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王妃臉上怒氣未消,此刻看到蕭姍無畏無懼的表情,心裏更是氣憤,還欲要上前來,卻被身後一名女子攔住。


    “王妃勿要動怒,慧璿造此不測,臣妾知道您定痛心疾首,臣妾也無不覺得心痛惋惜,隻是現在事情還沒有完查清,王妃還是聽聽她怎麽說吧。”


    聽說安陵王平生所愛,除了安陵王妃這位正妃,還有一位來自漠北的異國女子,人生的極美又性格活潑豪爽,很受安陵王的喜愛,從一名寵妾,很快就被封為了側妃。


    想必這便是了。


    眼前這位側妃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眉眼間依舊保留著邊塞女子的特征,但神色舉止間卻不再有之前的豪氣,倒是多了幾分溫柔端莊。


    安陵王妃到底是出身名門,雖是悲痛萬分,聽她這樣說,也覺得剛剛的行為有失王妃的風範,便收了手,轉身坐了下來。


    “本宮現在問你,這藥,可是你送來給慧璿的?”安陵王妃強忍著心中悲痛,語氣中有些顫抖,但表情卻是威嚴如常,她微微側頭,伸手指了指一旁小廝捧著的藥包。


    蕭姍靠近過去,仔仔細細看了看,抓起其中的草藥問了問,瞬間大驚失色。


    “這……”她發出一聲低唿,但很快就鎮靜下來,“這確實是我送來的藥。”


    “果真是你!”安陵王妃聽她這麽一說,臉色刷地沉了下來,幾乎要上前將她掐死。


    “王妃請聽我說。”蕭姍急忙解釋,“這藥是我送來沒錯,慧璿郡主臉上起了紅疹,還患上了咳疾,我送來的藥,隻是治療紅疹和咳嗽的,現在擺在大家麵前的藥,雖是我送來的,但其中卻被人動了手腳,摻了劇毒在裏麵,這毒不是我放的,還請王妃,將那日碰過這個藥包的人都叫過來,一一審問才是。”


    “碰過這個藥包的,都有誰?”


    殿內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跪地答道:“迴稟王妃,這藥是奴婢親手拿過來的,也是奴婢親手煎的,並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奴婢自小就在郡主跟前服侍,萬萬不敢加害郡主啊。”


    說話的女子蕭姍認識,就是一直跟在慧璿郡主身側的婢女。


    “王妃,綠珠與慧璿從小就在一塊,主仆情深,不可能加害郡主。”旁邊有人替綠珠求情道。


    安陵王妃微微側目,目光朝李總管看去,“李總管,綠珠的房間,可是都查過了?”


    李總管立馬俯身應道:“迴王妃的話,小的已經帶人將綠珠的房間翻了個遍,並沒有找到什麽毒藥,而且也已經細細查過,最近綠珠也沒有和其他什麽人交流過,按理說,沒有下毒的可能。”


    蕭姍垂眸想了想,若兇手真的是綠珠,她到底為何要害死慧璿郡主,就算是真有什麽,為何要選在這個時候嫁禍於她?綠珠與她無冤無仇,沒有害她的理由啊。


    可是,如果真的除了綠珠,這藥包並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那兇手就隻能是她蕭姍了。


    她仔細迴想著,是否中間有什麽疏漏的環節,這藥,是她交給葉燦後,讓他送到安陵王府的,不可能是葉燦,也不可能是她自己,莫非是綠珠在撒謊?


    又或者是葉燦在送到安陵王府的路上,遇到了什麽其他的人?


    “對了,奴婢想起來,當日給郡主送藥來的,不是雲大夫,是另一個人。”綠珠繼續道。


    “是誰?”安陵王妃眸中瞳孔一縮,似燃起一道怒火。


    “是葉燦。”蕭姍搶先答道,“但他隻是長生閣的一名小大夫,是我讓他去幫我送藥的,他與郡主半點交集都沒有,隻是無意中參與進來的,不可能是他!”


    “那照你這麽說,殺害慧璿的真兇,就隻剩下你了。”


    “我——”蕭姍一時感到胸口十分沉悶,後背冷汗直流,卻是不知該如何辯解。


    還未等她說話,安陵王妃已是對她痛恨至極,這件事越審,事情的矛頭便越是指向蕭姍,她狠狠地握了握拳頭,大聲斥道:“來人,將殺害郡主的兇手拖出去,亂棍打死!”


    蕭姍吸了口冷氣,莫非今日自己真要枉死在這安陵王府不成?事情一時半會查不出,安陵王妃又認定了自己就是真兇,斷斷不能輕饒,她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就算給她辯解的自己,自己又要如何辯解呢?


    安陵王妃的話音剛落,便進來幾個身高馬大的壯漢,將蕭姍反手擒住,往外拖拽。蕭姍寄的忙喊道:


    “王妃明鑒,此事是有人栽贓陷害,卑職沒有任何殺害慧璿郡主的動機,而且我不僅僅是長生醫館大夫,還是淩天軍的參軍,您不能隨意要了我的性命!”


    安陵王妃狠狠地瞪著她,咬牙道:“哼!一個小小的參軍,還請威脅本宮不成!拖出去!”


    蕭姍又驚又慌,腦子裏十分混亂,手腳掙紮著,奈何對方力氣太大,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情急之下,忽然殿外有人稟報,說是宮裏的德盛公公帶來了皇上旨意。


    安陵王妃聽過,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請。”


    片刻後,德盛公公從殿外緩緩走進,不緊不慢地拜了一拜,“老奴參見安陵王妃,今日老奴奉陛下口諭,傳淩天軍參軍雲姍入宮覲見。”


    “皇上隻說了召雲姍進宮?沒有別的?”


    德盛公公點了點頭。


    “可是——”安陵王妃還要說什麽,她本以為皇上下旨會處決了雲姍這個殺人兇手,並表示安撫,可皇上除了召見雲姍進宮,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說。


    感到奇怪的同時不滿有些不滿,但皇命難違,她隻得無奈行了行禮,道了句:“臣妾遵旨。”


    德盛公公轉過身,經過蕭姍跟前的時候低聲說了句,“雲參軍請隨老奴來。”


    蕭姍點了點頭,忙跟了上去。


    待到了皇極殿,蕭姍在門口猶豫了片刻,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之前經常隨夜淩晨進宮給皇上請安,皇上不認識雲參軍,確實認識蕭姍。


    雖說剛剛皇上的口諭,救了她一命,可是她此番來皇極殿,到底是以雲參軍的身份來的,要和皇上怎麽解釋才好。


    隱瞞身份,在軍中任職,欺君罔上,乃是罪一;作為寧王妃,私自出府,乃是罪二。


    她歎了口氣,心裏感到一陣哀痛,這腦袋,怕是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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