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洛一覺睡到第二天正午才醒,精神十分飽滿,映魚幾人因為陸沉交代過,所以也沒有叫醒她。


    幾人在門外守著各司其職,練武的,打掃的,繡荷包的。還有逗著煤球玩耍的。


    聽見聲音,映魚才端著洗漱的盥盆進來,吃過早飯……不馬上午飯後,宋錦洛捏著佛珠開始抄佛經。


    映魚見她這模樣,問道:“王妃娘娘,這佛經您都不知道抄了多少了,到底有什麽用啊?”


    宋錦洛沾了點徽墨,淡淡的道:“求個靜心罷了。”


    映魚笑著在一旁道:“可奴婢覺得,您抄佛經的樣子美極了,專注又嫻靜,您看,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給您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奴婢這麽看著,您就跟仙女下凡似的,慈悲又溫柔。要怎麽王爺前幾日還問奴婢,您抄佛經的事呢。”


    落在般字上最後一筆略微有些不受控製的歪了一下,她抬頭看著映魚問道:“陸沉問過我抄佛經的事?”


    “是啊。”映魚點頭道:“王爺看了您抄的佛經,還好奇的問道,您是從何時開始抄的,還說您這一手梅花小楷寫的很好呢。說什麽……字如其人。”


    宋錦洛凝眉低下頭繼續開始抄佛經,可內心卻猶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塊石子,蕩起了圈圈層層的漣漪。


    陸沉問她抄佛經,這可算不上什麽好事,他怎麽會關心這個?


    正當她思緒紊亂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映魚走過去將門打開,宋錦洛緊縮其後,便見到飛花幾人被一個穿著紫色衣衫的女子製住,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青硯武功最高,在一直短箭穿透肩膀,定在牆上,其餘幾人傷的沒他重,但也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另一邊,站著一個清冷柔美的姑娘,穿著一身白衣,眉目清雅,見到房門打開,衝著宋錦洛微微一笑:“宋姑娘。”


    宋錦洛挑眉,居然是雲知禾,她怎麽會來這裏。


    宋姑娘,她不由得輕聲一笑,這個稱唿從雲知禾嘴裏叫出來似乎並不合適。


    宋錦洛冷笑了一聲,二話不說,起身上前將手中捏著的狼毫筆一下戳進了紫芙的右手掌,在一聲慘叫中,狼毫筆穿透掌心。


    黑色的末世夾雜著殷紅的血跡,紫芙捂著手蜷縮著慘叫。


    雲知禾沒想到她會出手這麽狠,幾乎都沒看到她是怎麽動手的,隻是一個殘影飄過,紫芙的右手就廢了,更沒想到,作為暗衛的紫芙,連一招都沒接上就被打成了這樣。


    宋錦洛嫌惡的將紫芙扔在地上:“上迴就教訓過你的,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雲知禾蹙眉愣了半晌,上前將紫芙拉了起來,見紫芙麵色慘白疼的冷汗淋漓,她咬牙看向宋錦洛:“宋姑娘,我不過是好心過來看你,你怎能對我的婢女下如此重手?”


    宋錦洛示意映魚去將幾人解開,然後拍了拍手上站著的血跡,挑眉冷眼看向雲知禾:“聽聞昨日你吐血昏死過去,今日無緣無故好心來看我?嗬……雲知禾,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來看王爺的吧,可惜他此刻不在王府,你撲了個空,心中鬱悶,便想著來找我發脾氣是吧?”


    被戳穿心思,雲知禾不怒反笑:“宋姑娘這是什麽話?玄瑾哥哥是我兄長,我們兄妹二人感情一向極好,這幾日我生病兄長日日照顧我。”說到此,她嘴角笑意逐漸擴大,對著宋錦洛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昨晚兄長去看過我吧。”


    宋錦洛打量著雲知禾,也許是中毒的關係,她的麵色白的如同女鬼,唇角泛青,隻是樣貌委實生的不錯,是以這種病態係的麵容,反而讓男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憐惜的感覺。


    隻可惜,她宋錦洛是個女的。


    紫芙被傷的不輕,可雲知禾都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宋錦洛便知道對方今日是來者不善,便對一旁的映魚道:“你們幾個下去,包紮一下傷口。”


    映魚自然知道自己主子不會吃虧,便點了點頭,帶著其餘幾人下去了。


    紫芙疼的咬唇昏了過去,被雲知禾放在一旁的亭子裏麵的石凳上趴著。


    是以,現在整個院子內就隻剩下二人掛著假笑四目相對,雲知禾笑意盈盈的道:“我知你出身不好,但是來客人,該以熱茶待之的道理,總該懂吧?”


    “不太懂。”宋錦洛淡淡的懟了迴去。


    雲知禾一愣,隨即推開她大搖大擺的就要進屋:“既然如此,我自己倒總可以吧。”


    宋錦洛站在門口,紋絲不動:“不可以!”她淡淡的撥弄著佛珠,強調道:“雲姑娘高貴,乃攝政王的妹妹,應該也懂臥室乃隱私之所,非請勿進的道理吧。”


    雲知禾被她震開,後退兩步,堪堪站穩,怒瞪著她。


    宋錦洛歪著頭,毫不避諱的於雲知禾對視幾秒,雲知禾淡笑了一聲,隨後不在意的輕輕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這個動作……


    莫名和陸沉每次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的時候重合,都是給人一種上位者矜貴疏離的態度。


    隻是這雲知禾身形纖弱,眉目間帶著一種故作高深的矯揉造作,拍灰的時候刻意將動作放緩,這是一種十分典型的模仿……


    頗有些東施效顰的矯揉造作。


    宋錦洛雙手環胸,淡淡的靠在身側的柱子上,她實在不樂意看這種模仿痕跡過重的表演秀,也弄不懂這人的腦迴路,作為一個暗戀別人老公的第三者,她是哪裏來的膽子敢帶著人上門挑釁的?


    還敢當著她的麵說昨晚和她的男人待了一宿?這是沒挨過打?


    況且自己作為正室,在知道她不僅肖想陸沉,還借著愛慕的名義給陸沉惹了那麽大的麻煩,自己都沒去找她,她卻敢堂而皇之的上門。


    就是簡單的挑釁嗎?不太像啊……


    所以她的目的是什麽?來暗示她和陸沉關係遠遠不止兄妹?


    那邊雲知禾站穩後,緩緩道:“宋錦洛,我知道你和玄瑾哥哥初遇是在萬倉古道的樹林,你救了他,可是你不知道吧,玄瑾哥哥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是為了救我才被人暗算打斷了雙腿,他願意為我豁出去性命,你覺得……你自己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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