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腳雖在憤怒之下留了力,但也不是一個弱雞能承受的,為這事,他後來思來想去睡不著,還讓人偷偷去聚福樓查探過,知道鄭元沒事兒了才算放下了心。


    楊彪這會兒也想起了那日的確還有個伶牙俐齒的小少年在一旁看熱鬧,再看如今的裴宜,楊彪摸著下巴,好奇問道:“你這是吃了啥靈丹妙藥了?怎麽就跟脫胎換骨似的長這麽好看了?”


    他個大粗漢不止骨架大皮膚也粗,臉糙得能當沙子地來用,見裴宜由那時又黑又瘦小弱雞,變成了如今高門大戶的神仙公子,心裏那叫一個羨慕嫉妒。


    若是他有裴宜一半好看,或是有裴宜皮膚一半好,哪還至於三十好幾還在打光棍。


    “以前是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吃的好了身體也就長開了。”


    裴宜頓了頓,接著說道:“楊老大,我來找您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


    楊老大隨手拖了兩把椅子過來,請裴宜坐下:“先說說。”


    裴宜隻說了兩個字:“麗娘。”


    楊老大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水,嘖了一聲道:“難怪我手下有人說在城西郊外看到過麗娘身邊那小丫頭。”


    “你若是隻打聽一兩件事,我知道的我就直接告訴你,不收你錢,你若是打聽的詳細,那得五兩銀子。”


    裴宜二話不說從袖袋裏摸出五兩銀子放在了楊老大手裏。


    楊老大將銀子拋了拋,估了估重量後,滿意的將銀子收了,豎起三根指頭,道:“三天時間,到時候你再來這一趟,若是沒打聽到你想知道的,退一半錢給你。”


    裴宜拱手道謝,又道:“楊老大大氣,裴宜心悅誠服。”


    來這兒問消息的人都不願透露身份,願意自報名姓的,都是想與楊彪結交的,楊彪乍聽裴宜的名字,隻下意識抱拳道:“在下楊彪……”


    下一秒,楊彪瞪大了眼睛,吼道:“啥?你叫啥?”


    不等裴宜解釋,他皺著眉,冷聲問:“你叫裴宜?住在城西那家別苑的裴宜?”


    裴宜不明所以,點頭承認了。


    楊彪又“嘖”了一聲,抬手使勁撓頭。


    仿佛這樣還不夠他排解情緒,他忽地站起身,來迴走了幾圈,迴身一指裴宜,“你!你!你!”了半天,頹然抱頭蹲在了地上。


    裴宜被他弄得滿頭霧水,也跟著蹲在他身邊,伸手指戳了戳他硬實的胳膊,手感還挺好,沒忍住又戳了戳。


    楊彪幽怨抬頭看他,嘴角抽搐:“別老戳我。就是你啊,你害我損失了好多銀子!”


    裴宜樂了,又往他身邊湊了湊,笑道:“這話怎麽說?說出來我開心……咳咳,說出來我聽聽?”


    楊彪重重歎了口氣,說起了事情原委。


    一個月前,有個客人來這,出價五十兩銀子,要求他們十二個時辰不間斷保護一個人的安全,看在這麽多銀子的份上,楊彪將手底下最好用的手下全派去保護那人了。


    隻是,變故還是發生了,相安無事好多天後,那人半夜被人綁架了,他們守夜的四個兄弟愣是一個發現異常的都沒有,直到那家裏住著的那個小姑娘半夜丟了魂一樣跑出去找人求助,守夜的四個人才知道壞了事。


    那四個人分了一個人一路跟著小姑娘防止她出現危險,另外三個在附近找了一夜,天亮時著急忙慌迴來告訴他,說是縣令大人連夜帶著人揪出了一個村子的綁架案犯。


    楊彪抹了把臉,垂頭喪氣地道:“我收了錢保護人,結果人不止被人綁架了,還是雇主自己救的人,我這老臉算是在道上丟盡了,沒人再來我這下單子求保護。”


    “就為你這一單,我不止沒賺到五十兩銀子,還損失了好多個五十兩,你說,我是不是虧大了?”


    裴宜默默為楊彪掬了一把辛酸淚,末了又好奇是誰在楊彪那下單保護他。


    楊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就是你那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大哥唄,我也是沒想到他會為了你拿出那麽多銀子。”


    五十兩不是小數目,可以說,幹完這一筆,楊彪手底下的兄弟今年都能過個好年了。


    裴宜證實了心裏的猜測,心滿意足和楊彪告辭,將要出門時,裴宜頓了頓,迴頭對楊彪說了一句話。


    第74章 自涼亭建成啦!


    裴宜說的是:“最近不太平,楊老大多注意注意形跡可疑的人。”


    楊彪臉色一僵,追問道:“裴老弟知道些內幕消息?”


    裴宜搖頭,笑道:“我能知道什麽呢,不過是被綁架了一遭,草木皆兵罷了。”


    楊彪客氣的跟裴宜道了謝,隻是看他麵上神情,倒像是早察覺到了什麽,又在裴宜這裏得到了確認。


    裴宜一走,楊老大立馬起身再度開了大門,衝不遠處的一個女子大聲道:“那邊那個,叫上所有的管事,開會!”


    且不論城西會因楊老大又暗暗掀起什麽風浪,裴宜心心念念的自涼亭終於開工了!


    建築隊的工頭在約定的時間,帶著手底下十來個人上門,跟裴宜確認過後,便熱火朝天挖起了坑。


    選址就在大柳樹下,建築隊隻花了兩天時間,便給裴宜蓋好了一座新亭子,亭子不難蓋,難的是裴宜還要求建築隊配合他裝水力裝置。


    裴宜直接引了大柳樹旁邊那條小溪的活水,用風車將水運到自涼亭頂上,水從屋頂傾瀉而下,落入亭子下的蓄水槽裏,再度被水力風車帶到屋頂,完美的形成了一個永動機閉環。


    涼亭四麵皆是活動的木板,下大雨時可將木板全部拉上組成四麵牆,裏頭就不會被淋濕,平時則是四麵大開,再有源源不斷的溪水降溫,自涼亭裏的溫度,要比外麵涼快許多。


    建築隊的工頭在對比了自涼亭裏外的溫度後,十分驚奇於裴宜的奇思妙想,再想到詔安縣近幾個月的變化,心裏也活動起來,試探著問裴宜可否讓他帶著工人去給別家建這種亭子,若是可以,他願意將收入四六分。


    裴宜眼睛含笑瞥了他一眼。


    工頭摸了摸後腦勺,咬牙再降了一成:“五五分!”


    裴宜雙手輕拍,頷首笑道:“就如此吧。”


    ……


    裴宜在亭子建好的當晚就住了進去,伴著淅淅瀝瀝的水聲蓋著薄被睡了個好覺。


    次日,從秋天那得知家裏建了個很涼快的亭子的鍾生,也包袱款款從書院跑了迴來。


    一踏進院子,鍾生就聽到了不絕於耳的水聲,又在看到那座不斷下雨的亭子時,眉梢一挑,疾走兩步瞧見亭子四周是蓄水槽而不是湖水時,這才鬆了口氣。


    通往亭子的木板橋前放著幾把油紙傘,鍾生拿過一把撐在頭頂,大步走進了水簾之中。


    這個點裴宜正在練字。


    平日裏裴宜在家隻會穿一件長衫,外出才會罩一件紗衣,待在自涼亭裏,裴宜自覺的在外頭罩了件外衫,一頭長發自肩頭自然垂落至腰間,在他偶爾的動作時輕輕拂過桌麵,與宣紙接觸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鍾生沒有打擾他,先自顧自從桌邊倒了杯水喝了,這才走到裴宜身邊,看他練的字。


    裴宜今日寫的是前世他十分喜歡的一首詩詞,也是號稱一詞壓兩宋,孤篇蓋全唐的一首詩詞。


    鍾生看第一句時便驚豔無比,再往下多看兩句,便忍不住將視線迴到第一句,輕輕念了出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裴宜沒迴頭,甚至手下落筆的速度都沒變,任由鍾生在一旁隨著他的筆畫,將整首詩詞完整念了一遍。


    鍾生全部念罷,又喃喃道:“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若有機會,我倒真想去海上看看此等景象。”


    裴宜緩緩將毛筆架在筆山上,扭頭笑道:“你想見這場景可不容易,海上風浪大天氣莫測,且水裏危險無比,現如今的小船兩三隻可經不住風浪,得大浪都打不翻的大船,還得有指南針,還需要配置武器應對海中巨怪的襲擊。”


    鍾生被裴宜說的更加心生向往,心裏既惦記著有朝一日能去大海上走一圈,又滿腦子詩詞忘不掉,幹脆將裴宜麵前的宣紙拿走,吹幹墨跡後卷起放在一邊。


    “這首詩我得拿去給老師和薑院長看看,若是不給他們看,日後他們知曉了得針對我了。”


    聽鍾生主動提起他老師,裴宜這才問了一個他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你很喜歡你的老師嗎?”


    鍾生不假思索地點了下頭,道:“老師他的學識是整個思源書院最高的,薑院長對他也很推崇。”


    裴宜想到暖房宴那天存在感跟空氣差不多的駝背老頭,完全無法想象。


    提起自家老師,鍾生語氣略低沉了些:“鍾文說的沒錯,我老師年輕時經曆的事對他打擊很大,大到原本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被時光磋磨成了如今這個毫不起眼的老頭子。”


    他語出驚人:“薑院長曾和我說,我老師以前也是京城那些世家子中的一員,哪怕每天躺著過,前途也一片坦途。”


    裴宜一下子來了興趣,聽八卦是每個中華人骨子裏的天性,裴宜也不例外。


    鍾生搖頭道:“具體的薑院長沒說,我也不好多問,我看過老師的手,他的雙手手筋都斷了,雖然為他治傷的大夫醫術很好,但想寫出一筆好字是不可能了。”


    害他老師的人應當是很懼怕他老師的學識的,不然,也不會害怕他老師重新振作用左手寫字,而如此不留餘地。


    裴宜了然,也跟著歎了一聲可惜。


    這個朝代還沒有科舉製,書生們在學院學成畢業時,會收到院長親筆寫的舉薦信,拿著信統一到附近的大城進行考試,成功考過的可以得到城主的舉薦信,拿著舉薦信去京城參加四院大考。


    而從京城那四所著名書院裏,集齊了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一群年輕人,無論是跟隨某個年輕人為其家族效力,還是按部就班學成畢業直接進去朝堂當個小官,都是這個朝代學子們畢生的夢想。


    鍾生的目標是拿到城主的舉薦信去京城,努力成為裴宜的靠山,在得知自家老師還是世家子之後,便直接問了薑院長,老師那家族為何這麽多年都不管老師。


    薑院長隻說了一句:“你老師是沒有聯姻用處的。”


    鍾生便將老師家族排除在了他的交好範圍外。


    第75章 袖箭


    鍾生在自涼亭裏待了一會,便察覺到了這自涼亭的美妙,若不是他自製力不錯,他都不想出去了。


    鍾生歎了口氣,將自己帶來的包袱拎到了裴宜的書桌上。


    “這是什麽?”裴宜問了一句,見鍾生要打開包袱,便快手快腳將有些亂的書桌收拾了一遍。


    鍾生打開包袱,最先落入裴宜眼底的,便是一捆隻有筷子粗、手指長的精鐵小箭矢。


    “這是!”裴宜驚唿出聲,“你把袖箭做出來了?!怎麽這麽快?”


    鍾生一共做了兩套,一套用的目前他所能製作出的最堅硬的精鐵,另一套則是木質箭筒和竹子做的箭矢,給裴宜平時練習用。


    說話間的功夫,鍾生快速組裝好了袖箭的箭筒,箭筒嚴絲合縫卡在兩塊柔軟的棉布條中間,兩塊棉布條是縫合好了的,中間填充了許多起減震和保護作用的蘆絮,鍾生拿著袖箭在裴宜手腕處調整好了位置,仔細捏著棉布條兩端的細線,替他將袖箭綁好。


    “會不會太緊?”


    裴宜感受了一下,讓鍾生將線略微放鬆了一些。


    裴宜自己拿了一根箭矢放進箭筒,鍾生握著他的手,憑借感知將箭頭瞄準了水簾外的大柳樹。


    發動箭矢的機關就套在裴宜中指上,裴宜中指往掌心一彎,都沒用多大力氣,便感覺小臂傳來一股大力,手臂一陣酥麻,迴身再看袖箭,那根細小的箭矢已經不見蹤影。


    鍾生打著傘快步出了自涼亭,裴宜急忙跟了上去。


    他出來時,鍾生已經到了大柳樹下,仰著頭正看插在樹身兩人高位置的箭矢。


    裴宜費力看了好一會才找到大柳樹上那個不顯眼小洞。


    “這麽大威力?”裴宜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裏的驚喜如浪花一般一重更比一重高。


    鍾生在大柳樹下仰頭看了他一眼,飛快爬上樹,手掌一拍,那根陷入大柳樹的箭矢被震了出來,被鍾生快速抓在了掌心裏。


    裴宜看著這一幕,摸了摸下巴,心想鍾生來這思源書院還真來對了,有薑院長不時開小灶,鍾生的武力值和神奇程度那是蹭蹭往上漲。


    鍾生大中午專程跑這一趟一是為了將袖箭送給裴宜,二是為了看看裴宜又搞出了什麽新玩意,如今禮物也送了,物件也看了,鍾生也該迴學院了。


    裴宜拉著他不讓他走,愣是將自涼亭的設計圖也塞進他懷裏,又往他懷裏塞了好些秋天做的糕點,這才低聲道:“對不住,我做的飯太難吃,不能讓你吃飽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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