉了幾分。


    終究是將那兩人拖到了屋子的裏間,這才不慌不忙的去給自己“解毒”。


    待聶仙他們二人醒來之時,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聶仙朦朧地睜開眼睛,入眼即是一間不是很寬敞的屋子,陳設很簡單,除了角落堆著許多大小不一的黑色匣子,別無他物。


    甚至連一張床都沒有。


    眼瞅著身邊的東方煜同自己一般被丟棄在這地上,隻覺得渾身有些酸疼。


    “醒醒!”


    推搡了一把東方煜,聶仙這才嗅到鼻尖的一股血香,忙將麵紗摘了下來,盯著那一灘血漬,終究是想起了些許。


    她昏迷前已經內力耗盡,可那些蠱蟲卻不曾將他們啃食殆盡,她可不相信那是外麵那位大長老突發善心。


    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她的血起了作用,而大長老想得知她的血究竟是什麽來曆。


    “小仙兒,你藏的夠深的啊,將那些蠱蟲都清了個幹淨?”


    東方煜醒來便看到聶仙盯著那麵紗發呆,他們二人身上是完好無損,不是聶仙還是誰?


    “不是,是個意外。”聶仙顯然不想多說什麽,猛地起身,拉了一把門,外麵鎖頭清脆的聲音響起,顯然是被鎖在這屋子裏了。


    “鎖住了?”


    以為已經脫險的東方煜猛地迴過神來,也上前去推了一把房門,眸子冷了幾分,“我就說那個怪老頭怎麽會放過我們?”


    “東方煜,你快想個辦法離開這裏!”


    聶仙臉色有些煞白,盯著四周緊閉的門窗,隻覺得心下一陣涼意。


    除了那微微透進來的陽光,這間屋子就好似是專門養殖蠱蟲的屋子,密不透風。


    “怕什麽,既然他要留下咱們,肯定是有用的,要死的話,早就死在那蠱蟲口下了。”


    東方煜一向看得開,見此,幹脆就尋了個稍微大一些的黑匣子坐下,整理著身上被燒的,或是啃食的衣物,皺了眉頭,“嘖,不知巧兒要是看到我這副模樣會不會心疼!”


    “皮比那野豬都厚!”


    聶仙見此,終究是忍不住淬了一口,心下那股涼意倒是被他這一來,褪去了幾分。


    “當啷——”


    門外的鎖頭終究是動了動,讓聶仙的心都提了起來。


    東方煜按嬉皮笑臉的模樣,頓時也僵在了臉上,眸子裏帶了些許戒備。


    好似那隨時等待覓食的野獸,隨時會朝門外撲過去。


    門開了,大長老端著兩碗麵走了進來,手中還拎著那門的鑰匙。


    “二位覺得如何?”


    大長老好似絲毫不記得昨日險些把二人葬送到蠱蟲腹中,笑的好似在關照那遠方的朋友。


    “還沒被蠱蟲啃食殆盡,大長老不應該很失望嗎?”


    聶仙倒是毫不客氣地遞給他一個白眼,既然他想知道血的秘密,那麽她便又有了資本。


    聞言,大長老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卻笑意不減,將那麵隨意的放在一個大些的匣子上,“是二位的福氣,我們蠱蟲倒是第一次不吃人。”


    隨隨便便的語氣,卻將“吃人”的事情,說的那麽雲淡風輕。


    東方煜見那麵看起來熱氣騰騰的,倒是一點也不客氣,趁著兩人聊著,便隨手接過一碗,“唿哧唿哧”的吃起來。


    聽到動靜,聶仙冷眼掃過,“你不怕裏邊有蟲子啊!”


    “唔——既是放過我們了,哪裏還會尋思著下蠱……”


    東方煜含糊不清地說著,一口咽下,還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味道不錯!仙兒你也嚐嚐!”


    昏迷的了一天的聶仙見那碗熱騰騰的麵,終究也是覺得有些餓了。


    “恩,那我也試試。”


    說罷,聶仙便也隨手拿起了另一碗麵,吃了起來,地上的麵紗被風吹過,驚了屋外的黑匣子。


    倒是大長老見二人吃的旁若無人的模樣,眸子裏多了幾分狐疑,“你們為什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將你們留下來?”


    聶仙眸子一抬,“我不問你也會說的,不如先填飽肚子再聽你說。”


    說完,又是一陣“唿嚕”聲,看得大長老都懷疑簡單的一碗麵,是不是真的那般美味了。


    “你們真的是小聖女在東啟的朋友嗎?”


    聶仙同東方煜相視一眼,都點了個頭。


    “你們是何人?”


    隨著大長老繼續發問,聶仙眸子一凝:“東啟四皇妃。”


    東方煜卻是不再答話,他很清楚,聶仙的身份就足夠這怪老頭深究了,哪裏還有心思問他的


    “你是皇室之人?!”


    果然,隨著大長老驚詫的聲音,東方煜卻是連頭都沒有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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