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周禹大婚日見過一麵。


    那次周昊並未見到藍空桑,她當時不知道隱蔽在何處。


    眼下抱著雙臂跟在殷問酒身後,神情淡漠。


    若能收用殷問酒,便等同於同時擁有了這位頂尖刀客。


    周昊姿態謙遜,“兩位請。”


    殷問酒坐下後,藍空桑也沒客氣,在另一邊坐下。


    “太子要如何才能不找樓蘭這個兒媳?”


    她開門見山,沒一句客套話。


    周昊笑著問:“殷姑娘在意她?還是因為我七弟?”


    他不是問的樓家,而是周獻。


    “我不在意她,也不是因為周獻。”


    周昊親自給倆人倒茶水,“你是樓家遠親,樓蘭算是你表妹,表妹高嫁皇太孫,為何不願?”


    殷問酒端起茶水品了一口,“你要這麽聊的話,茶喝過了,告辭。”


    她作勢起身,周昊伸臂虛攔。


    “姑娘是個急性子。”


    “千南惠在上京城嗎?”


    周昊抬眼看她,這場籠絡,她在主導。


    但他還是迴道:“不知道,她沒來找我。”


    她又問:“你能找到她嗎?我有事想跟她聊聊。”


    “不能。”


    殷問酒嘴邊勾起一笑,“太子這麽被動?”


    周昊道:“你們既已交過手,該明白我也無奈。”


    殷問酒品茶不語。


    他繼續道:“殷姑娘,若是我堅持讓樓蘭做皇太孫妃,你當如何?”


    殷問酒無所謂的聳聳肩:“不如何,左右不是讓我去做。”


    “為何不能?殷姑娘不是也沒嫁人嗎?”


    這話讓殷問酒想起之前周獻說的,太子最大的兒子都十六了,難不成她還要去睡太子和太子妃之間。


    沒成想,也有可能是睡他十六的兒子。


    她笑出兩聲,眼眉間是鮮活靈動的漂亮。


    周昊愣了一瞬,“難怪七弟能為殷姑娘再次動心。”


    在他們這些‘知情人’眼裏,周獻的初次心動,是為衛清纓。


    實則兩人隻不過是為彼此攔催婚嫁的人選。


    “太子有話直說,我們並不是能閑聊或試探的關係。”


    周昊的目光往一旁的陸澄身上挪了一眼,他全程一言未發。


    “想跟姑娘講和,之前都是我的不對,識人不清,姑娘這一身本事,該為大用才是。”


    “哦~太子希望我做什麽?”


    “我知道你解了寧可人身上的蠱毒,陸澄身上也有千南惠下的蠱,姑娘可有辦法?”


    “有,但你要與她為敵?”


    “陸澄是我的心腹,心腹的命攥在自己手上才能安心,不算為敵。”


    殷問酒點了點頭,“還有呢?”


    “還有,幫我,一切。基於此,姑娘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兩人把話明鋪在了桌麵上,聊的那叫一個坦誠。


    “我是太子,一國儲君,禮承正道,難不成我那七弟或者五弟能兌現給你的,會有我這個太子做不到的?”


    “聽陸澄說,千南惠也極其賞識你,若你能來,她自然也高興,有你二人在,這大周我便沒了任何阻力。”


    殷問酒長長的唔了一聲,“我若不依呢,你要繼續殺我?”


    周昊迴道:“不依總有理由,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問的好,殷問酒當真認真思考了起來。


    她想要什麽?


    想不明白,也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記憶這迴事,還隻能靠自己。


    “千南惠向你要了什麽?”


    不出所料,周昊沒答。


    她又問:“為何設陣困衛清纓這個人?陣破了,而你好像沒事?”


    周昊還是沒答。


    他慢條斯理的喝茶,不知在沉思什麽。


    “姑娘並未讓我見到誠意,這些問題,我沒法答。”


    殷問酒:“好一個誠意,說到現在,我也沒見你的誠意。”


    周昊:“周獻他,到底承諾了姑娘什麽呢?王妃?”


    殷問酒哼笑一聲,她會稀罕那什麽王妃之位?


    “這樣吧,你把小梨給我,我就答應幫你。”


    周昊冷了眸眼,“沒的聊?”


    “你當周獻真是個閑散王爺?你要幫一個名不正言順的人奪皇位,也不願站在正道禮承這邊?”


    好一個正道禮承。


    她悠悠然道:“這上京城人人都當周獻是一個閑王,侯爵府保持中立。


    大概朝堂之上那些拉幫結派之輩會因樓還明的原因自認侯爵府屬周獻陣營,所以你要讓樓家因樓蘭,被劃入太子黨。


    就因為一個侯爵府,就占去皇太孫妃之位,你不虧嗎?”


    周昊:“虧不虧的,還看殷姑娘怎麽選擇。”


    殷問酒又笑了,“你對我誤解很大啊,樓蘭的命運與死活,我真不在意。”


    周昊問:“樓家所有人你都不在乎?比如樓二夫人呢?”


    殷問酒隻是眼尾飛揚的看著他,“周昊,你是不是沒查出來,我是什麽人?


    那我告訴你,就算今天大周被改朝換代,是與我都毫無幹係的人。


    別說一個樓家,周獻或周禹,都沒所謂,這世間,隻有我想或我不想。”


    周昊眉眼低壓,“如此隨性?還會為了一個死人千裏迢迢去南寧府?而離了他們,姑娘也就一個侍衛罷了,這次若不是……”


    一次殺不了,兩次殺不了,十次百次呢?


    這次有周獻和周禹的人,下次呢?


    殷問酒自然聽的明白周昊的暗示。


    她還是無所謂,“我死也死得,當然,我也不求死,誰動我我記他一輩子,死了也要讓他不好過罷了。”


    越是無所謂的說這些,越是讓人不敢忽視。


    她擅長卜卦畫符,還養蠱王,懂陣法。


    不怕敵人暗槍暗箭,就怕敵人明刀明槍玩些他看也看不懂的殺招。


    “沒有永遠的敵人,對姑娘我將永遠敞開太子府的大門,還望姑娘多做考慮。”


    “另外,婉卿曾托姑娘算過一卦,那孩子,是個女兒,你親口說的。”


    他擁有陰生子,何愁事不成?


    她話說的再滿,誰知道是不是虛張聲勢。


    殷問酒沒迴周昊,她看向陸澄,“為你解蠱一事可以考慮,但你得先告訴我,我養的什麽蠱?”


    陸澄還沒開口,外間傳來周獻吊兒郎當的聲音,


    “本王來尋自個兒王妃,你敢攔我?”


    周昊玩味的看著對麵的女子,“我這七弟,很是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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