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從小到大還不知道什麽叫搶飯,隻見一群人蜂擁上前。


    最前麵搶到飯的人抱著幾個饃饃突出重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又舀了一瓢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像是餓死鬼。


    幾年在外打仗,薑淮不是沒吃過這些東西,可搶著吃還是第一次。


    等他上前時,隻剩下了渣。


    他想喝一口水,看著水缸裏的水因為剛剛激烈的搶奪,落了滿地,缸裏隻剩下個根兒,混著泥土,還有些不明物質。


    河裏的水都比這幹淨的多,薑淮給自己做了幾次心理準備,實在是喝不下去。


    他兩手空空的走迴來,與沒搶上飯的男人們麵麵相覷。


    被抽了一鞭子的大哥分了半塊饃給薑淮,小聲說:“新來的都不知道這個,墊墊肚子吧。”


    薑淮謝絕了,他還是抗餓的。


    入夜不幹活,大家就穿著厚重的棉襖躺在地上睡了。


    就連看守的人也都睡了起來。


    薑淮偷偷的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到了門口,他迅速上前打暈看守的侍衛,推門想要出去,門卻推不開。


    看來隻能從外麵才能打開。


    望舒被發現了,她目測對方有十數人。


    若是大開殺戒,她不確定能打得過幾個,薑淮會處於危險之中。


    很快她用衣服掩住口鼻,隻剩下一雙眼睛,快速的輕功往山外飛去。


    這些人手裏拿的兵器也多種多樣,顯然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


    望舒的輕功再高,可還是甩不上其中的兩人。


    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做過最魯莽的事了。


    “兩位大哥,別追了吧,我真的很餓。”望舒急刹車,穩穩的落在地上,開口就是求饒。


    兩位輕功了得的江湖人也沒想到她還沒跑下山,就直接束手就擒。


    “我們也是拿錢奉命行事。”其中一個大哥倒是毫不擔心望舒耍心眼,畢竟拖延時間隻會對望舒更不利。


    “知道知道。”望舒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絲毫不在意他們為什麽要聽命於一個縣令。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輕功的大哥們打不過望舒,但很快就追過來的這群人想弄死一個望舒簡直易如反掌。


    “等等!”望舒大聲喊停,一邊狼狽的躲著斧鉞鉤叉的攻擊,一邊大喊。


    “武林與朝廷自古互不幹涉,你們這樣也是破壞規矩啊。”


    有道理,但是沒人聽。


    “不是一個圈子,你們不必硬容啊。”望舒終於抽出了自己的劍,與一條軟鞭相抵劃過。


    “不如這樣,你們把我壓迴縣令府,問問他如何處置我如何?”望舒再次開口談判。


    這次大部分的人都停止了攻擊,其中一個男人說:“這女娃娃說的不無道理,既然是朝廷中的事,我們把人抓住了,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望舒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那我還有個心願希望大哥們能給我實現。”


    眾人看向望舒。


    “我想吃頓飯。”


    “……”


    於是望舒被綁著身子,一個長相俊俏的大哥拿著燒餅喂望舒。


    “大哥你這手離我再近點,我的嘴夠不到啊。”望舒小聲抱怨,雖然大哥長得秀色可餐,但她真的很想吃到燒餅。


    大哥沉默了,把餅懟到了望舒的牙上:“閉嘴。”


    “你們知道這個縣令在偷偷修陵寢嗎?”望舒吃飽喝足,又開口跟旁邊的大哥聊了起來。


    “謝時秋。”大哥似乎實在是煩了望舒唧唧歪歪,忽然就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讓我叫他名字的意思嗎?


    望舒是個很會看人眼色行事的人,她立馬真誠又嘴甜的喊道:“謝大哥。”


    旁邊的男人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再反觀謝時秋,臉都綠得發黑。


    “妹妹,雖然我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找到的這裏,但是你真的不知道謝時秋嗎?”旁邊的男人忍不住插嘴。


    “我確實不認識。”望舒真的很真誠。


    “江湖傳聞,從沒有敵人能跟他說三句以上的話。”


    “哦?因為他話太少,所以敵人自言自語很尷尬嗎?”


    “你這個小妹妹真有趣,因為他從來不給敵人說話的機會,就殺了。”


    望舒惶恐。


    其他的江湖人士又迴了山林裏,繼續守著墓地,隻剩下這兩個人把她帶到縣令府裏。


    這麽多價格高昂的江湖人守著,望舒心知肚明,自己和薑淮的行蹤肯定是暴露了。


    他們必然是近期才被花錢聘請過來的,如果望舒沒猜錯,就是為了對付自己和薑淮。


    那麽薑淮也極有可能,已經被控製了。


    “這縣令給了你們多少錢啊?”望舒又開始套話。


    “閉嘴。”謝時秋不知從哪弄來塊抹布,塞在了望舒的嘴裏。


    望舒嗚嗚呀呀的兩聲,老實了。


    她迴到縣令府的時候,與同樣五花大綁的薑淮。


    得,兩人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無語。


    望舒的嘴得以自由,她看著幫她拿走抹布的謝時秋:“我知道你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謝時秋假裝沒聽見。


    “如果你願意給我一把短刀,我願意給你五百兩白銀。”望舒又說道。


    “江湖規矩,同一件事,隻接一主。”謝時秋停住腳步,意外的解釋。


    “你的右手食指側邊的繭子厚重,也就是說你最擅長的並不是劍。”望舒快速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那東西,在我手上。”


    薑淮又刷新了三觀,他從來不知道望舒還這麽會談判。


    “你如何得知?”謝時秋果然迴頭了。


    “你那處的繭子硌到了我的牙,先不說硬得剌嘴,你自己都沒感覺到它硌我牙了。”望舒呈現輕鬆的擺爛姿勢。


    她往後挪了挪,將兩隻腿平攤在地上:“現在估計也就兩更天,你還有至少兩個時辰的時間,思考要不要和我做一筆交易。”


    謝時秋果真坐在了不遠處,沉吟片刻:“我怎麽相信你?”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畢竟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千色傘’。”


    這世間沒有一個用傘做武器的人不想得到千色傘,而這把傘,就在皇宮國庫裏。


    上次秋獵後,祝歸允許望舒去國庫挑選武器,望舒就選了這把千色傘。


    千色傘的傘尖是一塊能切斷世間萬物的稀有石頭,在光下會散發七彩的光芒。


    謝時秋直接解開了望舒的繩子,但絲毫沒有搭理薑淮的意思。


    “我是陳朝的新安郡主,兩個月後,來北辭尋我。”望舒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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