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洛將木盒和賬冊收到一邊,然後冷冷的剜了一眼陸沉:“王爺人還怪好的。”


    “唔……”他十分慵懶的應了一聲,唇角似笑非笑,緩緩抬起修長的指間抵著下顎,清潤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笑意:“多謝王妃誇讚。”


    宋錦洛冷笑一聲:“既如此,夜深了,本王妃要去洗漱休息,王爺自便吧。”


    說罷,她不再管他,拉開門叫了映魚說要沐浴,待一切安置妥當,她已經卸下釵環,帶著一身盈盈水光,穿著素色的寢衣,長發傾落從沐浴間走了出來。


    喜房內,陸沉也已經沐浴完,穿著一身寢衣,靠在床上拿著一卷書。


    暖黃色的燭光下,他的側臉看起來異常和煦溫潤,因為剛沐浴完,水珠自漆黑的發絲間滴落,順著流暢鋒利的下頜線一路向下,從起伏著的喉骨上,沒入胸膛。


    宋錦洛見他衣領微微敞開,因為是半靠著的姿勢,她一眼看去便能順著暖黃色的燭光看到他白皙的鎖骨和胸膛,陸沉在翻頁的時候,微微俯首見,後頸光滑的線條也會露出來。


    她微微眯了眯眼,忽然不知怎的便開始想象,這肌膚,這線條……若是能上手實地試一下觸感,嘶……


    她都不敢想象,那將會有多麽美好。


    事實上,她也差點那樣做了,伸出的手在半空,卻意外的對上了陸沉漆黑深邃的雙眸,在對方略微危險的眼神中,她赫然收迴了自己的爪子。


    在心中默默的歎了口氣,暗罵自己沒用,怎麽能因為害怕,連美色都不敢碰了呢?


    宋錦洛尷尬一笑,隨即手腕轉了個彎,在一旁的桌麵上端了一杯熱茶:“王爺看久了書,渴了吧,喝點茶水潤潤嗓子。”


    陸沉嗤笑一聲:“看書費的的眼睛,多謝王妃。”


    話雖那樣說,陸沉到底還是接下茶水喝了一口,宋錦洛雙眸亮晶晶的看著他,期待的問道:“如何?”


    陸沉卻未有半分異常,甚至略微嫌棄的道:“不如何,這種成分的毒,委實不夠看。”


    “……”宋錦洛蹙著眉嘟囔:“你這到底吃過多少種毒藥啊,我這百日熏都迷不倒你。”


    聞言,陸沉眉眼微動,眸中情緒被壓下,隨即重新看起了書,淡淡的道:“新婚之夜,給相公下毒,你倒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宋錦洛笑道:“這不是把你給毒死了,我好找下一個。”


    這一句話,終於讓收斂心神的男人動了怒,他突然出手,五指將宋錦洛肩膀扣住,隨即用力,宋錦洛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躺在了床上,原本看著溫潤的男子此刻野性十足的將她壓在身下,單手將她的雙腕桎梏住在頭頂,俯首靠近她的耳邊,薄唇輕啟,低沉的嗓音危險十足:“宋錦洛,你是我陸沉的人,即便我死了,你也得為本王守寡一輩子,誰若是敢覬覦你,本王就從墳墓裏爬出來,弄死他。”


    這距離太近,男人高大的身形有著極強的壓迫感,讓宋錦洛不免想掙脫束縛將自己縮起來,可男女雙方天生的力量落差,讓她在這奇怪的姿勢上更加使不上力,動不得半分。


    男子特有的清冽之香自二人交疊的唿吸之間傳入宋錦洛的鼻息,她雙頰漸漸浮現出緋紅之色,白皙的脖頸也逐漸因為急促的唿吸上下起伏,浮現出淡淡的粉色。


    這幅羞怯失措的模樣,讓陸沉一時間心頭漾起一絲異樣,黑沉的目光越發深邃,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的卸了力道,他吞了吞口水,喉結忽而上下滾動。


    別說宋錦洛無措,這亦是他第一次和女子靠的這般近,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二人在樹林內的第一次見麵,自己被暗算從懸崖上掉了下來,因為見了血心情極差,強烈的殺意讓他幾乎遏製不住,碰巧看見她嘴裏念著阿彌陀佛殺了數十官兵,他想……這不是送上門的倒黴鬼麽。


    知道她會醫術,想著反正也無聊,便等她給自己止了血再殺也行。


    可不料她詭計多端,竟隨手扔出一把毒藥,要不是他因為自小中毒,對大多數毒藥免疫,隻怕那會也中了招了。


    見自己沒有任何反應,那個時候的她,表情就跟現在差不多,瞪著一雙水鹿一般的神色,不可思議,又有些羞憤和憤怒,當真是可愛的緊。


    感受著對方卸了力道,宋錦洛眉眼一皺,一把將陸沉推了下去,二人立即互換了位置,陸沉躺在床上睨了她一眼,雙手相扣枕在後腦勺下,一副任君蹂躪的模樣,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道:“如此主動,深得我心。”


    宋錦洛原本張牙舞爪想去掐他脖子的手瞬間停在半空,隨即想到了什麽,飛快的翻身下去坐在一邊,盡量遠離陸沉,慌亂的開口:“胡說八道什麽?是你先動手的,我隻是想還迴去而已……”


    陸沉不置可否:“那……你來吧。”


    宋錦洛被氣的閉了閉眼,在心中默念了數十遍清心咒,問了一個最現實的問題:“王爺,就一張床,今晚怎麽睡?”


    “這個時候你問我這個?”陸沉側過身單手撐著側臉:“新婚之夜,你以為……應該這麽睡?”


    宋錦洛無語凝噎,的確……新婚之夜,這個王府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裏麵的動靜,他們倆不管誰今晚走出這個門,明日都會成為整個金陵城的笑話。


    見她不說話,陸沉將被子掀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很晚了,睡吧,明日還要進宮陪皇兄用早膳。”


    宋錦洛雙眼一閉,好吧……就睡覺而已,況且就陸沉這身材,這臉蛋,真發生點什麽,她也不吃虧!!


    正當她準備躺下睡覺的時候,窗外陡然響起了一陣開窗的聲音,下一刻,煤球像一道閃電一般從窗欞上一把飛躍了過來,跳到宋錦洛懷裏,親昵的用毛茸茸的腦袋在她懷裏蹭來蹭去。


    陸沉看到煤球的瞬間,眉眼一皺:“這畜生為何在這?”


    宋錦洛摸了摸煤球的腦袋,應道:“它跟著我一起來的啊。”


    將那句白虎在何處硬生生吞了迴去,陸沉冷哼了一聲:“將他扔出去,不許上本王的床,否則……本王扒了他的皮。”


    煤球極有靈性,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縮在宋錦洛懷裏瑟瑟發抖,宋錦洛聞言,將煤球藏在身後:“別……別生氣,我這就讓映魚將它帶走。”


    將她的確照做後,陸沉這才不高興的翻了個身兀自睡去,一向淺眠的他,不出意外的失眠了,滿腦子都是……


    憑什麽把老七養的這畜生帶到他府上,可他送的白虎就留在醫館,不行……得想個法子把這畜生送走。


    宋錦洛則慢悠悠的爬上床,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將自己的身體盡量縮小,攢成一團抱著薄被睡了過去,中間甚至因為掀了被子,感覺有些冷,然後尋著熱源靠了過去,隨即一把將熱源摟在懷裏,夢中又擔心熱源消失……


    她甚至將右腿直接抬了上去,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摟著暖烘烘的人形抱枕,睡了過去。


    豎日清晨,宋錦洛再次被映魚飛花拉起來更衣洗漱,而陸沉則早就不見了蹤影,映魚說天剛亮便見著陸沉出了房間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還叮囑她到了時辰再叫,王妃昨晚累著了,別叫太早。


    映魚心領神會,笑著道:“奴婢知道您昨晚上累著了,不過今日您得隨王爺進宮麵聖,還有後宮裏的各位娘娘也要見您,您今日受累起早些。”


    宋錦洛原本睡意朦朧的思緒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她想解釋……昨晚累著是因為聽到要管王府的中饋和替她清理王府的眼線心累啊,並不是你想的那個累啊,姐妹……別滿腦子黃色廢料啊。


    待裝扮完,她才帶著映魚和飛花出了門,院子內負責灑掃清理的丫鬟跪了一地,剛到中院的時候,便見到了坐在池塘柳樹下的陸沉,身後站著風聲鶴唳兩人,楊柳青青垂在池塘中,那邊主仆三人顯然已經等了一會了,身前石桌上煮著茶的小爐內,炭火已經熄滅。


    風聲微微躬身,領命離開,轉身之際看到不遠處的宋錦洛,躬身請安喊了一句:“王妃娘娘。”


    宋錦洛點頭示意讓他起身,然後走到陸沉身邊隔著兩步的距離,微微俯身:“王爺。”


    陸沉微微挑眉,對於她這種突然很有模樣的行禮頗感詫異,不過此時天已大亮,皇兄那邊隻怕已經快下朝,雖然不會怪罪,但總不好真的讓皇兄在係暖閣久等,於是二人便一同出府上了馬車。


    新婚第二日拜見婆母是常禮,可當今太後,也就是皇帝和陸沉的母後早已仙逝,是以皇帝便作為長輩下朝後親自麵見二人。


    馬車緩緩而行,不一會便進了皇宮,宋錦洛微微蹙了蹙眉,雙手蜷著捏了捏身上的華服,一旁陸沉注意到她的情緒,抬手將大掌覆在他掌中,輕聲道:“別緊張,沒事。”


    這不是宋錦洛第一次麵聖,隻是改了身份,不過皇帝待她倒是十分親切,是以一整頓早膳下來,倒是氛圍融洽,其樂融融。


    本以為這次入宮,皇上會問她上次在抓捕奸細的時候,她手中的武器是何物,如何製造之類的問題,可皇上卻隻字未提,她將手槍亮出來的舉動看起來很莽撞,但也是想了後招的,她也知道,這樣殺傷性的新奇武器,對於這個古代來說意味著什麽,是以韓堯必然會上報,可沒想到……


    她默默看了一眼身旁一直和聖上低聲交談的陸沉,這才明白,馬車上陸沉那一聲沒事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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