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輩迴地府後,沒多久也就忘了這件事。直到有一天,身上總莫名其妙閃出道德金光,他帶著疑問找到了八爺,八爺聽他說完也是覺得奇怪,又帶著他找到了賞善司的判官魏大人。”


    “魏大人拿著生死簿查清了原委,隻是簡單的說了句,這是你的造化,沒什麽大礙。就把前輩打發了,但是魏大人把八爺留下了,至於他們後邊說了什麽,那個前輩也不知道。隻是他自己糊裏糊塗的去,懵懵懂懂的走。”


    “沒多長時間,八爺找到這個前輩,告訴他升職成了巡察使。”


    王賀年打斷李峰問道“巡察使是什麽職位?”


    李峰喝了口酒說道“巡查使啊,也不是多好的差事,他們沒有固定負責區域,整天在地麵上巡查,接的活也都是那些橫死的怨鬼,或者遊蕩的孤魂野鬼。大部分還全年無休。”


    “想當初,七爺也說讓我做巡察使,讓我給拒絕了,現在這活計多輕鬆。”


    “你不知道,那橫死的鬼,可不簡單,有的怨氣太大,法力高強,巡察使出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王賀年聽了笑著說“說到底你是怕了吧。”


    李峰眼一瞪大聲說道“說什麽屁話,我會怕?懶和怕不是一迴事,我是懶!”


    “行,你不怕,你快繼續講。”


    李峰哼了一聲,一碗酒下肚繼續講道“前輩也是一臉懵,想著自己的資曆似乎還不夠,你也知道八爺不是多話的人,腰牌一扔,轉身就走。前輩撿起腰牌,自己跑去巡查司報到。”


    “之後的日子也是更忙活了。有一次前輩在舒州巡查的時候,感覺到一絲因果聯係,心中好奇就進了城,跟著那一絲絲的感覺尋找,直到找到一個十多歲的乞丐,看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當初那個任務‘失敗’的小孩子。”


    “想著也是有緣,一個閃身進了旁邊無人的小巷子,在出來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富家公子模樣,走到小乞丐身邊,往他身前的破碗裏丟了兩塊碎銀子”


    “小乞丐眼前一亮,快速的抓起銀子,藏進懷裏,還掃著附近的其他乞丐,發現沒人注意到他才鬆了口氣,正要起身感謝財主時候,才發現眼前早就沒了人。”


    “前輩也是隨手而為,沒指望小乞丐能怎麽樣,給了銀子,也就離開了舒州”


    “隻是沒多久,突然發現身上功德金光閃的更頻繁了。。。”


    王賀年疑惑的問“這小乞丐有什麽古怪嗎?是不是什麽名人?”


    李峰沒有迴答,點了點桌麵,王賀年一看他的樣子,發現他的酒碗空了,趕緊起身拎起酒壇給他邊倒酒邊笑著說“瞧我這沒眼力勁的樣子。”


    李峰哈哈一笑說道“來,走一個。”王賀年迴身端起自己的酒杯,跟李峰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又拎起酒壇給李峰斟滿,給自己也倒上酒,做好示意李峰繼續講。


    “這乞丐是誰,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一晃又過了幾年,當時各地起義軍愈演愈烈,元庭的鎮壓已然力不從心,勢大的起義軍內部矛盾叢生,和州城內兩方勢力火並,死者甚多,為防止鬼魂太多出亂子,前輩被派遣到和州主持局麵。”


    “開始還沒什麽,就是兩撥人城內攻伐廝殺,前輩帶著一隊勾魂使有條不紊的工作。突然一絲因果牽連的感覺浮現,前輩想到了那個小乞丐,心裏想到這小乞丐命大啊,這兵荒馬亂的還活著,他也隱隱感覺自己身上莫名其妙漲功德跟他有關係。”


    “好奇之下,往乞丐方向飛去,見到他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騎在馬上,頭戴紅巾,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看樣子是做了將軍。隻不過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背後已中兩箭,追兵還在張弓,前輩掐訣算了一下,此番正是這人三災之一,隻見一隻羽箭衝著這將軍後心飛去,他似有所感,側身躲避,雖然讓過了要害,但也是射中肩膀。”


    “十萬火急間,將軍的親兵追了上來,圍在將軍身邊,護著他衝進了城,與城內的友軍匯合。”


    “前輩沒在關注將軍後邊的事。火並很快以將軍方勝利結束。前輩結束了工作也是迴了地府複命,隨後繼續增加的功德也算是驗證了他的猜想。”


    “這前輩反應的是不是有點慢啊。”王賀年說道。


    “你這聽我說,隻是他和那個孩子的事,當然能猜到,但他並不是隻救了那個孩子一個人。不過這次是確定了。”李峰說完又點了點桌子。


    王賀年趕緊倒酒。


    “經過這次相遇之後,前輩實在是疑惑,他斷定這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去找了察查司陸判官,講述了這個事,想讓陸大人幫他解答疑惑。”


    “陸大人拿出生死簿,屈指掐算,生死簿的封皮自己翻開,這孩子的名字泛著金光,生年清晰,卒年晦暗不明,已經經曆的事情記錄在案,未來之事迷霧籠罩,心道這是帝王命格,還是改朝換代的大帝意象,當即合上生死簿,一臉的高深莫測,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你與這人因果頗深,我隻能推算到他七年後,會有一劫。度過劫難後你也就明白了。”


    “陸大人說完就把前輩趕走了,前輩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好歹也是知道了一些信息,對於七年後的劫難既期待,又擔心”


    “七年轉眼即逝,平等王發急令,調撥大量巡查使,勾魂使趕往鄱陽湖。”


    “鄱陽湖?等等,你一直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明太祖朱元璋吧”王賀年突然一拍桌子,大聲問道。”


    “才猜到?還說別人反應慢。”李峰嗤笑道。


    “這不是沒文化嗎,這還是想起了說書先生講的話本呢,”王賀年有點尷尬,他確實讀書少,認字會寫已經是極限了。


    李峰哈哈一笑舉起碗和王賀年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繼續講到“聽前輩說,他到達戰場的時候,著實是嚇到了,寬闊的湖麵,兩方艦隊相互遭遇,先是對峙,蓄勢待發,不知道哪裏一聲炮響,雙方望不到邊際的艦船開啟了決戰,一時不分彼此。”


    “前輩看不懂他們的戰術,隻是看朱元璋的船小而靈活,陳友諒巨艦威武,覺得朱元璋這仗不好打,直接飛到了朱元璋所乘艦船上空,想著可以保護一下他。”


    “哪知擔心什麽來什麽,陳軍一發炮彈擊中朱元璋所乘艦船,眼見朱元璋就要被炮彈擊中,正要施法,突見一道流光打入朱元璋身體,朱元璋身前一道護罩閃過,竟彈開了炮彈,一時間同船的親兵驚為天人,附近船隻上的士兵不少直接跪地大喊上天顯靈。”


    “前輩看向發出法術的方向,一個隱藏在船艙的書生,精神萎頓的靠在船艙上坐著,額頭冒汗,喘著粗氣,一副脫力的樣子。”


    “這書生使得一手道法,救的及時,不像是臨時起意,恐怕也是算出朱元璋這劫難,不過如此擋劫,怕是要遭反噬啊。”


    “這一手,可是讓本就迷信的兵士,見朱元璋如見神明,聲望大增,一石二鳥。”


    “前輩有些欽佩,又疑惑這書生,是什麽讓他頂著反噬,去救朱元璋。”


    “這時候朱元璋已經轉移到了其他的艦船,前輩見他已經度過劫難,便放下心來,開始去阻止勾魂使,盡快解決任務。”


    “鄱陽湖大戰之後,朱元璋再無敵手,橫推天下,最後稱帝建國。前輩的經曆也成了很多同僚仰望的存在。親眼見證並且參與了一個乞兒,一步一步成為帝王的傳奇事跡。”


    王賀年有些意猶未盡,幹了自己碗裏的酒說了一句“李哥你不說書真的屈才了,你比京城裏的說書先生,講的還好。”


    “對了,一直是前輩前輩前輩的叫,前輩叫什麽名字啊。”


    “前輩叫薑才,南宋末年的將軍,巧合的是,他就是濠州人,在泰州頑強抵抗元軍進攻,最後叛徒開城,薑才忍著背疽疼痛,斬殺三名敵軍,最後暈倒被俘,元將惜才勸降,你猜薑才怎麽迴。”李峰停頓,吃了一粒花生問道。


    王賀年急道“怎麽迴的?”


    “薑某生來隻為宋臣!寧為玉折蘭摧,不為瓦力長存,絕不背主投元!”


    王賀年大喊一句“壯哉!真英雄也!”喝了一大碗酒,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元將氣急,處死了薑才。”


    “唉,可惜啊可惜。”


    “薑才自己說過,做不得奴顏屈膝之輩,全了名節,死則死耳,沒什麽大不了。”李峰帶著追憶的說道,他一生佩服的人不多,薑才絕對算一個。當真生為人傑死亦鬼雄。


    “不過冥冥中自有定數啊,這也算是為自己報了仇了吧。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王賀年感歎道。


    “誰說不是呢。”李峰深以為然。舉起酒碗,兩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突然兩人的生死簿自行飛出,白光閃爍。李峰喊了一聲“是調集令,看來有大事了。”


    王賀年忙翻開自己的生死簿,第一頁隻有三個字“藍海縣”問道“這上邊寫著藍海縣,是什麽意思?”


    李峰收了酒壇和桌上的‘幹果殼’說道“就是讓咱們藍海縣集合,一般這種調集令,至少會有一名巡查使在,你也能見識見識巡查使的風采。走了,要快。”


    王賀年也是忙起身,和李峰一起出了院,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路過的張誌昂,打過招唿一起向著鬼門關疾行。


    幾人一番傳送,出現在藍海縣外三裏處,已經有幾個先到的勾魂使了,相互打了個招唿,便各自和相熟的人聊天。王賀年發現有一個人與眾不同,一身輕鎧,腰間別著一把長劍,儒將風範。輕輕的碰了碰李峰,指了指那個人。


    哪知李峰一看那個人,直接喊了一聲“薑帥!這調集令是你發的啊!”


    那人聽到叫聲,迴頭一見李峰,先是一愣,隨即飛了過來,敲了李峰肩膀一下“我都忘了你負責這邊。”


    李峰笑道“你是貴人多忘事,你現再都升了副帥了,怎麽還管這小事,明明可以坐鎮巡查司啊。”


    “你以為我是你啊,你願意躺平做鹹魚,我可閑不住。”薑才笑著說。


    李峰也不介意,誰讓他自己選擇躺平呢。對著薑才問道“這次是什麽事?”


    “一群莊稼漢起義了,要搶縣城。。。”薑才有點無奈的說。


    “莊稼漢?膽子這麽大嗎?”在旁邊的王賀年驚訝的問。


    薑才看了一眼李峰,似乎是問這是誰。


    李峰解釋道“這是我們新來的同僚,說來也巧,來之前我還在跟他講你的事跡。”


    薑才聽到李峰的話對著王賀年點了點頭說道“你別聽他瞎說,我都懷疑他生前是說書先生,這家夥慣會胡說八道。這年月世道不好,苛捐雜稅太多,逼得老百姓吃不上飯,自然而然就反了。”


    王賀年深以為然說道“是啊,山賊匪患遍地,朝廷也是腐敗至極。”


    “哎,苦的是百姓。”薑才也是感歎了一聲。


    這時候不遠處一群拿著鋤頭鐮刀的莊稼漢往縣城方向衝了過來,為首的人喘著簡陋的盔甲,騎著唯一的一匹馬,身後跟著一個扛旗的,旗子上邊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字“太平”。


    藍海縣不高的城牆上也是冒出了幾十個官兵,稀稀拉拉的射箭防禦。


    王賀年說道“這縣城守軍就這麽點人啊?”


    “貪唄,往上多報,往下裁員,吃空餉。咱們這邊的縣城都是這樣,多的三五百,少的百八十。咱負責的月牙縣,因為那馮財主出了錢,守軍才多。這還是因為馮詡在那當兵。”李峰解釋到。


    “真是沒救了”王賀年也是無奈了。


    莊稼漢也沒有攻城器械,就是最原始的抬著一根木頭撞城門。城牆上也沒有什麽像樣的抵抗,雙方竟然就這麽僵持住了。


    “幹活了。”薑才見開始有人傷亡,喊了一聲。


    當即開始有勾魂使上前勾魂。


    這時候就見那個騎馬領頭攻城的人,掏出一根煙花,拿出火折子點著,一發火彈打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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