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想著這些,悲傷痛苦的情緒竟如決堤的河水,一下子就傾瀉而出收不迴去了。


    換做平時,她肯定能隱藏的,如今不知是大勢已定,還是懷孕改變了她體內的激素,令她更敏感脆弱了。


    她立馬擦眼淚,卻越擦越多,有幾滴還滴到了傅荊川的胳膊上。


    傅荊川剛幫她穿好鞋,察覺到她的異常,立馬抬頭就看到她哭成了淚人。


    傅荊川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裏極不好受,就像有人用鋸子在他的心上拉扯一樣。


    他迅速起身,用手指幫她擦去眼淚,聲音是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怎麽突然哭了?”


    “沒……沒什麽……”方菲竟然抽搐了。


    “是因為鞋子不合腳,還是因為我沒尊重你的穿衣自由?”


    “都不是……”方菲深吸了口氣兒,臨時找了個能說得過去的說辭,“你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幫我穿鞋子的男人,所以我一時間有點感動。”


    傅荊川聽著方菲的說辭,覺得又好笑,又感動,他把她臉上的淚水擦幹淨:“以後,我還能為你做更多事,若每次都哭,可是會嚇得我不敢做的,所以你要把自己的淚點調高一點,我也會多做一些,讓你增加點免疫力。”


    方菲抽泣著點頭,又覺得自己的這副樣子一定很醜,於是把頭埋進被窩裏:“我還想睡會兒。”


    “睡吧,待會兒我叫你。”


    方菲原本隻是想躺在被窩裏緩一緩,沒想到真的睡著了,傅荊川擔心她又會啜泣,把電腦拿到床尾的桌子上辦公,時不時的朝方菲投去幾眼。


    看著睡得正酣的方菲,傅荊川覺得內心一片安寧。


    他喜歡的人在她身邊,若能一直守著她,不用去參與紛爭,那該多好。


    可這種想法隻能想想,自他出生被迫害那刻起,他就必須隱姓埋名壯大實力,再在有所能力時與其抗衡,並拿迴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


    把方菲牽扯進幾代人的恩怨裏,是傅荊川從未想過的事。


    可自他沒抵擋住她的那一夜起,他就必須為自己的失控買單、負責。


    方菲這一覺睡得很久,睡夢中感覺有人摸她的臉,她用力甩了甩腦袋都沒能甩開,這才微睜開眼。


    “起來了,兩點了。”傅荊川的臉在她眼裏放大。


    可能是睡得太多了,方菲嘴上想起來,身子卻一陣酸軟無力,傅荊川扶著她在床頭靠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恢複力氣。


    “餓不餓?”


    方菲搖搖頭,很快又點點頭:“想吃冷麵,多放點酸菜和醋。”


    “家裏沒有酸菜……”傅荊川說著用手機搜索了會兒,說樓下有家餐館賣涼麵,讓她先起來洗漱,他去買迴來。


    “你先迴去唄,我待會自己下樓吃飯,吃完自己過去。”


    “沒事,還早呢。”


    傅荊川摸摸她的腦袋就出門了,方菲伸了個懶腰,去洗了個澡,剛把頭發吹幹傅荊川就迴來了。


    除了加了酸菜和醋的涼麵,傅荊川還買了幾種烤串,讓她想吃就吃點,不想吃就扔了。


    甚至還買了一束康乃馨,讓方菲待會兒拿去給傅老爺子。


    方菲誇得真心實意:“謝謝,你想得可真周全。”


    傅荊川笑笑:“這是做老公的自覺。”


    時間緊,方菲沒有反駁傅荊川的自稱,接過鮮花放到茶幾上:“時間差不多了,你快迴吧,我隨後就到。”


    傅荊川還是不大放心地問:“你能開車嗎?如果勉強,我找人送你。”


    “當然能開,雖然我以前一直開著小破車,但好歹也有兩年多的駕齡,京市基本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


    傅荊川聞言笑了:“那慢一點。”


    “好。”


    傅荊川走後,方菲把一碗涼麵吃了,還有點肚子,又把烤串也吃了。


    晚上去傅家老宅,必定是暗藏風雨,各種湧動,肯定不能好好吃飯的。


    吃好,方菲又洗了把臉,刷了個牙,本想補妝的,但看到“孕婦禁用”的字樣,她塗了個增加氣色的口紅就出門了。


    開的是傅荊川送的寶馬,來到傅宅的大門口,看到秦正宇在大門口等她。


    寶馬車對於秦正宇來說並不昂貴,可對於方菲可就不一樣了。


    一看到方菲從車裏下來,他就忍不住走上前去,酸唧唧地道:“哎喲,這車,是你現在的男人買給你的?”


    方菲懶得理睬秦正宇的陰陽怪氣,瞥了他一眼:“秦公子,你似乎忘記了,你賠償過我的錢。”


    一句話,把秦正宇堵得死死的。


    秦正宇不甘心地跟在方菲身後還想說點什麽,方菲就突然停下來:“離我遠一點,我現在隻是看在傅老爺子的麵上,才和你走得近,惹急了,當心我誰的麵子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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