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會裝樣子,還賴別人。”好友們一同擠眉弄眼。


    燕大人在前麵帶路,趁他眼睛看著前方時,後麵的祝霽棠和燕七臨就要鬧上一陣,你勾著我的脖子往下壓,我撞開你的捅鬥著。


    燕大人一轉頭,兩人立馬分開,燕七臨的表情一時間沒轉變過來,被親爹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趕緊眼神亂飄,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燕大人的視線盲區是燕七臨身後的望舒,她伸出一隻罪惡的手,偷偷撓燕七臨癢癢。


    “走路都不會走?”燕大人罵道。


    燕七臨有苦說不出,就是想瞪一眼身後的望舒都不能,他強大的自製力克製著自己,才端著身子繼續往前走。


    等燕大人終於轉過頭,燕七臨一個鎖喉撲向望舒。


    望舒抵擋著他的攻擊,想笑又不能出聲,憋得整張臉都是紅的。


    但她很快用了點內力推開燕七臨,轉身拿著手帕捂著臉假裝和祝霽鳶說話。


    就這麽短短的一瞬,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從燕大人嘴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喊了出來:“燕!七!臨!”


    隻有祝霽鳶能看到,望舒捂著的臉下,笑得已經扭曲抽搐了。


    這次的請帖是燕七臨給的沒錯,卻是燕大人作為東家邀請的。如果望舒知道宋鶴辭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中,她是絕對不會來的。


    燕大人又去府門接客,望舒也自在的與好友們打成一團,顧澤川為商戶,自古重農抑商,燕大人著名的老迂腐,是不可能邀請他的,即使他在北辭,乃至整個陳朝都鼎鼎有名。


    “有一個農夫養了一頭豬,後來豬跑了,你們猜為什麽?”望舒問道。


    “因為豬圈有窟窿?”


    “因為農夫要吃了豬?”


    一眾好友圍著望舒,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望舒此時發出了一聲爆笑,她神神秘秘的勾了勾手指讓好友們把腦袋湊過來。


    好友們大多微微低下了頭,一群人圍成一個圈,隻聽望舒說道:“因為豬在聽我講故事呀。”


    說完她趁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往外跑,一邊大笑一邊逃離現場,隻是還沒跑兩步,就被燕七臨長臂一撈,拽著衣領逮了迴來,好友們紛紛罵她壞女人。


    燕七臨勒住望舒的脖子捏她的臉以做懲罰,那也止不住望舒惡作劇後的笑意,直到她轉頭的一瞬間,看到了椅子上安靜坐著的宋鶴辭。


    宋鶴辭好似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轉過頭來看她。


    望舒的笑全都僵在了臉上,很快笑意消失了。


    像是分手後前男女朋友再見麵般尷尬又厭惡。


    “看什麽呢新安?”祝霽棠捅了捅望舒,也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看到了宋鶴辭。


    “管他做什麽,一個宋鶴辭就讓你變了臉色?”祝霽棠冷笑了一聲,“走了,咱們去做糖瓜吧。”


    望舒嗯了一聲。


    廚房地方小,做糖瓜就安排在了院子裏,其實做糖瓜隻是那麽一盞茶的功夫,下人們熬好糖放在貴人麵前。


    他們趁著熱將糖反複折疊拉抻,直到糖變硬變白為止,再趁著餘熱用麻繩弄成糖瓜的形狀,就大功告成了。


    糖瓜形狀最傳統的就是燈籠狀,但也有很多不走尋常路的。


    比如“心靈手巧”的祝霽鳶,做的是鯉魚跳龍門。(長長的一坨沒能趁熱揉成圓的,隻好在細的一段開個叉當魚尾)


    她說:“寓意著年年有餘,明年財源廣進,升官加爵。”


    比如“心靈手巧”的燕七臨,做的是一個幸運圈。(拉得太長了,兩邊一對成了一個中間鏤空的圈)


    他說:“接下來的一年可以套住所有的幸運。”


    上一個小年的糖瓜,是望舒坐在一旁抱著湯婆子,看著宋鶴辭做的。


    他挽起袖子,糖燙的手微微發紅,側著頭同她說:“希望你吃了我親手做的糖瓜,明年病就好了。”


    病確實好了,好得極其徹底,就是有點廢人。


    望舒吹了吹燙紅的手,爾後拿著下人遞來的精致的油紙,把糖包了進去。


    “怎麽著也得有我的份吧。”祝霽棠瘋狂暗示。


    “巧了,”望舒笑得那樣的甜美,卻又不達心底,“就少了你那份。”


    祝歸和金榮蘭那份是包的最精致的,也是做的最精致的,老師們的其次,相識的同僚和朋友們的則最簡單,數量也少。


    祝霽棠按照自己所想數了數份數,發現竟、然、真、的、少、了、一、份!


    他大喊大叫道:“你真的沒做我那份!”


    望舒掏了掏耳朵:“小點聲,吵到我的眼睛了。”


    之後一直到用午膳,祝霽棠都在望舒耳邊叫喚,煩得望舒直接不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傷透了祝霽棠的心。


    “他好煩。”柴翊在望舒耳邊小聲說,“你今天是怎麽得罪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磨人的性子。”


    望舒用公筷夾了塊東坡肉放在柴翊的碗裏:“他以為我做的糖瓜沒有他的份,這塊肉是封口費,別告訴他。”


    柴翊欣然答應。


    “怎麽可能沒有他的份,我這個哥哥可能是個傻子。”望舒小聲嘟囔道。


    吃過了午膳,一些與燕七臨並不相熟的男男女女很快便離開了,剩下的也隻是跟他親近的好友們。


    望舒本應當在這裏留些時辰,傍晚再離開,卻也開口告辭:“我送霽鳶迴去,你們下午玩的愉快。”


    燕大人迴去休息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燕七臨臉上貼著好幾張紙條:“你走這麽早,是不是怕輸?”


    幾個人正圍在一起打牌,臉上都貼著三三兩兩的紙條。


    望舒的臉上最幹淨,她摘掉貼在右臉唯一一張紙條:“下次我陪你通宵。”


    幾人知道她還要去找顧澤川,也不再挽留。


    祝霽鳶才剛上馬,嘴裏還在跟望舒說著話,等了好一會,沒聽見望舒迴答她。


    她疑惑的拽著韁繩滿處找望舒,結果看到她在馬下站著,看著遠處。


    是宋鶴辭喊住了她。


    他拄著拐走路,一高一低的,走的極慢。


    但望舒根本沒有迎上去的打算,就看著這個殘疾的人,一步一步費勁的走來。


    “宋大人有事?”望舒態度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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