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父親被下毒一事是他做的?”


    “那倒應該不是。”望舒翻過一頁,那話本上正說的是千金小姐和侯府少爺因為奪嫡戰隊不同,從而導致了一係列愛恨情仇。


    寫著:你侯府若是一定與我家為敵,那我們隻好生不同住,死不同穴,死生不複相見。


    “燕大人應當是被利用了,他出了名的老迂腐,聽到公主與駙馬不同穴那一大堆不好的話,就管起了閑事。”望舒噗嗤一聲笑起來。


    顧澤川與燕七臨的關係好,望舒相信此事和燕大人無關,卻不敢賭燕七臨也是無關的局外人。


    畢竟最容易挑唆燕大人的,就是與他日夜相處的親兒子。


    望舒不敢說,她怕顧澤川傷心。


    “你說世人是不是都因為我父母不和,也像這話本寫的一樣才不合穴的。”


    “他們不同穴的故事都被編了八百個版本,阿予這一年多可沒怎麽去茶館呀。”顧澤川奪過她手裏的書扔到桌子上,又一個彈指滅了蠟燭,“若是合穴,你也不用這樣提心吊膽的查此事……”


    “我不想利用他們,左不過辛苦了些。”望舒打斷了顧澤川的話。


    他說的對,若是合穴,那些人就會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知道父親是被毒死這件事,也不會再這樣時不時的監視她。


    可是望舒不願意,父親說了不合穴就是不合穴。


    “別想了,順其自然吧。”顧澤川將手覆在望舒的眼睛上,“該睡了。”


    謝時秋已經能自理了,他推開屋門,看到望舒正在練劍。


    “你起得挺早。”望舒瞥了他一眼,又繼續認真的比劃一招一式。


    “你這劍法不夠狠。”謝時秋伸了伸懶腰,渾身都在發疼,腱子肉也發緊,趕緊停下了動作。


    望舒停下:“學武隻為自保,不為殺人。”


    “是嘛,還想教你個殺招的。”謝時秋毫不在意,甚至端著碗剛從井裏打出來的水,咕咚兩下就下肚了。


    粗魯。


    望舒一聽到是新劍法,來了精神:“那晚輩不吝賜教。”


    也怪不得和望舒交手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望舒的劍法古怪,她學得太雜,混著用,就是最難破解的地方。


    望夙這兩日一直往謝時秋的屋子紮,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那股血腥味吸引了望夙。


    看著望舒練劍,謝時秋拿著小魚幹逗弄望夙:“你家的貓叫什麽?”


    “喵喵喵。”三個字,它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顧澤川信徒。


    “顧望夙。”望舒抽空迴答一句。


    “他送你的貓?”謝時秋一挑眉,雖然顧澤川這幾日都沒出現,也知道顧澤川是她的相好。


    “臨王的。”望舒如實道。


    望夙是一隻聰明的貓,他似乎能認好每一個來望舒家裏的人,但又異常高冷,得哄過它一陣子,才親近。


    眼下又被謝時秋捕獲了。


    常氏與謝時秋打了個照麵,然後給望舒行禮:“郡主。”


    兩人到屋子裏換藥,望舒抱著望夙迴了自己屋。


    如果說過了臘八就是年,那麽到了臘月二十三,就徹底進入了過年的倒數日。


    北方崇尚二十三為小年,南方崇尚二十四為小年,過節方式也大不相同。


    北辭則延續著幾百年前最有名的“糖瓜會”。


    這日,未婚男男女女會聚在一起,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貴族子弟,都會在主人家裏一起做糖瓜。


    尤其是對於大戶人家的少爺千金們,這一日要親手做糖瓜,再送給親朋好友或傾慕的人,作為一份祝福。


    收到這樣的祝福,未來一年會與親人,愛人和睦幸福。


    總之過年裏每一個舉動,都代表著祝福。


    祝霽棠一大早出宮,騎馬帶著祝霽鳶,又從暖和的被子裏拽出了望舒。


    他們根本沒發現隔壁屋住了個男人。


    隔壁熱熱鬧鬧的,常氏和謝時秋聽的真切。


    “她確實挺有活力的。”謝時秋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麽個詞來。


    “你呢,過年不迴祁陽宮嗎?”


    “迴。”


    “霽鳶,趕緊著上馬,幹嘛呢?”祝霽棠不耐煩的拍了拍馬鞍,催促道。


    祝霽鳶踮著腳往望府馬廄的方向看,很快望舒的身影出現在了拐角處,她高興的揚起手臂揮了揮:“新安,快點!”


    望舒上馬,不多時就到了祝霽鳶身邊,她勒住韁繩,翻身下馬:“上馬。”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祝霽鳶的腰臀,生怕她摔了。


    這邊兩人都上馬了,一轉頭,看到祝霽棠還站在那不動彈,傻掉了一般。


    “走哇霽棠。”望舒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祝霽棠這才反應過來:“小時候你倆明明爭著與我共驥,如今怎的說叛變就叛變?”


    他小時候還享受著妹妹們爭先恐後討好他的生活,如今說變就變。


    “你可別瞎說。”望舒見他上了馬,整個人往前壓了下,把祝霽鳶護在自己懷裏,雙手從她腰兩側穿過拽住韁繩,夾了下馬腹,身下的高頭大馬邁開蹄子往前走了起來。


    “學會騎馬後我從來都是掌韁繩那個,怎會與你共驥?”


    祝霽鳶轉頭衝著祝霽棠做了個鬼臉:“明明都是太子哥哥帶我騎馬,你哪次不是嫌棄我太重了?”


    三人說說鬧鬧往燕府駕去。


    燕七臨一直規矩的站在府側門口乖巧的迎客,打遠看到祝霽棠,他笑嘻嘻的往前邁了一步打算奔過去,就聽到後麵一聲威嚴的咳嗽聲響起。


    他收迴踏出的腳,轉臉衝著燕大人嘿嘿的尬笑。


    “燕大人是不是在後邊?”看見他那副慫了吧唧的樣子,祝霽棠笑得前仰後合,連身下的馬都在被迫顫抖。


    望舒本像個痞子般懶洋洋的,看到異樣的燕七臨,才不理會旁邊發瘋的祝霽棠,立馬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起來。


    像個大家閨秀般,帶了幾分郡主的威嚴。


    她下馬的動作都淑女克製起來,托著祝霽鳶的動作也同樣優雅了幾分。


    倆人跟舞蹈表演似的。


    “燕大人。”作為晚輩,她首先開口。


    “新安郡主。”作為品級低了一頭的燕大人,作揖行禮的身子更低些。


    燕大人最重這些細節上的禮節,在他麵前的晚輩們總會裝的乖乖的,讓與燕大人日夜相處的燕七臨咬牙切齒,無地自容。


    此時燕七臨正站在燕大人身後,仗著燕大人看不到,對著好友們翻白眼,滿臉寫著:裝大尾巴狼的狗東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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