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柏端著他家王妃的暖手爐,眉心壓緊,王爺這般臉皮還真是非一般人能學的。


    藍空桑抱臂看著二人,麵上也是一臉嫌棄,但心中卻鬆快的很。


    迴來了,這樣的狀態迴來了。


    ……


    殷大富人壓了一箱銀票在胡記堂,胡記堂的善舉月月照舊,不管她是在還是不在,這名,都記在她頭上。


    以至於一路走著,打量她與周獻的視線簡直要將人麵皮燙出火來。


    再加之如今上京外來人之多,實在目光灼人。


    “這二位便是咱們殷大善人與獻王,你看你看,我哪裏吹噓一句,這樣一對璧人咱們看著都是養眼啊!”


    這一桌人估摸著是趕著朝京節來的外地人,如今見著真人了,再也不能質疑老板娘一句。


    均是連連點頭。


    殷問酒做善事的原因,原本目的重重,後則是每每麵對百姓看她的眼神,待她的熱情,實在是抬得太高讓她下不來地。


    於是便這麽一路善了下去。


    行之以善,報之以善。百姓待她,亦是滿心滿眼的善。


    也正是眼前這班待她良善的人,一旦提起衛家, 便會瞬間成為另一個人,咒罵衛家黑心黑肺,衛家人死有餘辜,不留餘孽。


    而她,也還是他們口中的那個餘孽……


    “周獻,破陣要提前了。”殷問酒的聲音淡淡的。


    周獻點頭,“陛下的動作,或許也會提前。如何破陣,對於如今你來說,難嗎?你的身體又是否吃的消?”


    殷問酒迴道:“這陣,隻能我破。這身體,比起外在的皮外傷來說,七魄歸體的利自是更大的。”


    而她如今,要更快速度的多解決一些因況佑年而成咒怨的怨氣,那比躺在床上養傷要快上十倍。


    周獻心疼她根本抬不起來的左臂,苦笑道:“問酒,不好的過往可以忘記,我的娘子,手指頭劃破一個口都可以找夫君哭鼻子的。”


    殷問酒抬頭看他,哼道:“誇張。”


    見周獻還是明晃晃的掛著一張心疼不過的臉,她笑了笑:“很奇怪,如你所說,那六年匯聚的一碗墨汁,染透了一缸白水。


    而白水之中,記憶最深的還是那些待我好的人,再延展到如今來看,更加。


    他們煞費苦心的希望我活,棋盤之上,步步為營,失誤便是萬丈深淵。


    所以那些不好的記憶,便也如上輩子的事般,不值一提了。”


    周獻嗯了一聲,“所有今晨沒講完的後續,你都想明白了?”


    殷問酒:“想明白了。”


    周獻摸摸她的頭,“王妃,聰明絕頂啊。”


    ……


    上京之大,一日死上三十個人都不足為奇。


    等殷問酒奔波入夜時,竟已經解了五怨。


    再迴樓府,樓還明還沒醒來。


    殷問酒為他把了脈,同王氏道:“該還有兩三日得醒,姑母,您不用時時守著,別把身體熬壞了。”


    王氏朝她伸手,也不知哪裏碰得哪裏碰不得,又準備放下時殷問酒勾住她兩指,嘴邊淡笑道:“我沒事,二哥也沒事,快休息去吧。”


    王氏猛眨幾下眼睛,將眼淚逼了迴去。


    她吼出兩口氣來,又恢複了大大咧咧的語氣道:“沒事沒事,小酒說沒事就是沒事!”


    待王氏走後,在蘇合院等了半日的崔林之才開口道:“問酒,你把那一魄還給樓還明了?”


    殷問酒點頭:“順便還了。”


    她這語氣實在淡然的很,倒是崔日不淡然了,他驚道:“不急這一時一刻啊,有他在多少更穩一些。”


    畢竟是養了她六年的主心骨。


    崔日今日同樣被周洄留下,留到最後一個才見,這會才到沒多久。


    “我今日解了五怨。”殷問酒突然迴上這麽一句。


    崔林之:“噢……”


    崔日:“啊?五道咒怨?”


    殷問酒:“嗯,前廳說話吧。”


    崔林之在國公府哄騙她的話同蘇越一般,永遠半真半假,比如那句天之驕子便是再真不過。


    就算是他與蘇越,半日功夫解五怨都心裏沒底的很。


    而需要她這個天之驕子來破衛家之陣,也是真。


    但緣由除了天之驕子外,更因為她是衛家後人。


    她如今便已恢複到半日五怨,樓還明那一魄自然還得。


    蘇合院前廳。


    三人被留內殿的消息先簡要互通一番。


    崔日道:“你們走後,該是太子周昊,而後是三千營與皇城司的,最後才是見我。”


    崔林之急道:“問你什麽?”


    方才崔林之點評他浮於表麵的話,崔日還記著,他淺淺白他爹一眼,道:“試探,問如何看待欽天監中的禁術等等,我便答得再真不過咯。”


    周帝試探曾聽聞拉朽術之作用時,崔日答的簡直嗤之以鼻,再真情實感不過。


    周洄誇他一身正氣,有此正心之人為大周監正,實乃國之幸事。


    殷問酒道:“如此大的陣仗,要麽意欲改變計劃,要麽便是讓你和周昊坐不住。”


    崔林之道:“我與獻王討論過,陛下此人最擅長撥弄人心,此行一為讓搖擺不定之人心悸害怕,能安穩一人是一人。


    二來,衛府被探不是大事,但知道衛府有陣眼才是大事,所以他懷疑這事已經不再是你知我知他知的事。


    衛家這麽大的邪陣若是都能被知,那麽拉朽術又怎能瞞住?


    這份不安,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們認為他會提前,提前行術,且行術之人不會是我。”


    周獻繼續道:“讓周時衍來做,再把一切可能導致意外的人控製住。”


    殷問酒思慮著,“師傅她迴宮了。”


    崔林之忙道:“在周洄眼中,阿越是一個同樣精通術學,但又因修駐顏邪術而遭天譴再難算準之人,她一張衰老緩慢的臉壓根無法好瞞。


    當初逼著他先拿先皇後行術,阿越也吹了不少的風,之後未成,這鍋也是阿越背上的……”


    殷問酒看著外頭黑下來的夜,“所以他今日若是不放她出來,那便是定了。”


    “他會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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