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鬆攥緊了手上的一紙皇令,臉色陰沉。


    於他而言,如今的孟棠不再是他昔日的學妹,而是他與褚奕較量中的戰利品。


    陳牧鬆將紙張撕碎了,隨手一撒。


    他伸手,拿起桌上黑色的帷帽戴上,說道:“入京。”


    “是,公子。”


    *


    孟衍看到那封口的皇令,內心鬆了口氣,說道:“算這小子識相。”


    倘若孟棠真被廢,他是無論如何,不惜代價也要帶孟棠離開京城的。


    如今看來,褚奕對棠兒倒也還算有幾分真情在。


    他肩上的傷口已然愈合,孟衍此番私下迴京,隻為接孟棠。


    六耳說:“娘娘讓您莫要輕舉妄動。”


    孟衍問:“她在宮裏過的如何?”


    六耳道:“陛下以為娘娘失憶了,對娘娘百般寵愛,隻是因為這童瑤,冷落了幾日,今日又為了娘娘殺了都察院禦史,想來陛下已經想明白了。”


    孟衍歎了口氣,他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他娘的,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接她走,我真是一日也等不下去了。”


    “將軍您稍安勿躁。”


    *


    第二日,官員們上朝。


    他們自然知道了檢察院禦史已死的消息。


    如今眾人緘口不言,明明前兩日,一個個還爭著搶著諫言讓皇帝廢後。


    褚奕掃了下方一眼,他指尖“噠噠”,輕輕瞧著龍椅,問:“眾愛卿今日怎不說話了?”


    明哲保身的道理大家都懂,如今褚奕殺雞儆猴,自是無人再敢強出頭。


    周延深忍不住道:“前幾日諸位大人不好嚷嚷著要廢後?連真相都沒查清楚,就急著要廢後,也不知心裏打的什麽心思,莫不是覺得皇後娘娘被廢了,自家女兒便有希望坐上這後位了吧?”


    “周延深你休要胡言!周閣老你就是這樣教子的?”


    周閣老淡淡開口:“延深話糙理不糙,廢不廢後本就是陛下的家事,哪容得到我等置喙。”


    支持廢後的那一派盡數沉默。


    這時,都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傅聞濟被廢後一派推了出來,他跪在地上,磕磕絆絆的開口:“臣、臣以為……以殺堵住悠悠萬民之口,不、不妥……皇後一介罪臣之女,當、當以身作則……交出鳳、鳳印,將後位……留給有能之士……”


    褚奕聽到這話,閉起眼,抬手揮了揮,說道:“來人,拖下去。”


    侍衛進殿。


    傅聞濟大驚失色。


    褚奕說:“朕的皇後,竟要靠犧牲一個女人來成全了?”


    他睜開眼,眸中是凜冽的寒光,他說:“杖斃,讓眾愛卿都聽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陛下!陛下!臣、臣也不想說這些的,臣都是被逼的……”傅聞濟被人拖下去。


    沒多久,外邊就傳來了他的慘叫聲。


    百官神色微變,如此一番試探下來,再不敢提廢後二字。


    褚奕坐直身子,問:“愛卿們可還有異議?”


    官員們齊齊跪下,說道:“微臣不敢。”


    “很好,以後莫要再讓朕聽到廢後二字,如周閣老所言,此乃朕的家事,容不得旁人來管。”他冷嗤一聲。


    隨後將手上這些關於廢後的奏折,嘩啦啦的扔到他們麵前。


    他起身,說:“一首童瑤,就讓愛卿們戰戰兢兢至此,無能啊。”這句無能啊,不知是在說他們,亦或是說先前的自己。


    退朝後,有官員走到周延深身邊,說道:“還好周兄有先見之明,提醒了我們兩句。”


    周延深道:“廢後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呢?自尋死路。”


    官員歎了口氣,說:“陛下很久沒當著他們的麵殺人了,導致他們都忘了,咱們這位陛下啊……可不仁慈,也不好拿捏……”


    周延深心裏倒是鬆了口氣,如今廢後的風波過去,想來皇後娘娘在宮中也能好過些了。


    *


    內務府總管蘇明月領著易容後的陳牧鬆進宮。


    他說:“您可快點,不要在宮裏逗留太久,以免被陛下發現。”


    陳牧鬆溫潤的聲音傳來,他道:“蘇明月,放心,我明白,今日你幫了我這一遭,來日我定不會虧待你。”


    蘇明月壓低聲音道:“我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多虧了公子,如今隻是順手幫公子幾個小忙罷了,隻望公子莫要過河拆橋。”


    “自是不會。”


    陳牧鬆衝著他擺了擺手,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蘇明月是陳牧鬆留在宮內的暗樁。


    這顆棋子平日裏從未用過,褚奕自然也就發現不了。


    乾清宮裏,陳牧鬆低著頭,進屋為孟棠奉茶。


    孟棠輕聲咳嗽,眉頭輕輕蹙著,這兩日她有些著涼了,嗓子不甚舒服。


    “娘娘,這茶裏加了薄荷葉,李公公吩咐的,說是您喝了後,能嗓子舒服些。”


    孟棠接過茶,正要飲,指尖放在杯蓋上,她驀的低下頭,朝那奉茶的小太監看去。


    孟棠皺了皺眉,說:“抬頭,以前怎的從未見過你?”


    “小人長相普通,您見過也不會有印象。”陳牧鬆說了句。


    “不可能。”


    孟棠起身,正要喚李常福進來。


    陳牧鬆驀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笑著說道:“真敏銳啊,棠兒。”


    這熟悉的語氣,孟棠身子一僵。


    陳牧鬆索性也不裝了,他說:“我隻是想進宮見你一麵,沒想到竟這樣難。”


    孟棠額角冷汗流了下來。


    陳牧鬆繼續道:“還記得我那日的留言嗎,那是留給你看的,待我重迴內都之日,定擁皇後在懷。”


    話落,他便將孟棠往自己懷中按。


    豈料,下一刻。


    孟棠袖中傳來一道很輕的“噠”的一聲,袖箭頓時從她袖口飛出!


    隻可惜陳牧鬆過早察覺,避過了要害,盡管如此,這支袖箭仍舊射中了他的肩頭。


    孟棠將他一把推開,她居高臨下注視著他,說:“學長的中二病怎麽還沒好呢?”


    孟棠眸光冰冷,她離成功僅剩一步之遙,誰都別想阻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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