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終手鐲還是沒能和現代連上,連她自己還差點從屋頂摔下來。


    但此刻宋錦洛卻是對於現狀很滿意的。


    因為在她倒在對方懷裏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知到了共生從陸沉心髒處發迴來的數據,她閉著眼在房間內進入了實驗室,共生此刻已經從冰藍色逐漸開始變紅。


    變紅……代表著,共生寄生的宿主對於某個人產生了別樣的情緒。


    事情終於要迎來轉機了。


    她摸了摸手鐲,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陸晏禮踏著夜色進了攝政王府的書房,風聲替他開了門,然後便守在屋外,和清風大眼瞪小眼。


    陸晏禮徑直跪在地上:“不知皇叔深夜召喚,所為何事?”


    陸沉單手撐著下顎,深沉冷漠的眼神透過身前的燭火打量著眼前的侄子,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生的俊秀挺拔,人前一副花花公子不可一世的浪蕩模樣,人後卻是心機深沉滿腹謀算,誠然,生在皇家沒點腦子的都活不到現在,但是……若是將主意打到他的頭上……


    “老七啊……”陸沉緩緩開口,尾音拖的極長,端的是涼薄又冰寒。


    陸晏禮渾身克製不住的發抖,低眉順眼的跪著,恭敬的道:“皇侄在。”


    “嗬……”陸沉輕輕的瞟了他一眼,食指輕輕的敲擊著身前的桌案,下巴微微揚起,笑道:“這麽害怕做什麽?你和雲知禾密謀的時候……也是這番模樣?”


    聞言,陸晏禮一驚,身子僵直抬起頭來,驚恐的雙眼和皇叔冷冽殺素的雙眸相對,他緊緊的揪著身下的衣擺,艱難的開口道:“皇叔……我沒有……”


    敲擊的食指一頓,他盯著陸晏禮道:“沒有?沒有什麽?是沒有雲知禾密謀,還是密謀的時候並非此刻這般驚恐的模樣?”


    “皇叔……皇侄不敢。”陸晏禮此刻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後背沁出滿身的冷汗:“皇叔,雲知禾給城裏百姓下毒的事情,我並未參與,我也勸過她,但是她一意孤行,況且她又是您的義妹,侄子實在是……沒辦法啊。”


    又是一絲極輕的嗤笑自陸沉嘴中溢出,他怎麽會不知道陸晏禮打的什麽主意,不過是想著隔岸觀火而已,隻是陸晏禮搞錯了一件事情,他陸沉對於皇位從來沒有興趣,把他當做奪嫡的假想敵,這個代價,隻怕他陸晏禮付不起。


    下一刻,銀絲環激射而出,小小的銀箭竄入陸晏禮的心口,箭尖抓住心髒飛快的散開,露出上麵張牙舞爪的倒刺,陸晏禮慘叫一聲趴在地上,痛的渾身顫抖大汗淋漓:“皇叔……皇叔……饒命……”


    “老七,雲知禾的命,本王留著自有本王的用意,但是你這條命,若是不想要了,本王這個當叔叔的自然樂意成全。”銀絲環扯著血沫從心口倒退了出來,然後被陸沉操控著又將陸晏禮卷起再重重的甩在地上,隻聽得一聲悶響。


    陸晏禮再次咳出一口血來,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那銀絲環再次襲來,他渾身一顫:“我知錯了……皇叔……”


    卻見沾著血沫的銀絲環沒有發動攻擊,隻是緩緩的在他幹淨的肩頭不停的擦拭,直到將血沫擦拭幹淨,才再次被收迴。


    陸晏禮悶悶的收了氣息,才放鬆下來,便又聽到了上方傳來皇叔冷冽的聲音:“老七,不要再接近本王的人,這次算是教訓,若有下一次……”


    他拖著極其冰涼帶著警告的尾音,後麵的話,不必言明,陸晏禮自然明白。


    “皇叔,侄子明白……上次侄子隻是為了給小玉送謝禮而已。”陸晏禮跪在地上,慌忙道:“您放心,宋……皇嬸當時的話,侄子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半個時辰後,陸晏禮嘴角溢著殷紅的血跡,從攝政王府踉踉蹌蹌的被清風扶了出去。


    風聲有些不忍,將一瓶治療內傷的藥送給陸晏禮,然後道:“七爺,您也別怨王爺,實在是您這事辦的……”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陸晏禮接過藥,咳了兩聲,頗為虛弱的道:“我知道,是我的錯,不怪皇叔。”


    風聲道:“七爺,卑職知道您和雲姑娘情分不同,您將她當成弟妹當成一家人,可如今金陵被此事弄的雞飛狗跳,說到底也是您縱容的,您也不想想,那蕭鐸是好惹的嗎?這次他帶著所有醫藥商會的人都迴了金陵,隻怕此事不會善了。”


    擦掉嘴角的血跡,陸晏禮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他自然知道,風聲作為陸沉的心腹,沒有陸沉的授意,是不會和他說這些事的。


    隻是,皇叔為何不親自同他說,和他說的目的又是什麽?


    雖然帶著疑惑,麵上卻是不顯,聞言思索了一番,陸晏禮迴道:“此事雖然並非我所為,但是身為北齊的皇子,我自然不會任其發展,關於蕭鐸此人雖然傳聞他十分難產,但是此事也不過是讓他出些銀子,至於其他的事,我亦可以出麵,隻是……有一件事我方才忘了,還請風大人代為轉告皇叔。”


    “七爺請說。”


    陸晏禮蹙著眉道:“這次雲知禾給吃過百草堂藥丸的人下毒,此毒……此毒有些奇怪,並且據我說知,雲知禾自己都沒拿解藥,我多方打探,她都肯將背後之人說出來,我派暗衛跟蹤,也隻查到那個人應該是大焱的人,但具體什麽身份,我並不清楚。”


    送走了陸晏禮,風聲再次迴到書房:“王爺……”


    陸沉神色淡漠的坐在輪椅上,盯著身前的燭火,聞言嗯了一聲,問道:“他可說了?”


    風聲道:“王爺,七爺說他查出背後和雲姑娘做交易的人是大焱的人,但不知道身份。”說完,風聲又補了一句:“屬下覺得,七爺也許是真的和雲知禾背後的人沒有關係,既然七爺這麽說,此人的必然是大焱的,可七爺作為北齊的皇子,怎麽會和大焱的人私下交易呢。”


    “誰告訴你,北齊的皇子不會和別國的人有交易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陸沉輕飄飄的道:“畢竟不會和不能……是有本質區別的。”


    風聲愣了半晌,才想明白這不能和不會中間的含義,應道:“屬下明白了。”


    過了一會,他又忍不住問道:“可是……那要告訴王妃娘娘嗎?畢竟……王妃娘娘和羨玉公主關係非同一般,而羨玉公主又是七爺的同胞妹妹。”


    “不必……”陸沉淡淡的道。


    “可若王妃娘娘知道了怎麽辦?”風聲又問。


    “那就……”陸沉盯著眼前被風吹得明明滅滅的燭火,眼尾清冷異常:“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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