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末日降臨,你想做什麽?


    想陪著家人。


    想向暗戀的女生告白。


    想花光所有錢享受一迴。


    想躺平,放空自己什麽也不做。


    這道裂縫是鬼域與人間重合的起點。


    但因為夢囈的鎮守,裏麵小鬼都往裏麵躲去,沒有一個小鬼出來,所以暫時並沒有什麽噩耗傳出。


    所有人看到這不斷變大的裂縫都有猜測是什麽,很多人猜世界末日要降臨了。


    連知曉內情的高層也明白,鬼門關不上,末日遲早要降臨。


    隻要夢囈連希爾還有閑情逸致聊天。


    “他們為什麽這麽怕你?裂縫這麽寬,竟然沒一個逃出來的。”


    “因為剛進入昭心鏡時,我與他們力量懸殊,我並沒有空創建這個世界,一直在殺他們。一直在殺,殺了將近一半的鬼魂。”


    “那你靈力豈不是消耗殆盡!”希爾說完感覺到不對,驚喜的說:“你想起來了!”


    夢囈側頭看著希爾等說:“不是你說的,我從來就沒忘記過。隻不過是身體對自我意識的保護,將記憶封存了。我想知道就記起來了。”


    “都記起來了?”


    “嗯,這道裂縫一開,我就感到些次無法逆轉,所以都記起來了。”


    希爾攬著夢囈肩的手緊了緊。


    夢囈感覺到了,他靠入希爾的懷中緩緩說:“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而且,我還想起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希爾低頭用額頭頂著他他發頂,聲音顫抖的輕喚一聲:“師兄……”


    夢囈安撫的拍著希爾的後背。


    雖說是陪伴,但他們兩人都知道那是什麽情景。


    夢囈在皇宮被絞死前,他聽到大殿外希爾的聲音,他拚命的想衝入房中,當他渾身是傷他撞開房門,夢囈剛剛閉上雙眼。


    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希爾被一刀穿胸,不知死活。


    城破國亡時,夢囈以自己為獻,隻求敵方不殺城中百姓,最後在城門口,一劍自刎而死。


    死前他聽到城門後希爾的聲音,但是他喊了什麽,卻已經聽不清了。


    戰場之上,他戰到最後,他的身邊隻有十人,那一次希爾一直在,但?萬箭飛來,他誰也救不了。


    後來……


    他被別人當做異類被火燒死過。


    被別人當做無名小卒亂棍打死過。


    被別人強迫不成下毒害死過。


    發現別人秘密被綁住扔入水中淹死過……


    他在一次次的死亡中尋找求生的方法,死了很多次,最近的一次是在實驗室。


    有人知道了他長生的秘密,抓住後放血切片,一點點削去他的骨肉,也一點點毀掉了他憐愛眾生的本能。


    所以,他選擇忘記,將所有忘記,這個世界,他不想再守護。


    但是,有人替他守住了。


    “希爾,你是不是沒見過我的父母。”


    夢囈忽然說的話讓希爾感到錯愕:“我聽掌門說,你上山時全族被滅。”


    是的,全族被滅,也是因為他的全族都在鬼域,所以他不肯用自己全部靈力去毀了鬼域。


    “來,跟我做。”


    夢囈從希爾的懷中出來,跪在地上,他看著希爾學著自己跪好,才手手交疊對著前方裂縫說道。


    “爹,娘,孩兒長枝,帶前伴侶來見你們了。”


    說完就對著前方磕了下去。


    希爾不明白他的爹娘在哪,但依舊抱以敬畏之心磕了下去。


    兩人額頭點地之時,夢囈背後忽然亮起白光,如同兩片羽翼一般緩緩扇動,然後脫離他的後背,飛到兩人正對麵接受了兩人的跪拜。


    “孩子,快起來。”


    一道空靈的女聲傳來,幻影想扶著夢囈起身,但雙手卻從夢囈的手臂中穿過。


    女人看著自己虛無的雙手,最終接受了事實。


    夢囈聽到女人的聲音起身看到自己母親蹲在自己麵前,雙眼瞬間就紅了:“娘……”


    女人虛撫著夢囈的臉:“長枝長大了,越來越好看了。”


    夢囈想伸手抓女人,但想到之前他一碰母親,母親就散的事,怯怯的收迴了手。


    “娘,我帶道侶來看你們了,他對我很好。”


    希爾立馬正襟跪好:“娘……爹……”


    男人對著希爾點了點頭:“你們都起來吧,地上太硬了。”


    希爾看著夢囈,見夢囈手伸給自己,這才起身扶他起身。


    男人也抱著自己媳婦起身,女人看著希爾欣慰的說:“我看過他,他就是那個有夢門經常過來的小子。他能進來,也是我讓你爹給他送的引子。”


    希爾想到自己在昭心鏡前做的夢:“是爹娘告訴我進來的方法!”


    男人點頭:“這片鬼域本該是我的天賦,因為家族被滅他突然,為了保護長枝,我用密法將鬼域傳給了長枝。


    便是沒想到後來長枝這鬼域極其執念,原本隻要我以全部元神便可以淨化這片鬼域,讓長枝再無後顧之憂。


    但長枝不允許,我的靈魂被控無法淨化。導致鬼域越來越暴動,甚至傷了長枝的根基。


    此次他入了昭心鏡,機緣巧合之下創造了這片小世界,但他的靈力不夠用了。隻要我與青青以元神化陰陽,這片世界才能自己運轉,那麽長枝也就不用被困在這方小世界中。


    但是,長枝依舊不願,他讓眾神隕落,封住所有靈力,讓我與青青無法祭道。


    卻也因此苦了我的兒,為此我特意找到了一直守在外的你,將你引過來,就是想讓你,救救我兒。”


    希爾感到夢囈抓著自己的手越來越重,他輕輕的迴握著,他一直在他身邊。


    女人滿眼不舍的看著夢囈:“長枝,娘親雖然一直以鬼魂的形態存在,但娘親看著你一點點長大,也看著你與你伴侶的相遇相知。娘親知道你對這樣的生活十分安逸向往。


    娘親何曾不想一直陪著你,但是娘親已經死了,這麽多年陪在你身邊已經是從天道中偷來的。


    娘親很滿足,我的長枝長大了,娘親隻想讓長枝幸福安康的活著。”


    夢囈的淚終是忍不住往下落,他哭著他兩人伸手:“爹……娘……”


    “長枝,未來想我們了,就來這裏看看吧。爹娘愛你。”


    兩道白光飛向天空的縫隙。


    “爹!娘!”


    夢囈想衝過去追上兩人,希爾一把抱住夢囈,緊緊的抱著。


    在夢囈喚出爹娘時,就已經決定讓爹娘做他們想做的事了。


    但是看著兩人依舊毫不猶豫的衝向天空,他依舊是舍不得的。


    他從小沒有爹娘,隻有在鬼域才能看到他們,但鬼魂無影無形,他一直不知道爹娘的懷抱是多久溫暖。


    但是他依舊想強留著他們。


    如果不是因為這世界崩塌,爹娘也會消失,他怎麽舍得讓他們飛向那道裂縫。


    無論如何,他都救不迴爹娘了……


    “吾為天道律法。”


    “吾為空間法度。”


    “吾以神魂獻祭,造天地,劃陰陽,五行共治,人鬼共存。


    隕!”


    當天空縫隙緩緩關閉,當鬼界出現輪迴道,當兩界出現神的秩序。


    山頂之上,夢囈被希爾死死抱著,夢囈的哭聲隱忍而細碎。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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