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迴來?


    望舒嗤笑了一聲:“我自是從靈夏活著迴來了,還給你帶了份禮,你要不要進屋看看?”


    宋鶴辭沒有說話,隻默默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這把短刀雖然是木製的,卻也削發如泥,至少,一刀捅在人心上,可以殺死人。”望舒一邊介紹一邊把短刀遞到宋鶴辭的手裏。


    宋鶴辭握短刀,手心與望舒的指尖短暫的觸碰。


    望舒忽然又拿迴了短刀,俏皮的眨了眨眼:“你不會用我送你的刀捅死我吧?”


    “不會。”宋鶴辭堅定的迴答她,眼神裏都是誠懇。


    還真是能演戲,望舒垂下眼眸,收斂住恨意,刀隨意的丟給他:“那我就信你了哦。”


    “從靈夏迴來,我覺得你心情變好了。”宋鶴辭收起她送的短刀,“果然還是要散散心的。”


    “你說的對,我早就該出去走走。”望舒點頭表示讚同,“這把刀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我覺得應該有個名字。”


    她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這把刀的名字般:“不如就叫‘你死我活’吧。”


    宋鶴辭皺了皺眉:“這是個什麽名字?好像咱倆隻能活一個似的。”


    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望舒迴憶著前世的事,宋鶴辭十月份向她提親的,而重生迴來,五月份便斷開了聯絡,現在還未到她向祝歸求一張賜婚聖旨,招宋鶴辭為郡馬的時候,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


    “短刀本就嗜血殺戮,還要起什麽文雅的名字不成?”


    “聖上是給你派了些新暗衛嗎?怎麽人變多了?”宋鶴辭忽然問道。


    望舒心裏一驚,她竟然沒察覺到保護她的暗衛變多了,多虧了宋鶴辭的提醒,那些多出來的暗衛是什麽人?她麵上不顯,還頗為驕傲:“聖上自然是擔心我的安全。”


    她的注意力都被莫名其妙的暗衛吸引了去,隨意的把還沒喝上茶的宋鶴辭趕了迴去。


    為什麽監視她?


    前世肯定是沒有這些人的,他們背後的主人在害怕什麽?


    望舒假裝這些人不存在,並且大張旗鼓的準備父親祭日用到的紙錢,和前些日子糊出來的物件。


    九月初五,父親的祭日。


    望舒帶著幾個家仆,浩浩蕩蕩的前去添墳。


    父親的墓未能與母親合葬,一人在皇陵,一人在望家的祖墳,是父親自己的要求,他不想讓自己的妻子看到自己也這樣的早逝,隻留下了望舒一人,況且給公主陪葬的麵首數十人,也不差一個駙馬。


    就是到了墳墓,那些暗衛依然遠遠的跟著望舒。


    暴斃,死有蹊蹺,望舒跪在碑前一邊燒紙錢,一邊迴憶細節。


    “當時到底發生什麽了?”她喃喃自語。


    那陣子確實出了件大事,先太子造反,被皇上賜死,父親把自己送到了郊外的宅子裏,他說此時北辭風雲變幻,聖上大怒,怕把她也卷進去。


    她問父親:“您可是太子黨羽?”


    父親迴:“我是聖上一黨,誰為聖上,我便是哪一黨。”


    她一向最聽父親的話,從而放心離京,可再迴來,見到的便是父親的屍體,躺在棺槨裏,若不是她強行打開了棺槨,連父親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他們說,突發惡疾,暴斃。


    父親身子雖向來安康,她卻在一係列的盤問後信了。


    父親應當是知道自己會死的,不然他為何會提前寫好信交給自己?


    “父親,害你我之人,一個也別想活。”她貼在墓碑上小聲說。


    隨後便哭了起來,高聲喊著:“父親,沒有你我怎麽辦?母親已經離開我了,你又為何也離我而去?”


    像是請了哭喪的婦人般,她時而哭唱父親,時而哭唱父親的生平,這樣演戲般的哭很快就結束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番抽泣。


    一直到日暮西陲,望舒的嗓子都喊啞了,腿都跪得顫抖,才在清竹的攙扶下往迴走,走到一半便昏了過去。


    清竹立馬請了醫館裏的郎中來瞧病,又開了幾副湯藥。


    郎中在月色中背著醫箱往迴走,忽然眼前一黑,一個黑衣人落在他麵前,用一把刀比在他的脖子下麵。


    黑衣男子戴著麵罩,又用頭罩捂住了郎中的眼睛,格外的謹慎。


    郎中渾身顫抖,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郡主可是真的昏過去了?”他問,隨後又威脅道,“如果不如實說,這刀可就要進去了。”


    “確實是昏過去了,郡主身體一直虛弱,前些日子舟車勞頓,今日一天滴水未進,情緒起伏那樣的大,傍晚才昏過去已經是極限。”


    像是要立馬迴報給自己的主人,黑衣人嗖的一下便消失了,若不是頭罩還在郎中的頭上,根本覺察不出剛才有人來過。


    望舒悠悠轉醒,以後不說,至少今晚,那些暗衛全都消失了,她起身喝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枉費她用了幾個時辰演戲。


    誰也不知道,望府的地下有一條暗道,通往城外望家祖墳,挖得足夠小心,足夠仔細,當年望舒參與了這個暗道的挖掘,這條暗道就像是個普通的暗室般。


    望舒從這裏,去了祖墳。


    “對不住了父親,九泉之下您就當是翻了個身,然後繼續睡。”她一邊念叨著一邊挖開了墳。


    撬開棺釘,掀開了父親的棺槨,裏麵傳出腐爛的惡臭味,熏得望舒臉色一變,忍不住嘔了一番,裏麵還有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和不知名的東西,看的她頭皮發麻,又轉身過去嘔了起來,今天喝的藥,吃的養胃粥算是全吐了個幹淨,又倒出些酸水來。


    望舒聽說過一種棺槨,三層棺,三層槨,每一層棺和槨之間都要加入很多種藥材,注入水銀,並且全部刷上一層油,這樣密不透風的棺槨,可保裏麵的屍體不腐爛。


    父親的棺槨當時一切從簡,裏麵早已腐敗得隻剩下了骨頭架子,還有些奇怪的油,浮在棺材裏麵,望舒用棍子挑出一點油。


    借著燈籠的火,她把棍子放在上麵,火苗嗖地變高變旺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望舒皺著眉,早知道也學些仵作的本事了。


    屏息,她用滅了火的木棍挑開父親腹部合攏衣服的一角,那骨頭竟然是黑色的,她記得生前服毒會導致食道骨頭變黑,為了印證她的想象,又捅開蓋在父親臉上的布,整個頭骨都是黑色的。


    骨頭在月光下發著幽幽的黑光,完全推翻了這個服毒的想法。


    腦子嗡的一下,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見父親最後一麵時,父親一切如常,隨行的仵作給她解釋了為什麽是暴斃而亡,沒有任何的問題,若是生前服毒,必然會被發現,除非仵作被收買了在騙她。


    很快望舒檢查了整具屍體,除了骨頭全部變黑以外,沒有其他異樣。


    她捏了一小塊骨頭包起來,又大致恢複了原樣,蓋上板,釘上釘子,埋上土。


    就連她的嘔吐物都被處理的幹幹淨淨。


    迴去後,她燒了衣服,洗了一個時辰的澡,然後呆呆的坐在窗前,看著暗藍色的天漸漸變紅,變黃,又恢複了淺藍色。


    天大亮了。


    一個暗衛忽然出現望舒身邊,那是她的貼身暗衛,父親死後她把那些個幾個暗衛當作家仆留在普通侍衛裏,直到宋鶴辭提醒她身邊多了暗衛,她才召迴了幾人。


    “是,他問了郎中主子的情況。”他在望舒耳邊小聲的說,說完跳出窗外便消失了。


    不久後,又進來了另一個暗衛:“他們查看了大人的墓。”


    “告訴他們,繼續偽裝普通侍衛,等我命令。”


    望舒的猜想被一一證實,這群暗衛的主人,就是殺了她父親的人。


    從她前往靈夏,那人便警覺了起來,生怕她反應過來,派了暗衛日夜監督她,甚至昨晚都是撤走暗衛,又何嚐不是在試探她,如果不是那條通往郊外的暗道,望舒必然會被暴露。


    “我睡一會。”她對院子的清竹說,疲倦的她慢悠悠的爬上床,心力憔悴令她生理性的眼淚沒由來的流了出來,她痛苦萬分,卻又無人可訴說。


    “您睡吧。”清竹迴答。


    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迴合,望舒已經累的精疲力盡,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正常,伴隨著陣陣秋風,她睡熟了。


    她覺得自己還沒睡多大會兒,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揉了揉眼睛,隨意披上件外衫:“清竹,怎麽了?”


    “是旁係的楚楚小姐,她想見郡主。”清竹的聲音從外邊傳進來。


    望楚楚?


    望舒迴想了一會這號人物,前世是她告訴自己,宋鶴辭有了外室,一夜未歸,當時氣得她吐了一口血,望盛是許昌的人,那他的女兒望楚楚,當然是許昌的人。


    不過這就是隻秋後的螞蚱,不值得太費心思。


    “舒姐姐,楚楚來是為了及笄禮一事。”望楚楚的聲音,長相都和她的名字一樣楚楚可憐,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望舒。


    望舒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京兆尹和你娘沒有為你準備嗎?來找我做什麽?”


    “舒姐姐認識的人那樣多,楚楚想多些人來,也熱鬧些。”她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這次,望舒直接抬手揉了揉眉心:“你還是乖乖的等京兆尹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吧,本郡主認識的大多紈絝子弟,不適合你。”


    望楚楚那張臉立馬垮了下來:“母親為我尋的親事屬實不是很滿意,身份高貴些的竟是續弦,身份低些的家裏也沒有世襲的爵位。”


    “舒姐姐都有了宋狀元,不如也給楚楚介紹個吧。”


    好一朵小白蓮,望舒臉色變差了些,語氣也越發強硬:“就是我願意介紹,他們也不願意。你覺得是我把他們攥在手裏,才一個個不娶妻生子的?望楚楚,這話在我麵前說說便罷了,若是讓我知道你對別人亂說了什麽,我就替京兆尹管教管教。”


    望楚楚的眼淚立馬流了出來:“不過是想請姐姐幫忙多叫些人來,姐姐這麽兇做什麽?”


    “嘖,你那眼淚快收起來吧。”望舒眼不見心不煩,直接迴了屋。


    望楚楚倒是給她提供了新思路,望舒摸出藏在櫃子裏的屍骨,若是說北辭最有名的仵作,便是當朝大理寺卿唐喻染了。


    她又翻了一遍遞上來的請帖,唐喻染的帖子果然在裏麵。


    “去迴了唐大人,就說新安明日便可赴約,問唐大人可有時間。”望舒吩咐清竹,清竹還沒轉頭離開屋子,望舒又把她叫了迴來。


    “算了,先別去了。”望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還在監視自己,別的朋友不見,先見一個仵作朋友,必然會警覺起來。


    總會有機會的。


    窗戶處微微響動,望舒望過去,是她派出去的暗衛迴來了。


    “主子,那名仵作,去年十月喝醉酒跌入沅江,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闖關到最後竟然成為了女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心想成為研究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心想成為研究生並收藏闖關到最後竟然成為了女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