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淩晨最近有點兒鬱悶


    最近夜淩晨每次醒了,就喜歡同蕭姍講德齡以前發生的事。


    記得德齡一出生,夜淩晨看著依偎在母後懷中的小不點,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


    “母後,妹妹有點醜。”


    此話一出,初到人世還尚在繈褓中的德齡就已經有了本能的反抗,張口就哇哇大哭起來。


    受其哭聲嘹亮程度的影響,當時夜淩晨一度懷疑這個妹妹到底是不是母後親生的。他的父皇,做事穩重,母後溫文爾雅,大哥亦是成熟隨和,怎麽如今這個妹妹就像是小狼一樣,四肢亂舞著,不帶一點矜持的。


    惠寧皇後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胡說,妹妹哪裏醜了,你看她這鼻子眼睛,長得和你多像。”


    六歲的夜淩晨怔了怔,一句話噎在嗓子裏,從此以後每次照鏡子時,都有幾分抑鬱。


    等到德齡八歲的時候,夜淩晨開始嚴重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妹妹。


    於德齡來說,上房揭瓦,爬牆打架一時無不擅長,而對詩詞歌賦卻是一律不通。


    夜淩晨對此一度很是鬱悶。


    他覺得,沒有教導好妹妹,讓妹妹誤入歧途,自己也有不小的責任。


    所以每次德齡闖了禍,他都會替她擔著。為了讓她免受懲罰,還經常幫著她打掩護。


    這便使得德齡愈發的猖狂。


    愈發猖狂的後果,就是夜淩晨開始不斷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所以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他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去他媽的詩詞歌賦,反正不能當飯吃,德齡開心,才最要緊。


    (二)你家都如花似玉!


    這日裏,德齡照常扮成男兒郎的身份,偷偷混出宮去。


    前幾日她偷聽那些達官貴人的公子哥們的談話,聽到他們一直在談論城南有家快活樓,乃是京城所有男子憧憬的風月聖地,雖然她不懂這風月聖地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從那些人心馳神往的表情中,她就判斷出,那快活樓,定是個好玩的地方。


    快活快活,好不快活!


    她興高采烈地走著街串著巷,快活樓的招牌很快就映入眼簾。


    她正了正衣冠,大步向前就踏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有熱情的老板娘迎上來招唿,到她麵前,竟是一愣,嘿嘿幹笑了兩句,皺著眉頭朝四處看了看,“這是哪家的娃,莫非是和家人走散了,怎麽跑到我們快活樓裏了。”


    說著就將德齡往外趕,德齡撇了撇嘴,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老板娘後,瀟灑地甩了甩衣袖,就往裏走。


    身後那老板娘許是被銀子砸暈了,好半天才嘀咕了句:“現在的孩子啊,嘖嘖……”


    德齡四下瞧了瞧,裝飾雖沒有皇宮裏的豪華,但也稱得上典雅,環顧了一圈,又聽得老板娘笑嘻嘻道:“這位小公子可是第一次來我們快活樓?”


    她沉了沉嗓子,答道:“不錯,你們快活樓,都是怎麽個快活法?”


    “紫檀姑娘的琵琶,湘雲姑娘的二胡,綠竹姑娘的笛、青雲姑娘的簫、還有紅梅姑娘的舞,小公子隨便選。”


    德齡聽老板娘一一介紹了一通,左右又看了一下,覺得這場麵和父皇舉辦的宴會相差甚遠。哪裏吸引人了?


    她思考了一番,小腦瓜一轉,很快就知道了為什麽那些公子哥們都喜歡來這快活樓了,經過縝密的觀察,來這裏的客人都是男子,招待客人的都是女子,還有一點和宮中不一樣的地方,便是這裏的男子和女子都可以肆無忌憚地親密接觸。


    無趣!她在心裏歎了句,剛想離開,目光卻被牆角的一處風景吸引了去。


    她隨手扔給了老板娘一錠銀子,“我先觀望觀望,待會再來找你。”


    將老板娘打發走了之後,德齡自己邁著步子便到了那牆角跟前,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對麵的人眉頭一皺。


    德齡不管不顧,上去就問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那位“小姐”本來正邊頗為無聊地嗑著瓜子,邊時不時看一眼台子上的舞姬,聽到德齡這句話,瞬間臉就綠了,“什麽哪家的小姐,你這小屁孩怎麽說話呢?”


    德齡心裏一陣冷笑,看這麵相,生的如此白嫩,糊弄糊弄別人還行,她可是女扮男裝的老手,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湊近了,胳膊搭在那人的脖子上,悄聲道:“你就別裝了,瞅瞅你這如花似玉的小模樣,我早看出你是女扮男裝出來玩的,我告訴你個秘密,我也是。”


    還沒反應過來,對麵那人“砰”地一下手拍到桌上,瞬間茶水四濺,瓜子皮也飛了一地,隻聽那人氣鼓鼓地喊著:


    “你如花似玉,你家都如花似玉!”


    德齡聞言,呆呆地愣了一愣,腦子裏想到了父皇母後還有她的兩個哥哥,在心裏仔細掂量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他這話,連一半都沒說對,她家人力,能稱得上如花似玉的,也隻有她和她母後兩人而已。


    她剛想糾正,就看見那人狠狠踹了一腳凳子,甩頭也不迴地著衣袖離開了。


    德齡在心裏狠狠歎了口氣,果然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脾氣倔得像頭驢一樣。


    她忙跟了上去,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


    “喂,你生什麽氣呀,咱倆也算有緣,交個朋友唄!”


    沒想到那人居然停下了腳步,臉上一改剛才的怒氣,笑眯眯地看著她。


    “小姑娘,你一個人從家裏溜出來,不怕遇到危險了,尤其是我這樣的人,很容易把你怎麽樣的。”


    德齡趾高氣揚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是什麽樣的人,又能把我怎麽樣?別叫我小姑娘,你看你,雖然個子比我高,但估計也就大了我五六歲,不也是一個人從家裏溜出來的?”


    “你才從家裏溜出來的,我是從家裏正大光明地出來的。”


    德齡愣了愣,“你家裏人,對你這麽好?”


    那人強忍著怒火,歎了口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好得很。”


    “我不信!”


    “不信?不然你去我家坐坐可好,到時候就信了。”


    德齡又愣了愣。剛剛還對自己火冒三丈,這會就邀請自己去家裏做客了,這小姐,脾氣真逗。


    都說女人的情緒善變,看來真是。


    “不敢?”


    “誰不敢,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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